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一響，日諜紛紛倒下。
猝不及防。完全沒預料。
誰能想到，凌晨最黑暗的時候，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
牟田岬也是一點提醒都沒有啊！
“啪！”
“啪！”
跟着是駁殼槍射擊。
距離近。駁殼槍的火力也是非常兇殘。
衝出來的十幾個日諜，幾乎全部喪命。
但是也有受傷的。
還有兩個縮回去船艙裡。
張庸拿過一把馬四環步槍。射擊。
別人看不到日諜在什麼地方。但是他很清楚。
啪！
啪！
五發子彈打光。
兩個紅點消失。
搞定。
還有五個紅點。
都是受傷的。卻沒有斷氣。
衆人一擁而上，將他們全部捆綁起來。拽過來。
“你，你，你……”
牟田岬又急又怒。臉頰都變形了。
他萬萬沒想到，對方會如此兇殘。真的直接開槍。直接掃射。
那都是自己人啊！
都是日本人！
你對自己人下手也這麼狠？
“我說過的。將他們全部殺了。錢依然是我的。”
“你，你，你簡直沒人性……”
“將他們都殺了。”
“什麼？”
“我給你一個機會，將他們都殺了。向殿下證明伱的忠心。”
“不可能……”
“這是華夏人說的投名狀。只有這樣，殿下才能相信你。”
“不可能……”
“或者，是我讓他們將你殺了。”
“你……”
牟田岬的嘴角開始抽搐。
殺了自己的手下？怎麼可能？他做不出這麼殘忍的事……
可是……
張庸神情冷漠。一言不發。
說明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要麼，是他殺了自己手下。
要麼，是他的手下殺了他。
如何抉擇？
天人交戰。
“我給你三十秒時間考慮……”
張庸冷冷的說道。
同時遞給牟田岬一把匕首。
要麼殺人。
要麼被殺。
“雍仁殿下是不需要懦夫的。也不希望你還有退路。你如果希望以後有機會背叛、告密，趁早死了這條心。”
張庸直言不諱。
牟田岬的一顆心，終於是沉到了谷底。
對方說的太直白了。
“這是一條不歸路。只有前進，沒有後退。誰也別想回頭。”
張庸繼續冷冷的說道。
其實，他的語調很平靜。只是牟田岬心很冷。
不歸路……
他走的是不歸路。
如果不成功，就會全部被清除。
就好像是那些發動兵變的軍官。還有骨幹。全部都被槍決。
“二十三……”
“二十四……”
“二十五……”
張庸開始數數。
牟田岬終於是拿起了匕首。
沒辦法了。
嗤！
幹掉一個。
割斷了一個屬下的喉嚨。
嗤！
又幹掉一個。
嗤！
幹掉第三個。
他彷彿是瘋了，只想將他們全部幹掉。
結果……
被攔住了。
他頓時紅着眼睛瞪着張庸。
張庸完全不在乎。
“剩下兩個不能殺。”
“爲什麼？”
“留着還有用。”
“威脅我？”
“是的。”
張庸直白的承認。
沒錯，就是要留着兩個活口。
否則，以後就沒有人知道你牟田岬殺了自己屬下。
揮揮手。讓人將兩個日諜帶走。
其實，那兩個日諜都已經受傷。活不長的。
在牟田岬看不到的地方，它們都會被一刀幹掉。然後拋屍。
牟田岬應該也能猜到。但是，它不敢賭。
萬一那兩個屬下還活着呢？
“你好歹毒。”
“華夏古語有云：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你不是人。”
“牟田君，不要生氣了。你沒有生氣的時間。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一條船裡面的戰友。我們一起發財，一起坑別人……不對，是一起爲雍仁殿下效力。以後你至少也是陸軍中將。授一等金鷂勳章……”
“我不相信你的鬼話。”
“你可以選擇自殺的。我不會阻攔的。”
“八嘎……”
“如果你有自殺的勇氣，就不會拖延到現在，對吧？親愛的牟田君……”
“你……”
“剛纔的一切，都已經過去。我們沒有必要回首。要知道，我殺的自己人，是你的百倍、千倍……”
“什麼？”
“我在華夏人那邊，還有一個僞造的身份，張庸……”
“納尼？”
牟田岬頓時就驚呆了。
甚至安全忘卻了自己小腹的傷口。直接蹦起來。
天！
他居然是張庸！
天！
張庸啊！
張庸啊！
張庸啊！
重要的名字說三遍！
不，說三十遍都不夠！對方居然就是張庸！
八嘎！
天了嚕！
額的神！
牟田岬感覺自己腦子直接宕機。
一片空白。
太崩潰了。
對方居然就是張庸！
那個專門抓日諜的張庸！
那個抓了無數日諜的張庸！
張庸跑到他的面前，他居然沒認出來。
傻。
呆。
笑。
感覺自己已經瘋了。
張庸表示無動於衷。
“不要奇怪。雍仁殿下精心佈局，要將所有的對手鏟除。桐機關、檀機關他們不願意效忠殿下，我只好將他們全部都幹掉。”張庸慢悠悠的說道，“當然，要利用華夏人的身份。”
“你，你，你……”
“其實，你應該想得到的。如果沒有內線，我怎麼可能抓到那麼多的日諜？我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準確的辨認誰是日諜呢？要講科學，你說對嗎？”
“啊……”
牟田岬忽然靈臺清明。
對，對，對！太對了！
就是這樣！
沒錯，就是這樣！
這個張庸，根本就是自己人！
八嘎！
他根本就是自己人！
他是雍仁推出來的刀。是專門用來屠殺自己人的！
八嘎！
對方殺的就是自己人！
殺自己人……
激怒攻心。
差點暈倒。
“只有雍仁殿下，才能準確的得知那麼多的日諜信息。然後，我才能將他們全部清除。”
“你……”
牟田岬終於是吐血了。
他明白了……
完全明白了。
原來，這都是雍仁的陰謀手段。
爲了登基，爲了上位，不惜將所有潛伏的間諜出賣！甚至不惜處死。
日諜的錢財，當然也是被雍仁全部聚斂了。
既削弱了對手，又成功的聚斂到鉅額錢財。
“你們瘋了……”
“沒有。”
“你們不惜屠殺自己人……”
“對於殿下來說。他們纔是敵人。華夏人並不是。”
“什麼？你說什麼？”
“因爲華夏人不會阻擋殿下登基。但是自己人會。”
“八嘎……”
牟田岬有氣無力。
甚至都無法吐血。
絕望……
憋屈……
好想自殺。但是又差那麼一點點勇氣。
“毋庸諱言，我們的手段的確是黑暗的，血腥的。但是，歷史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對嗎？”
“你，你，你狡辯……”
“等殿下登基，繼承皇位，我們會將一切資料全部抹除。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將變成光明的，正大的。雍仁殿下，纔是最合適的天皇人選。是上下百萬年，最偉大，最傑出的天皇。”
“你們還要屠殺多少自己人……”
“無上限。對於殿下登基道路上的任何障礙，只有三個字，殺無赦。”
“你們，你們，你們……”
“注意一下你的言辭。是我們。你已經是我們當中的一員。”
“我，我，我……”
“你覺得自己還有回頭的機會嗎？”
“你，我……”
牟田岬崩潰了。
無法正常思維。
他寧願自己從此就是一個空殼。
可惜，做不到。
殘酷的現實告訴他，他已經上了賊船。
還是一條非常黑暗，非常血腥的賊船。這條賊船針對的，還是日本人自己！
雍仁瘋了……
他想要上位，不知道要屠殺多少人。而眼前這個張庸，不，是和歌山浪蕩子，不，是瘋子。
他們兩個都是瘋子。
和歌山浪蕩子比雍仁還要瘋。
兩個瘋子湊到一起，誰知道還要屠殺多少自己人！
他們兩個都應該去死的……
真的……
太禍害了。
還是專門禍害自己人。
“不要想太多。”張庸來到牟田岬的面前，伸手拍拍對方的肩頭。
面帶笑容。
人畜無害。
“現在，帶我去看看屬於我的大洋……”
“我……”
牟田岬一開始是拒絕的。
他不願意給這樣的瘋子做事。他們真的是太瘋魔了。
殺自己人跟砍瓜切菜似的。
毫不留情。
然而，張庸一拳打在他的傷口上。
依然面帶微笑。
依然人畜無害。
牟田岬就乖乖的在前面帶路了。
地上都是被機槍打死的日諜屍體。都是自己人。都死翹翹了。
他們都是死在自己人的手裡。
悲哀……
張庸視若無睹。
擺擺手。下令將所有屍體裝船。
然後帶到長江中將，然後扔下去。餵魚。給長江加肥料。
“他們都是自己人……”
“不。他們是雍仁殿下的敵人。沒有資格進入靖國神社。”
張庸冷冷回答。
牟田岬再也不敢吱聲。只剩下行屍走肉。
進入利川丸的船艙。
好，從現在開始，這艘船也是我張庸的了。
哦，不對……
是屬於和歌山浪蕩子。大熊莊三。
當然，名義上，也屬於雍仁殿下。
擺擺手。示意清潔。
被打死的日寇屍體被拉出去。然後扔水裡。
主打一個無情。
流水線作業。簡單。粗暴。高效。
所有的武器彈藥都被收集起來。回去重慶以後，都可以交給別動隊。
馬四環步槍是好東西。不能浪費了。
駁殼槍也是。這些日諜用的，都是精品。有些還是鏡面匣子。
“大洋呢？”
“下面……”
“好。”
張庸帶人下去。
果然，大洋就在船艙底部。
都是用麻袋裝着的。足足一百個麻袋。沉甸甸的。
其實，麻袋體積並不是很大。但是大洋很重。只需要兩千個，就有一百多斤。
現在每個麻袋裝三千大洋。剛好一百個麻袋。也就是三十萬大洋。都是散裝。
拆開。
白花花一大片。
張庸有些意外。
咦？
質量這麼好？
感覺好像是新出廠的樣子。
不會是用鋁塊假冒的吧？這麼雪白雪白的……
上去抓了一把。
不是鋁塊。的確是銀。就是做工質量太好。
又都是嶄新的。似乎是剛剛從鑄造廠出來。
“這是國內鑄造的？”
“是……”
“質量不錯。我喜歡。”
“……”
“雍仁殿下也會非常喜歡。”
“……”
牟田岬還有點抗拒。
內心還是拒絕和兩個走火入魔的瘋子合作。
他們兩個，真是喪心病狂……
張庸又拍拍牟田岬的肩頭。
單純是從身高來說，他比對方高出大半個頭。
純粹的日寇，真的挺矮小的。
張庸心情很好。
日寇從華夏掠奪了很多白銀。
光是一個下關條約，就賠償了多少？相當於多少銀元？
所以……
得想辦法狠狠的掠奪回來。
“不錯，殿下的大業，又多了一分勝利的保證。”
“你剛剛加入組織，就立下了大功。以後論功行賞，殿下是不會忘記你的。”
張庸拿出一個嶄新的，黑色的小本本……
彷彿鄭重記錄在案。
咦？
哪來的小本本？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關鍵是，這是證據。
以後事情暴露，小本本落入敵人手裡……
敵人按照上面的名字，挨個砍頭就行。
哈哈！
論功行賞。
論功砍頭！
從秋山重葵開始，一路砍砍砍……
我張庸帶你們一起飛。
飛向地獄……
搖頭。
先不要高興的太早。
現在砍頭名單上的人還不夠多。還要努力招商。
錯開話題。
“明天要交易的對象是誰？”
“鄭寶山。”
“做什麼的？”
“萬縣土豪。挺有錢的。”
“是嗎？”
張庸頓時來興趣了。
土豪！
挺有錢的！
簡直是被點中了死穴！
頓時兩眼發亮。
“報告！”
忽然有人到來。
卻是槍聲驚動了當地的保安團。
萬縣也有警署。但是不敢出動。最後還是請保安團派人來查看。
開玩笑，這麼激烈的槍響，一聽就是大陣仗。
而且，敢在碼頭開槍的，肯定不是一般人。警署怎麼可能招惹得起？
張庸隨意的擺擺手。
“跟他們說，就說是軍政委員會督察專員在這裡辦案，請他們的保安團長過來。”
“是。”
很快，保安團就有人來了。
是一個副團長。湊數的。正團長小心翼翼。不敢過來。
生怕有什麼情況，自己被扣了。
“專員大人。”
“我是軍政委員會督察專員張庸。你們團長呢？”
“我們團長……”
“叫他過來。不然，撤他的職！”
“是。”
副團長不敢怠慢。
急忙回去，將團長給急巴巴的叫來了。
兩人都是一顆心懸着。
督察專員。
好大的官。
小小萬縣可是承受不起啊！
張庸懶得和他們囉嗦，開門見山，“我問你們一個事，你和鄭寶山的關係如何？”
“鄭寶山？他怎麼啦？”副團長欲言又止。
“我是接到行政院那邊反映，說他暗中販賣煙土，嚴重擾亂市場，委座命令我親自來處理。”
“什麼？”
保安團兩個高層頓時面如土色。
居然委座親自命令張庸來的？天！那真是要命了！還是行政院反映的？
鄭寶山何德何能，怎麼得罪那麼多大佬？
“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張庸順便給老汪掛個名，做壞事，大家有份，但是錢沒你的份，“既然是行政院反映的，當然不能等閒待之。這件事，必須嚴肅處理。”
“那……”團長和副團長面面相覷。
都感覺不妙。
鄭寶山完了。
“我要抓捕他。沒收他的全部財產。”
“是，是，是……”
“你們和他沒有牽連吧。如果沒有的話，事成之後，會給你們善後處理費。”
“不敢，不敢，不敢……”
“應該的。我張庸辦事，從來不虧欠別人。我將話說在前頭，至少給你們保安團一萬大洋。”
“不敢，不敢，不敢……”
“放心。這是我分給你們的。和合法的。你們放心的收。我是督察專員，沒有人敢查你們。”
“卑職願爲專員大人效勞。”
兩人急忙改口。然後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他們當然和鄭寶山有關聯。平時沒少收他的好處。但是現在……
當然是死道友不死貧道了。
督察專員來了，那肯定得將鄭寶山推出去頂罪啊！
不然，督察專員將他們兩個也抓了，那就完蛋鳥。
幸好，專員大人體察民情，公私分明，火眼金睛，洞察分毫，明辨是非，真是青天大人再世啊……
張庸也很滿意。
一萬大洋，收買保安團。
值得。
只要保安團不參與，他張庸就能順利抓人。
否則，這幫傢伙暗中搗亂，還是有點煩的。
幫忙不行，扯後腿很行。
他張庸最擅長這個，當然不希望別人也這麼做。
能用錢解決的事，當然用錢解決。
等抓了鄭寶山，再也不提錢的事。
哈哈。
白嫖。
當即安排行動。
一個暗中和日寇交易的土豪劣紳，估計也強大不到哪裡去。
偏偏是這個時候，有黃點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