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康德河顯得寧靜而溫柔,如同一位熟睡中的少女,河面上漂浮着一層薄薄的輕霧,如一襲白色的紗巾覆蓋在少女迷人的酮體上。
天空中是半輪殘月,與河岸兩邊幽暗的森林相得益彰,構成了一幅夢幻般的畫面,給人如詩如夢的感覺。
身處這美景中的東方焜和兩位小姐感覺卻並不好,因爲他們正遭受緬北特有的巨型蚊子的瘋狂襲擊。“緬甸一大怪,三個蚊子一碟菜。”從這句諺語中就能體會到這裡的蚊子有多大。
大蚊子飛到臉上的時候甚至能感覺到撞擊,這種蚊子不但大,咬到人後奇癢難忍,皮膚上腫起的大包還會流黃水,非常容易感染。
三個人不時地揮舞着雙手,驅趕着偷襲他們的巨型蚊子,好在有樹叢遮擋着,不擔心航行在河上的船會發現他們,所以也不用隱蔽。雖然防衛嚴密,每個人還是被咬了好幾口,癢得三個人齜牙咧嘴。
夢薇奇怪地問天嬌,“這麼厲害的蚊子,常年住在河邊的人怎麼能受得了?”
“他們有一種薰蚊子的草藥,據說揉碎了塗抹到身上可以防止蚊叮蟲咬。”
“那明天先讓富伯去跟山民們要些來,要不還沒發現鬼船,咱們都先被蚊子咬死變成鬼了。”
東方焜插嘴說:“不用讓富伯去找山民們要,樹林裡肯定有,問一下奘房裡的和尚,他們肯定就知道,自己去採點就可以。”
“東方大哥,你怎麼知道這些林子會有這種薰蚊草?”沐天嬌好奇地問。
“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是非常奇妙的,在一個環境中生存的每一個物種,不論是強壯的還是柔弱的,都有自己的天敵,同時也有獨特的防衛手段,所以這個世界才維持着一種平衡……”
沒等東方焜說完,沐天嬌就搖着頭說:“我沒上過學,東方大哥講得話我聽不懂。”
夢薇笑着對天嬌解釋說:“東方大哥的意思是這裡有蚊子,就一定有治蚊子的草藥,我們老話叫一物降一物。”
“這樣說我就明白了,幹嘛要講一些強壯、柔弱什麼的,讓人聽不懂。”
東方焜苦笑着搖搖頭,想起來到什麼山唱什麼歌的俗語來,看來真的是如此,同什麼人要說什麼話。
剛過十二點,還未到接班的時候,阿強和老兵就趕來了。夢薇關心地對他們說:“你們一定要小心,這裡的蚊子可是會吃人的。”
阿強笑嘻嘻地說:“放心吧,我們早有防備,保證蚊子一口也不咬我們。”
“你們是不是塗抹了薰蚊子的草藥?”天嬌好奇地問。
“不錯,你怎麼知道?”
夢薇撅起嘴巴生氣地說:“你知道有薰蚊子的草藥爲什麼不早說?害得我們被蚊子咬。”
“小姐,有些事情是要靠自己注意的,有蚊子這樣的事還要別人說嗎?你總不會吃飯也要別人喂吧。”阿強振振有詞地回擊夢薇。
夢薇被阿強氣的說不上話來,東方焜趕緊招呼兩個姑娘回去,他看到沐天嬌也躍躍欲試準備同阿強鬥嘴了。
接下來的兩個晚上都沒有任何發現,這裡已經接近康德河的源頭,不用說晚上,白天都難以加到一艘船,偶爾有沿岸居住的山民划着獨木舟在河裡捕魚,大一點的貨運船根本就不見蹤影。
因爲霍雄飛還沒有回來,這幾天也沒有其它事情,所以東方焜還是堅持每天晚上監視河面,他相信既然有這樣的傳說,肯定就不會是空穴來風。功夫不負有心人,第三天晚上終於發現了目標。
今天晚上還是東方焜和夢薇、天嬌值上半夜,眼看過了十二點,河面上仍然平靜如常,東方焜估計今晚不會有什麼發現了。不多時阿強和老兵來替換他們,東方焜向他們交代了兩句正準備離開,突然聽到遠處的江面上有發動機的聲音,他立刻停住腳步側耳細聽。
聲音傳來的方向正是河的上游,雖然聲音微弱,但是在寧靜的夜晚聽起來卻很清晰,的確是發動機的突突聲。如果真的是船,那一定是從野人山方向過來的。
夢薇和沐天嬌已經走出去好幾米了,忽然見東方焜沒有跟過來,夢薇回頭喊了一聲,“東方大哥,快走啊。”
東方焜急忙說了一句,“別吵,河上有動靜。”
一聽有情況,倆人急忙又跑回來,這時阿強也聽到了遠處傳來的聲音,他壓低聲音說:“不錯,的確有發動機的聲音,離這裡最多還有兩三百米。”
聽說有船過來,沐天嬌本能地蹲下身體想躲藏起來,夢薇拉了她一把,笑着說:“不用躲藏,船就是來到附近,上面的人也發現不了咱們。”
夢薇說的不假,他們站立的地方周圍都是樹林,到處漆黑一片,雖然他們能觀察河面上的情況,但是從河面上卻絕對看不清他們。
傳過來的聲音越來越響亮清晰,幾分鐘後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出現在河面上,遠遠望去彷彿是一個大雪茄浮在河面,同山民們傳說的一樣上面沒有一絲光亮。
當黑乎乎的船行駛到他們正前方的河面時,能夠看見船身長度大約有十五米左右,整個船都被篷布罩起來,看不見一個人影,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口棺材,即詭異又陰森,難怪看到的山民會認爲是鬼船。
在機器的推動下木船航行的速度很快,轉眼間就消失在夜色中,木船行進時涌起來的波Lang衝擊到河岸,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五個人靜靜地站在岸邊,一直等到木船上發動機的聲音消失。
“想不到真的有鬼船。”阿強自言自語地說。
東方焜冷笑了一聲,“狗屁鬼船,都是裝神弄鬼,沒聽說過鬼魂還會使用機器!”
“東方公子,你說這艘神秘的機動船跟野人山裡發生的怪事會不會有聯繫?”老兵輕聲問。
“我也正在考慮這件事情,我有個預感,那個克欽獵人在鬼谷發現的那些屍骨,與河上神秘的船隻肯定有聯繫……”
東方焜剛說完,夢薇就焦急地問:“是誰在鬼谷發現了屍骨?”
從夢薇的語氣中能聽出她焦急的心情,東方焜感覺很奇怪,夢薇爲什麼對這件事這麼敏感,好像鬼谷出現的屍骨與她有什麼聯繫。
“是一個克欽獵人兩年前去鬼谷打獵時發現的,有好幾百具。”
雖然是夜晚,東方焜仍然注意到夢薇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很顯然是老兵的話刺激了她的情緒。沐天嬌一直握着夢薇的一隻手,她感覺到了夢薇的手在哆嗦,好奇地問:“夢薇姐,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我……忽然感覺有點冷。”
東方焜不便多問,趕緊對大家說:“好了,咱們還是先回大奘房再說吧。”
五個人開始往回去,走了一段路後,東方焜有意落在後面,他輕聲對走在身邊的老兵說:“富伯,你明天再去找一下那個發現屍骨的克欽獵人,仔細地向他詢問一下,發現屍骨的位置大約在鬼谷的什麼地方。”
“行,沒問題。”
“另外再找熟悉山裡情況的山民瞭解一下,野人山裡有沒有開採寶石礦的或者搞其它活動的人。”
“東方公子是懷疑剛纔的船隻是運送寶石的?那幹嘛要冒險在晚上航行?”老兵疑惑不解地問。
“我只是猜想有這種可能,首先緬北出產的翡翠是全世界最好的,這裡有許多寶石礦。另外當地的山匪很多,在晚上運輸也是爲了安全,所以也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老兵點點頭,“知道了,我會盡量多瞭解一下情況。”
東方焜意味深長地說:“不論是什麼情況,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野人山絕不是人們傳說的那樣,我敢肯定野人山裡一定有人在活動。”
回到大奘房大家抓緊時間睡覺,第二天天不亮老兵起來了,然後獨自一個人離開了大奘房。
而霍雄飛在當天下午也駕駛着一輛吉普車趕到了這裡,與他一同來的還有沐天虎和白家昌。東方焜奇怪他們怎麼會遇到了一起。
霍雄飛笑着對東方焜解釋說:“我返回密支那的時候在路上遇到他們,送金佛回來正準備去城堡,我就讓天虎兄弟跟我一起先回了密支那,然後再一起來這裡。”
這時沐天嬌她們聞訊從大奘房裡跑了出來,看到是自己的二哥來了,天嬌高興的像個小孩子又蹦又跳。
看到白家昌,東方焜想起了慘死的城堡的蘇衝。沐王府四家將的後人去世了兩個人,而且都是在自己眼前犧牲的,東方焜神情沉重地對沐天虎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沐天虎對東方焜說:“霍大哥在路上的時候已經對我講過了,他們都是好兄弟,男人就應該這樣死,戰死沙場是男人的驕傲。”
沐天嬌拉着二哥跟其他人一起進了大奘房,看着大家離開後,東方焜轉身問霍雄飛,“進山的裝備都準備好了沒有?”
霍雄飛用手拍了拍車廂,笑着說:“放心吧,都準備好了。”
“我猜你回密支那就是爲了這件事,我們這幾天也沒閒着。”隨後東方焜把康德河上發現神秘船隻的情況對霍雄飛講了一下。
霍雄飛聽完東方焜的話,沉思了一下說:“這件事情是應該引起注意,另外我認爲這艘船運送寶石的可能性非常小,很可能是有別的意圖。”
“哦,爲什麼這麼說?”
“你知道我們乾的就是這樣的活,專門替玉礦護送貨物,我們絕不會選擇晚上行走,因爲黑夜對於劫匪來說更有利,而對我們來說恰恰相反。”
“有道理,我沒考慮到這一點。”東方焜立刻贊同霍雄飛的話,因爲他們畢竟有親身經歷,考慮問題更全面。
“其實我說的也不一定對。東方,你打算什麼時候動身進山?”霍雄飛轉了話題。
“這兩天一是休整,同時爲了等你回來,既然大家都到齊了,我想就儘快進山,霍大哥覺得怎麼樣?”
“好,你剛纔不是說老兵去打探消息了嗎,等他回來後咱們大家商量一下,然後就出發。”說着話倆人一起走進了大奘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