而在這個時候,寧志恆也正在吳門大街的一處店鋪裡,靜靜等候季宏義的消息。
這處店鋪在外面已經掛上了打烊的牌子,店門緊閉,店鋪裡的主人已經被控制住,並關在後堂。
這時店鋪裡面的電話響起,寧志恆拿起電話來。
“車隊已經出發,方向是燕山大街!”季宏義簡短的彙報道。
“好,一切按計劃行事!”寧志恆吩咐道。
寧志恆放下了電話,端坐在店鋪裡的中間,手指有節奏的敲擊着桌面,看來陸天喬還是有幾分氣運的,一開始就選了燕山大街,這樣的話,自己還是要費一番手腳。
陸天喬的車隊行進的很快,沒過多久駛入了燕山大街,因爲燕山大道路寬地平,很適合車隊行進,所以這也是他們平時走的最多的路線。
陸天喬坐在轎車的後座,瞥了一眼身邊的羅子棟,不禁搖了搖頭,笑着說道:“不讓你去,你非要跟去,說好了,我賭錢的時候,你不要在旁邊掉着個臉兒,影響我的手氣!”
羅子棟不由得苦笑說道:“您放心,您賭錢的時候,我躲的遠遠地,絕不多說話!”
羅子棟是陸天喬的接堂弟子,將來是要接他位子的,陸天喬一向待他與其它弟子不同,相互之間相處極爲融洽,親如父子,可以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密不可分。
在這個時期,中國社會的三大幫派中,哥老會和洪門,還有青幫。
哥老會是以結拜同盟的方式組成一個組織,洪門幫衆之間,也都是以兄弟相稱,只有在青幫裡面,其傳承是以師帶徒的方式進行,相互之間的凝聚力很強。
所以羅子棟對陸天喬也是極爲忠心,對他的安全很是看重。
就在兩個人在車子裡說着閒話的時候,車輛突然停了下來,羅子棟對司機問道:“怎麼回事?”
司機指了指前方,回答道:“前面好像是撞車了。”
過了好一會兒,一名保鏢頭目過來向陸天喬和羅子棟報告道:“三爺,棟哥,是兩輛拉貨的卡車撞在一起了,前面的發動機撞壞了,打不着火,現在把道都堵死了!”
羅子棟做事仔細,他推開車門準備下車。
陸天喬詫異地問道:“你下去幹什麼?”
羅子棟邊下車便說道:“我去看一看,師父你別下車!”
說完,他關上車門,這個時候突然發現,在耽誤的這段時間裡,車隊裡竟然有兩輛轎車已經熄了火,他趕緊大聲命令道:“誰讓你們熄火的,都不長腦子嗎?馬上發動車輛,隨時待命!”
嚇得車隊的司機們,趕緊啓動車輛,等候指令。
羅子棟很快來到車隊的前方,這個時候從轎車上,已經下來了十幾名保鏢,他們手握短槍,看着前方的兩輛貨車。
羅子棟向道路的兩側觀察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不妥的地方,然後才上前幾步,來到車禍現場,看見兩輛卡車迎頭相撞,前面發動機的位置,殼體已經變形,看來撞的確實比較厲害。
原來正在爭執的兩名司機,看着圍上來的荷槍實彈的衆多保鏢,也停止了爭吵,只是看着羅子棟上前,嚇得不敢出聲。
羅子棟看了看這兩個司機,開口問道:“你們是那個公司的,裝的什麼貨?”
“我,我是廣南貿易行的,車上拉的是一些毛巾和棉被。”一個司機小心地回答道。
另一個司機連連鞠躬,也趕緊說道:“我是前面碼頭運輸公司的,車上貨物不多,就是幾箱子的紙張。”
羅子棟對身後的保鏢吩咐道:“去車上檢查一下,看貨物對不對?”
兩名保鏢並不明白爲什麼一場簡單的車禍,羅子棟卻這麼重視,不過不敢有半點怠慢,馬上翻身上了貨車,仔細檢查起來。
羅子棟仔細觀察了這兩個司機,也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不一會兩個保鏢下了車,向他彙報道:“棟哥,貨物沒有錯!”
這個時候,車隊中間的陸天喬卻是等得不耐煩了,他讓司機連續按了幾下喇叭,催促羅子棟。
羅子棟聽到喇叭聲,這才揮了揮手,所有的人回到了車輛裡,車隊掉頭,向來路行駛而去。
陸天喬看着羅子棟說道:“搞什麼事情,耽誤這麼長時間?”
他的賭癮甚大,現在在路上耽誤的時間有些長了,就有些等不及了。
羅子棟今天卻是心神不寧,總是覺得哪裡不對,所以纔對車禍現場仔細檢查。
可是也確實沒有發現問題,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師父,今天出門就遇到車禍,太不吉利,賭錢手風也不會順,我看就不要去大都會了,改天再玩幾手!”
羅子棟很想勸阻陸天喬去大都會賭錢,可是知道陸天喬賭癮太大,爲人又固執,不過他很瞭解賭徒的心理,他們對運氣兆頭之類的東西是非常相信的,於是就以車禍爲藉口,再次勸說。
陸天喬一聽,也是覺得晦氣,再加上羅子棟的屢次勸說,於是不耐煩的說道:“好了,真是掃興,今天不去了,不去了!”
寧志恆在吳門大街一直等着陸天喬入伏,很快負責在燕山大街上製造車禍霍越澤的電話打了過來,
“目標的車隊已經掉頭走了!”
看來一切順利,寧志恆又再一次確定問道:“對方的表現正常嗎?”
“非常的警覺,檢查的很仔細,不過我們的準備工作充分,並沒有引起懷疑!”霍越澤回答道,“現在可以撤離嗎?”
“不,繼續堵住道路,直到我們的行動結束!”寧志恆命令道,他並不能夠保證陸天喬會不會殺個回馬槍,萬一再一次走燕山大街怎麼辦?
放下了電話,寧志恆看了看手錶,已經是晚上八點了,估計陸天喬的車隊很快就可以進入吳門大街。
自己的行動隊員已分別就位,就等着對方進入自己的伏擊圈了。
可是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觀察哨並沒有發現陸天喬車隊的蹤跡,遲遲沒有發出信號。
就在寧志恆等的有些焦急的時候,季宏義的電話打了過來。
“車隊回陸公館了!”
寧志恆聽到這個消息不禁愣了半晌,這是什麼情況?
自己花了這麼長時間準備,人員都已經就位,就等着陸天喬這條大魚上鉤,可是在最後關頭,竟然脫鉤了。
難道他發現了這一次刺殺計劃?
不應該啊!寧志恆自忖這一次的計劃,並沒有什麼漏洞,而且自己之前一直只是偵查,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動作,不可能驚動對方。
難道是在燕山大街上製造的車禍,被人瞧出了破綻?可是如果被發現的話,那他們應該馬上抓捕那兩位僞裝成司機的行動隊員,而不是自行離開。
“繼續監視,有情況及時報告!”寧志恆命令道,他還是不甘心放棄這一次的行動。
要知道今天是最好的機會,一旦錯過了,下一次難道還要再製造一起車禍嗎,陸天喬又不是傻子。
自己爲了這一次的伏擊,已經提前將這附近四處住戶全部控制住了,行動隊員就埋伏在這四處房屋裡,錯過這一次,難保這些住戶不會把他們的行蹤說出去,如果消息傳到陸天喬的耳朵裡,驚動了他,以後再想找這樣的機會可就難了!
更重要的是他並不知道,陸天喬突然轉回陸公館的真正原因,萬一會再次趕往廣元大都會呢?
寧志恆思慮再三,覺得這一次機會難得,不能夠輕言放棄,還是要再等一等,看一看情況再說。
這個時候的陸公館裡,陸天喬坐在客廳裡,看着羅子棟說道:“子棟,天也晚了,你趕緊回去吧,看看媳婦孩子,總守在我這裡算怎麼回事!”
平常這個時候羅子棟早就回家了,只是今天感覺有些心神不定,這才特意陪着陸天喬,現在看到他留在家中,心中也放下心來。
陸公館守備森嚴,幫衆保鏢衆多,想來是不應該出問題的,他點了點頭,笑着說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今天掃了師父您的興致,下次再陪您去玩幾把。”
“你趕緊回吧,下次也不用你陪,你陪我也不自在!”陸天喬笑着說道,這個弟子可是比他自律得多,做起事情來自然是非常得力,可爲人古板,吃抽嫖賭都不沾,相處起來,實在有些無趣的很。
羅子棟也是點頭告辭離去,腳步輕快的出了陸公館。
他前腳一走,陸天喬看着羅子棟離去,一下子就從座椅上跳了起來,馬上吩咐左右保鏢:“備車,我們去大都會。”
“三爺,不是不去了嗎?”一名保鏢奇怪地問道。
陸天喬一腳踢了過去,嘴裡罵道:“一個個都他麼的是豬腦袋,你三爺手癢的忍不住了,快去!”
他知道讓羅子棟跟着自己,就是去耍錢也耍不痛快,乾脆把他哄了回去,反正他平時賭個通宵的時候也是有的,時間還早,現在再去大都會也不晚!
很快,陸天喬的車隊又再一次駛出了陸公館,而這一次他們直接開往了吳門大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