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的連副動了手,其他幾個士兵立刻跟着端起槍,大聲吆喝着,“殺了他,殺了他給兄弟報仇……”
東方焜剛想要制止連副,只見慈夢薇像變魔術一樣手裡突然多了一隻白朗寧袖珍手槍,她身體一閃就來到了連副的身後,把槍口頂在了連副的後背上,同時厲聲說:“你要是敢開槍你也活不了!”
都沒想到夢薇的身手這麼敏捷,吃驚的同時幾個士兵見自己的連副受到了威脅,不約而同地將槍口又對準了慈夢薇。
阿強的心裡一直記得少爺讓自己保護好夢薇,他本能地站到慈夢薇身邊,將手裡的二十響對準了圍上來的幾個士兵。
情況來得太突然,根本讓人來不及思考,氣氛頓時緊張的讓人喘不過氣來,連副的槍頂在老兵的胸口,而夢薇的槍又指着他,幾個士兵端着槍呈扇形把他們三個人圍在中間,阿強的二十響也張開了大小機頭,隨時準備掃射。
此刻最着急的是東方焜和李副官,他們知道這個時候只要有一個人控制不住或是走了火,後果將不堪設想,倆人都急出了一頭冷汗。
只有凌峻峰站在一邊冷眼看着發生的一切,他神情平靜,彷彿眼前的一切跟自己絲毫不相干,他像一個局外人靜靜地觀看者形勢的發展。
東方焜不理解慈夢薇爲什麼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他心裡隱約感覺到夢薇跟搭車的老兵有某種關係。東方焜的大腦在急速地思考着,他在想如何化解眼前的這場危機……
時間彷彿在瞬間停止不走了,現場的所有人也同時被定格在一幅靜止不動的畫面中,雖然只有短短的幾秒鐘,每個人都感覺似乎是經歷了很漫長的一段時間東方焜儘量用平和的口吻說:“請各位冷靜,我向大家保證,老兵絕對不是兇手。”
“憑什麼說他不是兇手?”一個士兵大聲質問。
“道理很簡單,第一老兵沒有殺人動機,第二他不會蠢到把坐在自己身邊的人殺死,第三沒有證據證明他是兇手。”
“那你說誰是兇手?”
“我希望大家先把槍放下來,咱們現在是一個集體,如果起了內訌,最高興的還是兇手,大家應該同舟共濟。”說到這裡,東方焜現對阿強說:“阿強,把你的槍放下來,槍是用來對付敵人的,而不是指着自己人。”
東方焜的最後兩句話起了作用,大家不約而同地收起了槍。連副轉身看着東方焜,用手指着老兵說:“少校,不管兇手是不是他,都必須讓他離開我們,不能再讓一個外人搭我們的車。”
還沒等東方焜回答,慈夢薇就搶着說:“老兵不能走,如果你們讓他走了,我就退出你們的尋寶行動。”
“嘿嘿……”李副官忽然一陣冷笑,他緊盯着夢薇說:“我早就看出來你這個老兵是一夥的,現在果然露出了馬腳,你就是退出也別想拿回藏寶圖去了。”
慈夢薇毫不在意地說:“哎,我早就防備着你們來這一手,你們也許不知道,藏寶圖上不僅有地圖,上面還有四句詩,沒有這四句詩有圖也打不開寶藏的入口,在把藏寶圖交給你們的時候,我就把上面的四句詩擦掉了,哈哈……離開了我,你們就是到達了藏寶地也沒有辦法……”
夢薇的話令東方焜也大感意外,想不到這個女孩竟然還留了一手,自己真是小看她了,但是他卻猜不出這個女孩到底要幹什麼。
東方焜忽然對慈夢薇說:“請你跟我來這邊。”說完東方焜轉身朝道路的另外一側走去。
慈夢薇跟着東方焜走出了二三十米,然後說:“可以了,在這裡說話他們聽不到了。”
東方焜猛然轉過身來,表情嚴肅地直視着慈夢薇問:“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去野人山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慈夢薇一幅輕鬆的神態,“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了,我鄭重的重申一遍,我從來不說謊話。”
“那好,請你告訴我,老兵跟你是什麼關係?”
慈夢薇把頭一歪,俏皮地說:“對不起,我有保持沉默的權利,這個問題我拒絕回答。”
東方焜又氣又急,卻又拿這個刁鑽機靈的女孩沒有辦法,只好威嚇她說:“如果你不告訴我實情,我將無法保護你們,李副官如果要趕你們離開我也沒有辦法。”
“嘿嘿,我相信你會有辦法,而且你沒有選擇的餘地,離開我的協助你根本不可能找到寶藏,好了,現在我去把李副官和那個連長叫過來,你跟他們解釋。”夢薇笑嘻嘻地說。
東方焜忽然發覺自己竟然鬥不過這個丫頭,“你讓我跟他們解釋什麼?”
“解釋什麼是你的事情。”說完慈夢薇轉身向回走去。
敞棚下面的人正好奇地看着他們倆,不知道東方焜跟這個女孩說什麼,只見女孩獨自走了回來,她走到李副官和中尉面前,若無其事地對他們說:“那個少校軍官讓你們倆過去一趟,他有話要對你們說。”
李副官和中尉連副相互對視了一眼,疑惑不解地朝東方焜站立的地方走去。
東方焜感覺自己竟然在受這個神秘女孩的擺弄,不過他的直覺告訴他,士兵的死與慈夢薇沒有關係,因爲士兵的死亡只會給她造成麻煩。
望着慈夢薇的背影,東方焜又感覺有些無奈,他奇怪自己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憑着他寧折不彎的性格,怎麼會任由一個女孩擺佈?難道僅僅因爲對方是個漂亮的姑娘?實話說如果對方是個男人,他肯定不會這樣順從。也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英雄難過美人關。
李副官和連副來到東方焜面前,靜靜地看着他,猜不出東方焜要說什麼。
東方焜沉吟一下,然後看着李副官說:“如果要完成任務,必須讓這兩個人跟着我們,沒有其它選擇。”
“少校,你知道着兩個人的來歷嗎?”連副好奇地問。
“中尉,實話說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這個姑娘交給我的藏寶圖是真的,作爲軍人我們要不惜一切代價完成黨國交給的任務。”
李副官看着東方焜問:“如果後面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怎麼辦?咱們現在剛走了一半的路程,已經就有三個兄弟不明不白地死了,照這樣下去,不等到達目的地人就死光了。”
“我剛纔考慮過了,如果我們加以防範,事情應該可以避免。”說到這裡東方焜看着連副說:“中尉,等會你讓士兵每兩個人一組,從現在開始無論白天還是黑夜,兩個人相互爲對方警戒,特別是晚上睡覺的時候,一定要兩個人輪流着睡,這樣就可保證相互之間的安全。”
“好,我馬上按照少校說的去安排。”連副痛快地答應。
李副官仍然疑慮重重地說:“東方先生,你剛纔講兇手很可能在我們中間,按照你的說法,老兵和這個女人不是兇手,那麼剩下的人只有那個博士和你的隨從了,你應該能判斷出誰有可能是兇手吧?”
東方焜無奈地說:“問題是必須要有證據,沒有證據我們總不能隨便冤枉任何一個人吧,我相信一定有水落石出的時候。”
隨後三個人回到出事的敞棚下,連副招呼幾個手下把死去的士兵擡到旁邊的山坡上,挖了坑埋好。
開店的夫妻倆人一直愣愣地站在那裡,嚇得自始至終沒敢挪動一下。東方焜看到夫妻倆的神態感覺很可憐,讓阿強把兩塊銀元放在桌子上,然後才上車離開。
接下來的兩天裡,連副按照東方焜說的方法,讓士兵兩人一組,相互警戒,再也沒有發生突然死亡的事情。
兩天後尋寶隊開始翻越史迪威公路上最險要的一段路高黎貢山,這個二戰時海拔最高的戰場。
這段路的落差在二三千米之間,公路是沿着山勢修築的,在崇山峻嶺間,公路盤旋而上。吉普車像蝸牛一樣爬上高黎貢山後,大家體驗到什麼是驚險。一道接一道的急彎,總是拐過來拐過去的,90度的拐彎算是小的,許多地方是180度的大拐彎。一個又一個的上坡下坡。許多路段是在懸崖絕壁上開鑿出來的,一邊是岩石,一邊是無底的深淵。那些雲霧就在山間飄着,在腳下飄着,有些路段能見度不足十米,坐在吉普車內感覺像騰雲駕霧一樣。
難以想象這條路是如何修建的,滇西的二十多萬老百姓用最原始的工具,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就打通了這條被稱爲“抗戰生命線”的中國通向境外的唯一一條陸路通道。
翻越高黎貢山後,尋寶隊很快就要進入緬北了,然而更大的危險在等待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