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不久,大奘房內的和尚剛唸完一天中最後一遍經,在船上負責監視河面的白家昌就急匆匆跑回來,告訴東方焜那艘神秘的機動船回來了。
爲了便於行動,東方焜已經讓大家提前把裝備都拿到船上了,除了隨身攜帶的武器沒有其它東西,所以聽到消息後幾分鐘內就趕到了河邊。
剛纔在船上值班的是阿強和沐天虎他們三個人,因爲阿強見過那條船,所以東方焜特意安排他跟天虎他們一組。
等東方焜他們來到河邊後,那條船已經聽不到動靜,大家都跳到船上。阿強急忙對東方焜說:“少爺,那條船過去有十分鐘了,還是跟上次看到的一樣,船上罩着黑黑的篷布。我特意觀察了一下,船的吃水線很深,看樣子船上載有不少東西。”
這時霍雄飛已經啓動了吉普車的發動機,船緩緩離開岸邊,開始向河的上游行進,追趕前面的船隻。
東方焜讓阿強在船頭盯着前方河面上的情況,然後走到霍雄飛身邊,大聲對他說:“霍大哥,控制咱們追趕的速度,不用追得太近,從這裡到鬼谷外的不歸湖,沒有其它河汊,前面的機動船不會跑到其它地方去。”
“東方,照咱們現在的速度,你估計什麼時候可以到達不歸湖?”霍雄飛扶着簡易的船舵,一副悠閒的神態。
“如果一刻不停地航行,估計明天晚上就能到達。”
“你說前面的船白天會不會停止航行,然後隱蔽起來。”
霍雄飛的話提醒了東方焜,他沉思了一下說:“有這種可能,天亮之前要特別注意前面的情況,防止它停靠到岸邊隱藏起來。”
這時坐在吉普車裡的夢薇一隻手舉着望遠鏡,回過頭來笑嘻嘻地說:“你們儘管放心,我和天嬌負責觀察前面的情況,保證不讓前面的鬼船逃脫。”
夢薇和沐天嬌上船後,倆人都就爬到吉普車裡,坐在車裡跟在船樓裡差不多,而且還很舒服。其他都是男人,也只有她們倆能享受這個待遇,其他人就只好擠在前面狹小的空間裡。
霍雄飛一直控制着船行進的速度,不敢追得太近,天剛矇矇亮的時候,夢薇從望遠鏡中撲捉到前面船的影子,她興奮地把望遠鏡遞個東方焜,“東方大哥,那條船就在前面,你快看一下。”
東方焜接過望遠鏡,爬到吉普車的車廂上,用望遠鏡搜尋着前方的河面,透過漂浮在河面上的薄霧,果然發現了一個黑影,距離他們不到一公里。
觀察了一會後,東方焜忽然感覺前面的船在逐漸地向左側的岸邊靠,速度似乎也降下來了,他急忙對霍雄飛說:“霍大哥,前面的船似乎要靠岸。”
說話的同時東方焜也在巡視着岸邊的情況,他發現距離他們一百多米外的岸邊是一處長勢茂盛的蘆葦蕩,然後指着左前方大聲說:“那裡有一處蘆葦蕩,把船開到那裡躲避起來。”
霍雄飛馬上關閉了發動機,然後招呼其他人一起用準備好的竹篙把船撐進蘆葦蕩裡。
東方焜一直用望遠鏡緊盯着前面的那條船,發現那條船同樣是鑽進來河邊的蘆葦蕩中,他來不及多想馬上從吉普車上跳到下來,然後大聲招呼阿強和老兵。
“富伯、阿強,你們倆馬上跟我去前面偵察一下。”隨後又對霍雄飛說:“霍大哥,你同其他人隱蔽在這裡,注意監視前面船隻的情況。”
“東方大哥,給你帶上這個,一定要小心。”夢薇從吉普車的車廂裡拿起一支消音式斯登衝鋒槍遞給東方焜,掛牽之情溢於言表。
“謝謝。”東方焜接過沖鋒槍簡單地說了兩個字,急忙跳下船,同老兵和阿強一起撥開高高的蘆葦朝前面摸過去。
三個人走了大約有兩三百米,忽然聽到前面有說話的聲音,東方焜擡起手,示意後面的老兵和阿強停下來。從距離上判斷,他們已經接近前面的船隻了。
說話的聲音似乎是在向岸上去,也就是說船上的人下船了,東方焜示意了一下,三個人悄悄地朝穿過聲音來的方向走去。
他們又向前走了十多米後,發現蘆葦蕩中竟然出現了一條小路,從路面踩踏的情況看,這條小路經常有人行走,說明前面的船極有可能經常停靠在這裡。
難道說這裡就是前面那條船的目的地?東方焜的腦海閃過這個念頭,但是很快就被自己否決了,他決定先去跟蹤前面說話的人。
藉助蘆葦的掩護,三個人逐漸靠近了前面的人,走在前面的四五個人,好像非常興奮,旁若無人地高聲談論着什麼,而且還有說有笑。
聽到前面幾個人嘰哩哇啦的說話,東方焜心裡怔了一下,雖然只是隱隱約約聽到他們的話音,但是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前面的是日本人,東方焜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低聲罵了一句,“媽的,是小日本。”
“什麼?他們是日本人!”老兵驚訝地說了一句。
聽說是日本人,阿強本能地舉起了二十響,只要東方焜一聲令下,他馬上會衝過去一陣狂掃將他們全部幹掉。
東方焜向兩個人做出了一個手勢,示意倆人分開,隨後三個人間隔幾米,在一條直線上跟蹤前面的日本人。
又向前走了不遠,蘆葦蕩就消失了,前面出現了一片山林,五六個身穿深色當地衣服的人朝山林方向走去,這些人的身上都帶着武器,其中兩個人的肩膀上還挎着步槍,是那種三八式的馬槍,俗稱小馬槍,與三八大蓋的結構完全一樣,只是槍托和槍管都短了很多,長度不到一米,而三八大蓋不帶刺刀的長度就是1.25米。
老兵跟日本鬼子打了八年,對日本兵的槍支自然非常熟悉,他壓低聲音對東方焜說:“東方公子,注意他們的槍,是日本鬼子的小馬槍。”
東方焜點點頭,嗯了一聲,他知道在叢林作戰的日本兵都不用三八大蓋,因爲槍身太長很不方便,所以都使用槍身很短的小馬槍。不過現在僅憑這些還很難判斷對方的身份,還有他們把船停靠在這裡的目的。
看着前面的幾個人走進了山林中,東方焜低聲說:“跟上他們,看看這些傢伙到底想幹什麼。”
三個人悄悄跟進了山林中,叢林中一條彎曲的小路一直朝森林深處延伸,方向正對着前面幾公里外的一座山峰。
進入森林後,東方焜才感覺到這一帶原始森林的浩瀚,真是如同大海似的,周圍全是生長了千百年的大樹,巍然聳立着有十幾層樓房那麼高,層層疊疊的樹葉遮住了天空,陽光根本照不進來,擡頭向上望去,偶爾能看到篩子眼兒那麼點兒大的天空。
小路的兩邊全是盤根錯節的樹藤和齊人高的雜草、灌木,如果不是腳下的這條小路,要想穿行在這片密林中根本是不可能。這裡還僅僅是野人山的邊緣地帶,從這裡就能體會到野人山“綠色魔窟”是什麼樣的情景。
在森林中穿行了一個多小時後,眼前豁然開闊,出現了一座魏巍險要的山峰,一條從懸崖上開鑿出來的山路,似一條玉帶纏繞在山峰上,彎彎曲曲直到山峰的半腰,那裡有一座山寨,彷彿是坐落在雲霧中的天宮。
前面的五個人已經開始攀登險要的山路,看樣子他們是要到坐落在山峰上面的山寨裡。
老兵緊盯着半山腰上的那座山寨,觀察了一會後忽然說:“我知道日本人要去什麼地方了,我聽那嘎獵人說起過,在野人山附近有一個最大的那嘎部落,這個部落就在一座險要的山峰上。”
“哦,能確定嗎?”東方焜反問了一句。
老兵用力點點頭,用肯定的口氣說:“錯不了,因爲方圓數百里內除了這個那嘎部落外,再也沒有其他羣居的人了。那嘎族是緬北最原始的狩獵民族了,除了他們其他人根本無法生活在這裡。”
“那條神秘的船會不會就是這個那嘎部落與外部進行貨物交換的工具?”阿強輕聲問。
東方焜輕輕搖了搖頭,“前面的幾個人十有**是日本人,我雖然沒有聽過那嘎族的語言,但是發音絕對不會同日本話相似。”
“我們該怎麼辦?”老兵看着東方焜問。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東方焜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隨後又問老兵,“富伯,你說我們用什麼的身份去上面的山寨不會引起人們的猜疑?”
“扮作收山貨、煙膏的客商最合適。”老兵不假思索地回答。
東方焜回頭對阿強說:“你馬上趕回船上,告訴霍大哥,讓他帶一個兄弟留在船上,其他人帶上傢伙馬上趕過來,咱們要上那嘎山寨。”
“好。”答應一聲阿強轉身往回去,很快就消失在森林深處。
阿強離開後,老兵遙望着山上的那嘎部落說:“我在緬北待了五六年,對當地的情況多少了解些,這裡的土著民族對日本鬼子都沒有好感,不明白這幾個日本人怎麼跟那嘎山寨勾搭上了。”
“我聽說這些土著民族不習慣用快槍,史迪威將軍專門從美國調來了一批十八世紀的燧石槍給他們打鬼子。”
老兵笑了笑,“的確有這事,當時遠征軍裡都把這件事當玩笑,燧石槍就是給那嘎獵人的,他們有一個習慣,打死一個日本鬼子就割下他們的一隻耳朵,放進自己腰間的一個小竹簍裡。戰爭結束時,最多的獵人割下了一百二十多個鬼子耳朵。”
“哦,這些土著獵人稱得上是抗日英雄了。”東方焜讚歎地說。
老兵向東方焜介紹了許多當地土著民族的情況,不知不覺中兩個小時過去了,阿強帶着沐天虎和夢薇他們四個人感到了。
“少爺,霍大哥和劉健留在在船上守衛,其他人都來了。”
阿強剛說完,夢薇就搶着着問:“聽阿強說是日本鬼子?”
東方焜笑着說:“我們猜想可能是日本人,是日本商人的可能性最大,日軍從這裡撤離已經兩年多了,有鬼子的可能性不大。”
夢薇立刻反駁東方焜,“幾個月前你炸燬的鬼子潛艇基地是怎麼回事?海島上藏匿着日本鬼子爲什麼這裡就不可能了?”
東方焜被夢薇反駁的回答不上來,他忽然產生了一種直覺,夢薇好像知道這裡有日本人,而且這件事還可能與夢薇一直不肯說出來的秘密有關。
反正這個秘密夢薇很快就要講出來了,東方焜也不再多想,於是簡要地把情況說了一下,最後對大家說:“現在已經不是日本人佔領時了,即便有幾個日本鬼子也沒有什麼,咱們現在就上那嘎山寨把情況偵察清楚。按照富伯的提議,咱們就裝扮成收購煙膏的貨商。我裝成從國內來的老闆,富伯就當管家,阿強是夥計,天虎大哥和白大哥就當成我們從當地僱傭的保鏢,大家都聽清楚沒有?”
“那我們倆裝扮什麼人?”夢薇跟天嬌手拉着手問。
阿強馬上開玩笑地說:“那還用問嗎,你們當然是裝成少爺的家眷了。”
夢薇臉色一紅,瞥了阿強一眼說:“哪有出來做生意的客商帶家眷的?”
東方焜急忙說:“你們倆就當做是我的妹妹好了,大家不要再開玩笑了,馬上出發。”
一行七個人立刻向前面的山峰進發,不知道等待他們的將會是怎樣的險惡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