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行。
靠近。
埋伏。
居高臨下。
張庸舉起望遠鏡觀察。
目標是一個富商模樣的人，像是外地來的。
陌生面孔。沒有印象。
他不是一個人。身後還跟着十幾個挑夫。都挑着沉甸甸的貨物。
貨物是什麼？
包裹的太嚴實。沒看清楚。
除了這個日諜，沒有發現其他日諜。也都沒有武器。
疑惑。
這個日諜很有背景啊！
肯定不是第一次來做生意。否則，不敢如此託大。
一個陌生的外地人，是不可能貿貿然的跑到陌生地方來做生意的。除非是有本地人照應。
“林以豐。”
“到。”
一個行動組長上前來。
他也是張庸認識很久的外勤了。以前就是跟李伯齊的。
中間兜兜轉轉，現在終於晉升行動組長。
其他兩個行動組長也是，都是長年跟在李伯齊身邊的老外勤。
張庸剛剛遇到李伯齊的時候，他們倆就在了。
對於張庸抓日諜的本事，兩人就一個字：服。
敬佩。
崇拜。
“派人去問問，看看有沒有人認識的。”
“是。”
林以豐立刻去安排人。
張庸繼續觀察目標。同時密切監控地圖邊緣。
日諜很狡猾。他擔心有尾巴。
就是一個日諜背後，可能還跟着其他的日諜。
先派一個不重要的日諜前去探路，如果發現不對，後面的人可以果斷撤退。
暫時沒有發現。
倒是日諜距離很近了。
於是擺擺手。
抓人！
“上！”
“上！”
林以豐立刻帶人衝上去。
三下五除二的，就將日諜按住。其他的貨郎也被監控起來。
人多就是好辦事。
一個行動組，五十多人，將局面控制得穩穩的。
不過，行動組也有一個問題，就是武器配備嚴重不足。五十多個人，只有七把槍。
一下子擴編那麼多，重慶站根本沒有足夠的武器。
中山裝可以砸錢，請裁縫連夜趕製。武器卻不行。
“做什麼？”
“做什麼？”
日諜拼命的掙扎。很不甘心的亂叫。
林以豐就要塞他嘴巴。被張庸制止。
不用。
讓他叫。叫破天都沒用。
從現在開始，在重慶這塊地盤，他張庸就是老二。
老大是誰？
當然是賀主任了。
果然，日諜叫了一會兒，停止了。
沒用。
周圍好多全副武裝的黑衣人。
一個個都是中山裝。中間還有人提着槍。將半條街都封鎖了。
就這樣的場景，真是叫破天都沒用。
張庸擺擺手。貨物被拆開。發現裡面都是香菸。清一色的駱駝牌。
隨手拿起一包。發現是真傢伙。洋貨。
扔一包給林以豐。
這個傢伙也是老煙槍。沒辦法，外勤實在是太難熬。
“看看貨色。”
“是。”
林以豐拆開。
拿出一支聞了聞。頓時陶醉。
張庸就知道，這是好東西了。
“老總，老總……”
“做什麼生意的？”
“我是給駐軍送點貨物的……”
“哪裡的駐軍？什麼番號？主官的名字是哪個？”
“老總，老總……”
“我叫張庸。在這裡等你好久了。你接着編。我聽你說。”
“我……”
日諜的聲音逐漸微弱下去。
張庸……
該死的，居然是他……
他居然在重慶。怎麼沒有人提前告訴一聲？
外面不是傳言這個傢伙死了嗎？
原來是死到重慶了？
八嘎……
都是什麼豬隊友！
還說重慶這邊安全得很！可以放心來。
結果……
正好落入張庸的懷裡。
現在好了。白癡都知道，落入張庸的手裡，絕對沒好果子吃。
“來找誰？”
“我……”
日諜沉默。
顯然，他拒絕回答。
張庸也不着急。揮揮手。帶人去朝天門碼頭。
這個日諜是從朝天門碼頭上岸的。或許，在那邊，會留下更多的痕跡？
結果……
日諜十分抗拒。
無論怎麼拽，這個傢伙都不肯動。裝死。死豬不怕開水燙。
最後直接被打暈了。扛着走。
日諜的行爲，證明了張庸的推斷，朝天門碼頭肯定有情況。
果然，來到朝天門碼頭以後，發現江面上停泊着一艘小型貨輪。監控地圖顯示密密麻麻的武器標誌，
驚喜。
撿到寶了。
查看。發現都是馬四環步槍？
繼續查看。又發現有駁殼槍。
具體數量不知。但是判斷數量不會少。可能都有上百之數。
繼續查看……
發現迫擊炮！
咦？
迫擊炮？
急忙反覆查看。
確定沒有看錯。
真的有迫擊炮標誌。是60毫米迫擊炮。
狂喜。
繼續查看。
又發現捷克式輕機槍……
好傢伙！
差點懷疑是系統送軍火來了。
不是系統，勝似系統啊！居然連迫擊炮和輕機槍都有！
好！好！好！
別動隊正好需要這樣的武器！
“上！”
“上！”
命令林以豐佔領那艘船。
到嘴邊的肥肉，絕對不能被人搶了。
船上全部都是武器啊！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武器！
三個行動組需要武器。
別動隊七個團也需要！
“讓開！”
“讓開！”
林以豐等人氣勢洶洶的衝上船。
船上的人試圖阻撓。直接暴揍。
很快，貨輪上的所有人都被控制。周圍都被警戒起來。
張庸放下懸着的心，從後面衝上去。
什麼都不問。直接進入船艙。發現裡面都是一捆一捆的棉布。
武器就藏在棉布捆裡面。這是老套路了。
沒說的，直接開拆。
拆！
拆！
首先拆出一堆駁殼槍。
拿起來仔細檢查。發現是國產的。但是質量還行。
當即發下去。將所有人都武裝起來。
原來整個行動組只有七把槍。現在一口氣全部補滿。還有多餘。
多餘的當然是留下來，準備交給其他的行動組。
派人去通知其他兩個行動組，直接來朝天門碼頭，現場領取武器。
去找迫擊炮。
找到。
分解的。拆成零件狀態。
全部拆出來。當場組裝。沒錯。確實是60毫米迫擊炮。
上面有奉天兵工廠的標誌。果然，又是奉天兵工廠生產的。日寇正規軍看不上，被日諜大量的用來武裝漢奸。
“全部拆出來。”
“是。”
林以豐回答着。
張庸從船艙裡面出來。嘴角帶笑。
日諜真是好東西啊！總是送自己大禮包。
瞌睡送枕頭。
既然如此，對眼前這個日諜，就慈祥一點。
下令將日諜用纜繩捆起來。然後放入江水裡。泡一泡。淹一淹，等日諜沒力氣掙扎了，再拉上來。
這就叫文明執法。
不打你。不罵你。請你洗澡。還免費。多好。
“你們要做什麼？”
“別，別……”
“別，別……”
日諜很快發現不對。急忙叫喊起來。
這是要將自己沉江嗎？
八嘎！不要……
但是叫喊沒用。
它很快就別沉入江水當中。
張庸站在船舷邊上，看着岸上，預防突發情況。
這個日諜絕對是有大問題的。
他居然帶着武器來。數量還那麼多。絕對是有陰謀的。
是誰需要這麼多的武器？
肯定是漢奸啊！
只有投降了日寇的漢奸，日諜纔有可能給他輸送武器彈藥，讓他發展壯大。
那麼，這個漢奸會是誰呢？
聯想到伊甲賀年的猴工作。猴工作會不會有其他分支任務？
策反王魁遠沒有成功。會不會是策反了其他人？
說真的，川軍的成分非常複雜。裡面出一兩個敗類，完全是有可能的。
忽然有所感覺。
發現下游有一艘小船正在掉頭。
它似乎發現了什麼，急匆匆的掉頭，逆流而上變成順流而下。
似乎走的非常倉促。
可惜，它還沒有進入地圖監控範圍。所以，無法判斷是不是日寇。但是，在江面上進行這樣的操作，始終值得懷疑。
追趕嗎？
當然不。
他現在人手不足。
必須先將貨船上的武器彈藥清點出來。
落入自己的口袋的，纔是自己的。撿了芝麻丟了西瓜，他纔不做這樣的蠢事。
如果是日諜也無所謂。下次還有機會抓到對方。
“嘩啦啦……”
“嘩啦啦……”
日諜被拉出水面。奄奄一息。
它在江水裡面被浸泡了五分鐘。差點窒息。然後被拉出來。
拉出來以後，沒有立刻又放下去。
讓它先吹吹江風。
十月份的江風，涼颼颼的，感覺非常酸爽。
“報告！”
林以豐帶人將捷克式輕機槍搬出來。
總共是十挺。都是嶄新的。上面還有沒有完全擦拭乾淨的槍油。
張庸過去檢查一下。發現質量相當不錯。也是奉天兵工廠出產。
但是沒有子彈。也沒有炮彈。
所有的棉布捆都拆出來了。只有武器，沒有子彈。
懷疑日諜是故意的。就是槍彈分離。分兩批送貨。一步一步讓那個漢奸屈服。
“嘩啦啦……”
“咕嚕嚕……”
這邊，日諜第二次被沉入江水當中。
張庸探頭看了看，表示很滿意。沉下去，拉起來。沉下去，拉起來……
“報告！”
全部迫擊炮也被清理出來。
才三門。都是60毫米的。質量也是不錯。但是也沒炮彈。一發都沒有。
這艘貨船好像只是負責送武器的。沒有任何彈藥。
聯想到剛纔那艘小船，幾乎可以實錘，肯定是日諜的觀察哨。發現不對，立刻跑路。
換言之，就是日寇已經發現自己暴露了，不可能第二次送貨。
他現在截獲的這批貨，可能就是唯一了。
唉，該死的日諜，真是越來越狡猾了……
“專員！”
“專員！”
悻悻間，其他兩個行動組也全部到來了。
張庸於是將多餘的駁殼槍。全部裝備給他們。雖然沒有子彈。但是，駁殼槍足足有三百支。
除了裝備三個行動組，還有一百多支剩餘。可以裝備別動隊。
此外，步槍也統計出來了。五百支。
至於子彈，當然是張庸自己想辦法。
檢查隨身彈藥倉庫。發現7.63毫米子彈還是挺充足的。
於是靜悄悄的釋放。
一箱……
五箱……
十箱……
足足釋放了十箱駁殼槍子彈。每箱1200發。總共12000發。
對於行動組來說，駁殼槍配備三十發子彈已經足夠。但是，對於別動隊來說，子彈的數量就有點少。
關鍵是，嚴重缺乏衝鋒槍火力。哪怕是花機關都沒有。
湯姆森什麼，想都不要想。
忽然……
腦海靈光一閃。
自己會開飛機！
自己可以開飛機悄悄拉貨！
一千支湯姆森衝鋒槍有多重？四千公斤！四噸……
當然，一次運輸這麼多，目前的運輸機做不到。但是，每次運輸兩三百支，還是完全可以的……
眼光放長遠一點。自己甚至可以悄悄飛外國……
“報告！發現子彈！”
“報告……”
陸陸續續的，彈藥箱被發現。
沒有人覺得哪裡不對。既然有槍，肯定有子彈啊！
剛纔是沒有搜索到那些角角落落。現在搜到了。於是就發現子彈了。立刻給駁殼槍補充上。
可惜，依然是沒有7.92毫米毛瑟步槍彈。
等下次吧。
這次釋放的太多了。
“嘩啦啦……”
日諜再次被提拉出水。然後吹江風。
如此反覆再三。日諜很快昏迷過去。
始終沒有開口吐露實情。
張庸也不着急。
他現在力量不足，就算日諜透露了漢奸的名字，也沒有能力抓捕。
這個漢奸，肯定是川軍裡面的帶兵將領。
他需要補充武器彈藥。
換言之，就是他本身是有軍隊的。可能會負隅頑抗。
必須是將別動隊訓練出來。至少搞一個全副武裝的步兵團。纔有硬抓漢奸的權力。否則，只能乾瞪眼。
“帶回。”
“是。”
一行人回到重慶站。
先將日諜關押起來。然後和曹孟奇去川軍66師。
根據和川軍達成的協議，首批別動隊一個團，將從川軍66師裡面抽調出來。
結果……
王魁遠避而不見。
出來迎接的是參謀長。是唱黑臉的。
開門見山。
“我們目前只能抽調五百人。”
“爲什麼？”
“因爲我們師沒有人願意去別動隊。我們需要更多的時間來做思想工作。”
“你們這是違反協議！”
曹孟奇比較暴躁。覺得自己是被耍了。
明明說好抽調一個團，1500人。結果最後只有三分之一。
“老曹，冷靜。”
張庸倒是無所謂。
這不是王魁遠的問題。是整個川軍的問題。
眼下，伱指望他們有多高的覺悟，不可能。
此時此刻，抗戰還沒全面爆發，川劇的高層依然深深的牴觸老蔣。覺得自己被欺負了。
協議雖然暫時達成了。但是，實際執行肯定會陽奉陰違，各種藉口，各種機會反抗的。
隱隱約約間，想起過兩個月，將是非常重要的關口。
老蔣在華清池被抓了，川軍一度是想要舉旗反蔣的。
“五百人，沒問題。”
張庸讓步。
五百人，正好配五百支槍。
如果一下子撥付過來一千五百人，他還未必供應得起。
“那就好。”
“簽字吧！”
於是走流程。將人員集合。
很快又發現不對。隊伍集合的時候，居然拖拖拉拉的。
不是故意拖拉。是很多人根本不懂。
排隊的時候，隊伍也是歪歪斜斜的。
最關鍵的是，很多人身上的軍裝，都是不合身的。甚至一些士兵還不習慣穿軍裝。總是悄悄的扯衣服。
曹孟奇惱火的說道：“他們都是新兵，根本沒有基礎訓練……”
張庸接過他的話頭：“新兵是一張白紙。正好我們自己描繪。”
曹孟奇：……
好像這樣也不錯？
確實。新兵纔好呢！新兵沒有壞毛病！
他正好從零開始。專心開始訓練。從零到有，鍛打一支精銳。
張庸神色平靜，淡淡的問道：
“你們王師長呢？昇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