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羣於當天下午,趕回南京向影佐裕樹求助,駱興朝繼續主持特工總部的工作,特意派第二行動大隊隊長魏明朗,安排得力的人手保護餘信鴻,協助他處理滬西財政。
十天之後,李志羣又匆匆趕回了上海,這一次他費盡心思,做足了功課,終於得到了影佐裕樹的支持,自然是滿心歡喜,一回到上海,就讓餘信鴻開始着手佈置這項工作。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到了八月初,寧志恆也在緊鑼密鼓地佈置僞鈔計劃,中儲幣的設計已經完成,伊藤哲平也順利地說服了自己的助手谷村浩志,加入了僞鈔計劃,開始雕刻印刷雕版。
何思明通過各種手段,終於搞清楚了印刷的各項細節,前來幕蘭社院,向寧志恆彙報具體情況。
“我已經初步查明一些情況,這一次中儲幣的發行,一共是三種面額,一元,五元,十元,還有面額較小的四種輔助幣,這是印刷中儲幣的油墨配比,至於的紙張,是和軍用票使用的紙張原料相同,採用日本國內生產的水紋紙,具體的產地和廠家我正在查,很快就會有消息……”
寧志恆靜靜地聽取彙報,何思明工作已經做的非常細緻了,可以說能夠考慮到的方面,都得到了落實。
“好,我估計中儲幣一上市,不用多久,就會開始貶值,那些輔助幣沒有僞造的價值,你通知伊藤哲平,只需要五元和十元的雕版,現在從美國購買的印鈔機也已經安裝完畢,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等核心雕版一到位,就馬上可以印刷。”
何思明點頭說道:“據千葉正仁透漏,中央儲備銀行的上海營業部已經佈置的差不多了,最晚也就在明天年初可以正式成立,到時候中儲幣大量推向市場,我們就可以渾水摸魚了。”
可是寧志恆卻沒有那麼樂觀,他搖頭說道:“哪有那麼容易,南京政府沐猴而冠,中央儲備銀行剛剛建立,在民間毫無基礎,中儲幣的信用度太低,投入市場,首先很難得到商家和市民的認同,更重要的是,在上海租界內,我們政府的四大銀行更不可能接受,到時候南京僞政府和日本人一定會採取強硬手段推行中儲幣,等他們把工作都做完了,纔是我們出手的時候。”
何思明對寧志恆一向是深信不疑,唯命是從,聽到寧志恆的分析,點頭說道:“這裡畢竟是上海,日本人若是用強,只憑租界裡的四聯分處只怕也難阻止,那接下來,我們需要做什麼嗎?”
“什麼都不做,靜等結果就好了,情報科的工作主要是運輸物資和收集情報,做好這兩樣,就是天大的功勞,別的什麼都不要管。”
何思明點頭答應,然後接着彙報道:“還有一件事,南京特高課傳來消息,就在六天前,南京下關的日本駐軍基地被軍統南京站襲擊,一處軍用研究所被炸,但是軍方也抓捕到幾名軍統行動人員,目前南京各處風聲鶴唳,正在四處抓捕軍統南京人員,據說南京站損失慘重。”
軍統南京站!
寧志恆暗自思量,自從上一次從東安鎮撤離,南京站已經沉寂多時,現在又開始了行動,可目標卻不是日本人或者是僞政府的漢奸,而是日本駐軍基地,南京站爲什麼會選擇襲擊這樣的日本防衛重地?
他蹙着眉頭問道:“軍用研究所?知道具體是做什麼的嗎?”
何思明搖了搖頭,說道:“這一點沒有確認,我在南京沒有消息渠道,如果要查詢的話,需要和軍方的情報部門接觸。”
寧志恆當即否決:“那倒不用,那就太着痕跡了,再說南京站幹冒風險攻擊軍方重地,一定是受了總部的命令,總部自然清楚具體原由,如果我要查詢,直接問總部就清楚了。
不過這也沒有必要,我主動詢問,總部還以爲我有意插手南京的情報工作,徒惹是非,你只要注意接受消息就好。”
局座的心思,寧志恆很清楚,對上海情報科是又要用又要防,之前要不是情況危急,寧志恆是不願意過多插手情報站的工作。
況且他對南京的情報工作也是鞭長莫及,在南京也只是剛剛做了一些佈置,手下的情報員都沒有運作到關鍵的崗位,除非他親自前往南京,否則暫時發揮不了什麼作用。
“明白了!”何思明知道自己所屬的上海情報科和重慶總部的關係微妙,便也沒有再問,於是彙報了一條最後的情報。
“我剛剛從海軍武官府得到了一條最新消息,據說外務省的情報部門出了大紕漏,在香港的公海附近丟失了重大絕密軍事資料,目前華中和華南地區的外務省情報部門都得到了指令,不計代價挽回損失,這動靜可是不小。”
寧志恆聞聽,沉聲問道:“外務省的情報部門?知道丟失了什麼軍事資料嗎?”
“是兩份技術圖紙!”何思明回答道。
他在上海有自己的一套情報網絡,各方消息極爲靈通,只要涉及上海地區的情報,除非是絕密情報,否則很難躲過他的耳目。
隨着何思明的敘述,寧志恆這才瞭解了一些大概的情況,原來自從日本和德國早在十年前,就因爲共同的利益訴求和共同的戰略目標,在柏林簽訂了《反共產國際協定》,從此之後,關係就越發密切,雙方一直試圖繼續發展,進行軍事聯盟。
這裡面德國是比較主動的一方,它一直希望在亞洲有一支強大的力量牽制蘇聯,防止蘇聯插手歐洲事務,阻止德國的崛起。
日本當然也希望和德國這個軍事強國進一步建立軍事同盟,爲它稱霸亞洲,成爲世界強國打下基礎,所以雙方一拍即合。
在這個前提下,雙方的關係達到了一個高點,由於德國的軍事技術水平遠遠超過日本,於是給日本支援了不少先進的軍事技術,以加強兩國的合作關係。
就在不久前,日本花費了不小的代價,終於從德國人手裡得到了兩份非常重要的技術資料。
其中最關鍵的一份,就是關於德國最新研發的戰鬥機發動機,G型發動機的製造圖紙,這是日本從德國得到的諸多技術援助中最爲重要的一份。
要知道在二戰初期,德國的戰鬥機製造技術,一直是處於世界先進行列,尤其是發動機技術,更是出色,結構合理,馬力強勁,一直以來都是以性能優越而著稱。
與之配套研發的戰鬥機,在歐洲戰場出盡了風頭,在對波蘭的閃電戰,波蘭空軍根本毫無還手之力,對法國的戰鬥之中,摧枯拉朽般地擊潰了法國的空軍力量,甚至連英國空軍新裝備的颶風式戰機,也被大量擊落,可以說是橫掃歐洲戰場。
這一次向日本支援的G型發動機,就是德國在F型發動機基礎上新近研發的最新技術,不同的是,其用途主要用於轟炸機的製造。
因爲日本目前的主要對手是中國,而中國的軍事技術十分落後,在戰鬥機方面,日本已經遠遠領先,取得壓倒性的優勢,所以也用不上太先進的戰鬥機,目前的零式戰機已經足以應付。
可是在轟炸機方面,因爲中國廣袤無邊的國土面積,和極大的戰略縱深,日本人自己開發的轟炸機就顯得明顯不足,穩定性差,續航能力差,攜彈量不足等等,都制約了它的攻擊性,光是轟炸重慶,就已經非常吃力,轟炸機匆匆忙忙投下炸彈就要馬上返回,否則都無法安全歸航。
更不要說,日本人一直都設想轟炸中國後方的雲南,直接威脅中國政府主要運輸線。
爲此,日本人才特意向德國請求支援,最終得到了這份重要的G型發動機的製造技術。
另外一份絕密資料,是德國航空魚雷的技術圖紙,這也是海軍急需的一項關鍵技術,可以說,都是關係重大。
可是因爲德國和日本的距離過於遙遠,幾乎是位於亞歐大陸的東西兩端,相隔萬里,中間隔着寬廣的大陸和海洋,領土,領空,領海,多爲敵國所控制,爲了安全起見,這種往來都是日本外務省的情報部門,通過各種隱秘手段傳送至日本國內。
這一次也是一樣,日本情報人員得到這兩份技術圖紙之後,和往常一樣,先是喬裝改扮從德國進入法國,然後從法國海港城市洛里昂出發,乘坐客輪,一路繞過好望角,馬達加斯加,過新加坡,最後抵達香港這個國際化港口城市,然後轉乘回日本。
這條線路雖然遠,可是勝在安全,一直以來都沒有出過問題,可是這一次偏偏除了意外,在客輪快要抵達香港的時候,負責此次運輸任務的外務省情報頭目柳川直人,在客輪上突然暴斃,他隨身攜帶的兩份圖紙也不翼而飛。
這一突發的變故,可算是捅了馬蜂窩,外務省的情報部門都給急瘋了,立刻發動華南地區的所有情報力量,試圖找回圖紙,此次的事件過於重大,下達命令的力度極大,甚至還有海軍方面,最後消息傳遞到了何思明這裡。
這倒是一個重大情報,寧志恆暗自盤算着,因爲中國政府軍工技術基礎太差,這兩份技術圖紙對中國政府的軍事意義並不大,可是政治意義可不小,也許自己可以想想辦法。
只是出事的地點遠在香港,自己的情報力量力不能及,很難插的上手,除非是通過情報市場。
想到這裡,寧志恆心中不禁有些意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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