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誤會成國師夫人,無傾也不辯解,這麼一個身份不痛不癢,半毛錢的感覺都沒有,而且頂着這名號行事也更加方便。
很快,管家領着兩人到了整理好的客房,他低着頭道:“國師大人和夫人且先歇着,有什麼吩咐儘管告訴老奴,城主大人說了,一切全聽國師大人吩咐。”
“下去吧。”凰隱揚了揚手便算是迴應,管家也不多作逗留,彎着腰躬着身便退出了房間,還不忘將門關好。
“唔,這下連房錢也免了,直接住上五星級套房。”無傾提着裙襬掃了房間一圈,城主府接待國師的客房自然不會差到哪去。
只是,不等無傾躺上牀抱着被子滾上兩圈,她只覺得腰上一緊,整個人便被往後拉去。
“禍害,你……唔!”話才說了一半,剩餘的已經被負壓上來的薄脣吞吃殆盡,無傾睜大着丹鳳眼瞪着這個說發情就發情的斷袖,奈何整個人被壓制在牆壁上,雙手被擒,怎麼也爭奪不開。
口腔內被席捲一空,舌尖被吮吸得有些發麻,無傾怒了。調情她是高手,實戰她是隻菜鳥,但她難道不會用暴力解決麼?
“嘶!”凰隱吃疼地哼了一聲,撫着胸膛劇烈地咳嗽了起來,隱約間,有幾縷血絲夾雜其中。
無傾可不同情他,反正這傢伙的危險期過了,再加上他本人清醒着,自身就是個神級以上的醫師,死不了。
然而,在看到凰隱衣襟由內滲透而出的紫紅時,無傾卻蹙了蹙眉頭。在城門的時候她就挑着他的外傷傷口狠狠一撞,方纔有被她一折騰,凰隱的傷口應該是裂了。
“給本座乖乖地躺着,換藥!”摸了摸鼻子,某人的心底泛起了那麼一丁點的內疚感,但嘴巴上還是一點都不留情。
凰隱苦笑了一聲,卻也知道自己現在還沒有吃豆腐的資本,摸了摸無傾的發頂便躺在了牀上。
輕車熟路地從儲物戒指裡翻找出藥粉和繃帶,無傾坐在牀榻,揭開了凰隱的衣襟。只見原本霜白的繃帶上已經染上了猩紅點點,那奪目的色澤如同沙灘上的碎浪一般擴散開來。
微微眯起了鳳眸,無傾指尖的暗芒一閃,緊縛的繃帶被輕易地割斷,一道橫貫胸口的傷痕就這麼暴露在了她面前。
那結了的痂部分裂了開去,隱約間可以看見那深不可見的刀口。汩汩的鮮血不斷地從中涌出,漸漸侵染了猶如濯玉般的胸膛。
赤紅如妖的薄脣微微抿了抿,無傾的瞳中閃過一抹殺意。該死的天緣宮,該死的神宮,他們之間的樑子可是越結越大了!若不是他們,凰隱又怎麼會去摧毀千層殿,又怎麼會激活禁止,受重傷?
當然,死要面子又自戀的傾王殿下當然不會把傷口再次撕裂的責任拉到自己身上。
將浸入灑了藥粉的清水中的手帕撈出,正要將其擰乾,無傾的動作卻驟然頓住,她手心一凝,一簇冒着嫋嫋寒煙的冰焰彈跳而起。
幾乎是同一時間,只聽嗖的一聲,緊閉的窗戶已經破開了一個拇指般大小的口子,有什麼東西踏着尖銳的破空之聲往無傾直奔而去。
然而,在看清楚突襲之物的面目時,無傾身上的殺氣猝然收起,手心一轉收回冰焰,她堪堪伸出兩隻,輕輕一夾,房中的一切歸於平靜。
張開手掌,只見那白嫩的手心處躺着一支只有食指般大小的箭,墨焰二字騰飛其上,囂狂,恣意。這是墨焰閣的傳訊,方式及其兇殘,也及其符合那羣殺胚的口味!
會傷到對方?
那是你學藝不精,活該!
會傷到主子?
開玩笑!您老有病,趕緊回去吃藥!
無傾正欲將箭支劈開,眼尾卻映入了窗戶上的破洞,神色凝了凝。這種傳訊方式雖然兇殘,卻鮮少有人發現,畢竟敢這麼傳訊的部衆,對保密性成竹在胸。
如果放着平時,無傾倒也覺得沒什麼。但是,這裡是斥城,被天緣宮乃至天女控制住的斥城。換句話說,這裡可能會有他們的人。
如果那些人在的話,不可能發現不了這一支意外!如果遇到襲擊還將其瞞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貓膩!
唔,怎麼辦?
摸了摸下巴,無傾陡然狡黠一笑。
隨手一掰,將箭支折成兩段,取出裡面的紙條後,砰地一聲,無傾粗暴地推開了房門。
正在站崗的侍衛被嚇得不輕,轉過頭去,一下子對上了那張如妖如魅的容顏。尚未沉浸入美色之中,對方眉梢上跳躍着的厲芒便把他驚醒。
將沒有墨焰標識的斷箭丟了出去,無傾眉眼一睨:“刺客突襲,給本座搜!”
被無傾洶洶的來勢震得滿腦漿糊,但侍衛到底是捕捉到了“刺客”二字,頭腦一個激靈,連忙捧着斷箭朝正往這邊趕來的管家跑去。
遠遠地看了不知道是來試探還是真關心的管家一眼,無傾寒聲道:“國師下榻貴府卻遇刺,希望貴府給本座一個交代!”
語畢,不等管家回答,無傾便很大爺地把房門給關上。
什麼叫惡人先告狀?這就是了!與其讓管家來質問“行刺”的事情,還不如自己把這事情捅出去,打消對方的懷疑。
搜吧搜吧!都去搜刺客吧,少來煩着她!反正就那麼一個空檔,那送信的墨焰閣部衆已經溜得沒邊了……
看着面無異色好像啥壞事都沒幹地坐回牀沿的無傾,凰隱提了提脣角。此人乾脆,狠辣,那行事方式更是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可是,他怎麼越看越可愛了呢?
瞥到凰隱面上清豔中透着促狹的笑意,無傾挑高了眉梢,倒也沒理他,只是展開了手中的紙條。
然後,凰隱便看到了無傾晴空萬里的容顏瞬間烏雲壓頂,細長的桃花眼飽含的笑意猶如大雨後的塗鴉,瞬間洗刷殆盡。寡薄的絳脣抿成了一條直線,隱約間已有戾氣傾瀉!
不僅僅是戾氣,還有殺氣!
“小傾兒,怎麼了?”凰隱神色一正,隱約已經察覺到了什麼。縱然無傾陰晴不定,卻也很少真正地發怒,除非真的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