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那話純粹是瞎扯的,什麼一言九鼎,這玩意兒根本就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再堅定的誓言也不過是一句話罷了,更何況是在這種充滿了算計和你欺我詐的外交之中。說到底,無傾不過是憑着媚影皇朝的滔天巨勢逼卻以冠冕堂皇的藉口逼金盈屈服罷了。
縱然,杖勢欺人不是什麼好習慣,但杖勢欺人的感覺可真不賴!尤其對象是極其看不順眼不玩死她就不解氣的貨色。
別跟她說什麼見鬼的人人平等,那是幾千年之後的事情。人權這種先進的玩意兒不適合影之大陸,人家現在玩的是封建專制。
凡事都有自己發展的規律,影之大陸的發展程度還沒形成結束封建社會的條件。就算無傾突然間善心大發,來個什麼起義,玩個什麼革命,建立個什麼亂七八糟的民主國度,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覆滅!
皇權至上,既來之,則安之,她這個外來者都這麼給老皇帝面子了,金盈這個身爲小小的半隱家族家主的本地土著還傻叫囂個什麼勁?
被赤果果地威脅,金盈忍不住要發作,卻在無傾若昭華般的眸光下生生消了氣。
妖孽親自上陣,就算性別不對,照樣把美“男”計用的得心應手,施展得淋漓盡致!
“王爺,聯姻的事情,我們稍候再議。”終於,金盈還是鬆了口。即便心有不甘,她也不能拿整個金氏家族來打賭。
“家主想通了就好。”自家女兒把金盈駁了回去,末了,老皇帝才笑眯眯地添上一句,算是收了尾。
無傾瞟了老皇帝一眼,他這皇帝當得可真夠悠閒的。每天在宮裡光琢磨着怎麼逗兩個嬌妻高興,早朝不過是走個過場。政事丟給媚言歌,雜七雜八的麻煩事就全到了她身上,真是欠抽!
被女兒鄙視,老皇帝訕訕一笑,要不是因爲時間不對,場合不對,他早就撲上去拉着無傾的袖子裝可憐騙取同情了!
自家閨女那麼給力,難道還不許他這個當爹的偷懶一下麼?!
“金家主,今晚只談風花雪月,不談那些繁瑣的東西。來人,還不快給金家主歌舞助興!”老皇帝龍聲一喝,就這麼隨隨便便地把滿堂的緊張一筆帶過。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嘛!
老皇帝雖然在家裡是生活在金字塔的底層的那一個,在嬌妻和無傾還有媚言歌面前,那傳說中的君主之威都拿去喂狗了。但好歹在外人面前他還是面子最大的那個,他的話誰敢不聽?
在場的都是在官場摸打滾爬了幾十年,變臉的功夫堪稱一絕,片刻之間衆人便若無其事地閒談開了。
“唉,傾王殿下這麼搶手,我家孫女兒要怎麼辦啊!”一個老臣子嘆了口氣,神情堪憂。
“什麼你家孫女兒怎麼辦,你怎麼知道王爺就是男子了?”坐在他旁邊的老基友瞟了他一眼,幽幽地吐了一句。
“切,難道你就知道王爺就是女子?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這老不死的在替你那孫子打什麼主意!”那老臣子哼哼唧唧地說着,瞪了老基友一眼。
“哼!傾王殿下肯定是男子!”
“扯淡!傾王殿下一定是女子!”老基友鬧翻了……
聽着時不時傳來的對話,無傾只覺得她的胃有點疼。得了,她究竟是男是女的爭論都到了朝堂上來了。
品了口佳釀,無傾神色悠然地瞥了老皇帝一眼,看吧,都是這猥瑣老頭乾的好事。
收到自己女兒的眼神,老皇帝頭皮一麻,僵着脖子轉過頭跟距離他不遠的新丞相打着哈哈:“愛卿,你今日身體可好啊?”
新丞相:“……”
舞女們扭着細腰水裙旋綻,觥籌交錯,璀璨的宮燈之下一片奢靡,方纔的緊然彷彿不曾有過,整個大殿可是樂呵得很吶……
“半隱家族,木氏家族三公子木流卻晉見!”終於,據說半路上遇到麻煩的木氏家族姍姍來遲,對着殿外太監尖銳的通報聲,剛鬆緩下來的氣氛又有了微妙的變化,衆人的目光下意識地往大殿門口移去。
無傾的眉梢動了動,注意力也若有若無地往門口挪去。堂而皇之地遲到,視媚影皇朝的威儀爲無一物,她倒要看看木氏家族到底是怎樣的貨色。
別跟她扯什麼半路上遇到麻煩,這樣的藉口騙三歲小孩都不夠資格。何況,若真的是出了意外的話,和他們不同路的金盈又怎麼會知道此事,還能提前向老皇帝“請罪”?
“木家三公子,那可是一個美人啊!”坐在無傾身邊的媚言歌揚起袍袖仰頭飲盡杯中之酒,杯子尚未放下,他便往無傾這邊湊了湊,語中帶着香冗綿長的酒氣嘖嘖地嘆了一句。
“美人?”無傾來了幾分興致。對於突訪媚影的木氏家族她倒是沒怎麼調查,畢竟木氏這次派了兩個人過來,據說是一對主僕,並不是什麼家族的重要人物。若是真的要勉強算上的話,也只有那個三公子木流卻。
對於木流卻,無傾粗略地留意一下。他曾經是木氏裡年輕一輩的喬楚,後來因爲遭人陷害,修爲盡廢,從此便敗落了。一個沒落的天才,在木氏這種尊崇強者的家族裡,恐怕沒有他的一席之地!
一個是落魄的家族子弟,一個是家族的奴僕,無傾還真摸不準木氏家族的意圖。
“什麼類型的?”心思輾轉着,無傾面上卻沒有絲毫的波動。順着媚言歌的話語,她好奇地問着。這朵騷包對美人的挑剔程度不下於她,能被他如此稱讚的,那可不是一般的天姿國色。
“很特別的一個美人,小無傾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媚言歌神秘兮兮地笑着,給無傾賣了個關子,一雙和無傾如出一轍的桃花眼一閃一閃地爍動着頑劣的光芒。
無傾翻了翻白眼,什麼人中龍鳳,什麼天生帝王,這丫的本質上跟她是一路貨色的。偏偏這貨還在滿朝文武面前裝得天衣無縫,把這羣可憐的傢伙給騙得團團轉。
就在兩人閒扯的空當,木家的來使已經踏入殿門,進入了衆人的視野裡。就像墨焰閣歘來的情報中所說的那樣,來的人正是一主一僕。
連那僕人長得是扁是圓都沒看,無傾的視線一下子就落在了站在前頭的少年身上,波瀾不起的眸瞳中瞬間驚起了一片片瀲灩的漣漪。
帶着點嬰兒肥的面頰微微透着紅潤,一雙眼瞳大而有神,仿若乍現的水光,卻又沾染着幾分年少的青澀。那是一種處於正太與少年之間的容顏,已經張開的身子骨頎長翩翩,卻又帶着幾分纖細的瘦弱。
少年,那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少年!
無傾所見過的美人不少,但能真正稱得上是少年的,基本上爲零。媚言歌已經二十五六了,完全是青年的檔次,北焰和滄焰也已經二十出頭了,只不過比媚言歌小上幾歲罷了。而無傾自己麼,年齡倒是合適了,可是性別上則是個僞的。
眼前這一位,無論是年齡上還是相貌上,都完全符合少年的標準!
無傾的眸中的漣漪嘩地一下成了驚濤駭浪,琉璃般地瞳孔唰的一下亮得燦若星河。這一位活脫脫就是一個骨架長開卻未成熟的少年娃娃啊!
彷彿察覺到無傾的目光,木流卻轉過頭來,在對上無傾那雙聚日月華光的雙色瞳時一愣,細長濃密的睫毛更是襯得那雙通透得明亮的眼瞳剔透若湖鏡。
迎上木流卻微怔的眸瞳,無傾眉梢上的笑意濃了濃,妖中帶冶的紅脣張了張,無聲地吐了幾個字。
——流卻寶寶。
像寶寶一樣,純澈透明。
反映過來無傾無聲的話語,木流卻白嫩的臉頰頓時暈開一片粉色,一如水晶裡折射出來的霞光。眨巴着眼睛,他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殊不知,木流卻這一反映直戳無傾的萌點,正中紅心!
乖巧青澀,清澈透明,娃娃般的少年,這簡直是她心中乖乖小弟弟的現實版本吶!
兩人之間的交流怎麼逃得過滿殿的臣子們?他們雖然人老了,眼花了,卻有一顆充滿年輕充滿八卦的心,以及……善於發現jq的鼻子!
傾王殿下笑了!傾王殿下的妖嬈似乎更上一層樓了!傾王殿下在和木三公子眉來眼去!看看這三公子,粉粉嫩嫩的,如天空般澄澈,多麼惹人愛!
不愧是他們傾王殿下看上的人!他們的王爺眼光就是好啊!
似乎察覺到臣子們賊兮兮,老不正經的神色,流卻寶寶面上的玫瑰色深了深。慌亂地躲開無傾的眼神,乖寶寶連忙俯身向臺階高處的老皇帝彎腰行禮:“草民木流卻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很軟糯的聲音,柔地如暮春三月的微風一般,輕輕地拂進人們的心裡,卻因爲方纔的事情流露出一絲緊張。
“三……三公子免禮。”除了無傾,老皇帝明顯也被流卻寶寶給萌倒了,直至聽到他的行禮聲才反映過來,尷尬着一張老俊臉,他忙不迭地拂了拂手。
------題外話------
新角色出場了,娃娃臉,靦腆害羞的娃娃臉!
這個不是小受,後天萬更小受就會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