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福泰宮,奕瑄陪沐婉芙一起用了午膳,又陪了她與孩子一會兒便去了前朝。友福帶人將膳桌撤了下去後 ,沐婉芙於是藉口說身子乏了,便讓寶娟等人都不必在暖閣裡伺候了。待寶娟退出暖閣後,沐婉芙倚靠在柔 軟的貴妃榻上靜靜地回想着許多從前的事情:
“宸哥哥,等等我;等等我!”那時只有十歲大的沐婉芙提着長長的裙襬,追着走在前面的奕宸,額頭上因 跑得太急了,所以滿是細密的汗珠。
奕宸回過身一臉的不高興,說道:“你總是走得這麼慢,要是讓我額娘發現我又偷跑出來抓蛐蛐,明天肯定 會讓師傅罰我在廂房裡習字的。”說是這樣說,奕宸還是回過頭來拉住了沐婉芙的手快步走着。
“怎麼會呢,我額娘這會兒子正陪懿妃娘娘吃茶聊天呢,哪還有功夫管咱們呀!”聽他閒自己走慢了,沐婉 芙一時有些氣不過,負氣地甩開了奕宸拉着她的手。
奕宸見她真的有些負氣了,便搶到了她面前說:“好妹妹,我不過是說說而已,你不會這麼小氣吧?”
“五阿哥,五阿哥!”御花園裡傳來了芳琳姑姑的聲音。
“呀,不好!是芳琳姑姑,肯定是額娘讓她來找咱們回去的,快逃!”奕宸見是自己額孃的貼身侍女,連忙 拉着沐婉芙向林子深處跑去。
沐婉芙還未反應過來,已被奕宸拉着跑進了林子深處。
身着淺粉色宮服的芳琳知曉奕宸肯定是躲在了什麼地方,於是故意拉長了聲音道:“五阿哥,膳房已經做好 了您愛吃的綠豆糕、芙蓉餅,您還是快些出來跟奴婢回去吧,省得讓娘娘罰您回去習字。”
“怎麼辦,宸哥哥?”沐婉芙聽了芳琳姑姑的話後,急得連連問着身邊的奕宸。
奕宸豈會不知曉芳琳姑姑是在嚇唬自己,所以並沒有爲此而慌張,小聲對沐婉芙說:“琳姑姑這是在騙咱們 呢,千萬別上當。”說完,便拉着沐婉芙繼續往林子深處走去了。
一抹黃色的裙襬一閃,芳琳姑姑便織曉了他們二人的藏身之所,於是踮起腳尖,往林子深處去了。
忽然,沐婉芙站了起來,大聲地哭道:“我找不到我額娘了……我找不到我額娘了……”奕宸見她忽然闖了 出去,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只能在一旁乾着急。
“怎麼,五阿哥沒跟你一起嗎?”芳琳姑姑上前替沐婉芙拭了拭眼角的淚痕,關切地問道。
沐婉芙聽了她的話,哭得更加委屈了,“宸哥哥閒人家走得慢,早就跑的沒影兒了,我一個人在林子裡迷了 路,所以才……”
芳琳姑姑心疼地將沐婉芙攬入了自己的懷裡,安撫她說:“沒事了,姑姑帶你回去好不好!倒時候再讓娘娘 罰五阿哥習字,怎麼樣?”
沐婉芙故作用力地點了點頭,隨即對躲在林子裡的奕宸扮了個鬼臉,便跟着芳琳姑姑往承乾宮去了。
當奕宸抓了許多蛐蛐躡手躡腳的返回宮中時,院子裡隱隱約約地有女孩兒的哭泣聲,“你這孩子怎麼讓人這 麼不省心啊,看看你幹得好事,五阿哥到現在還沒回來,要是有個什麼閃失的,你擔待的起嗎?”蘇映卿正 拿着藤條抽打着沐婉芙的手心,滿臉的嚴厲。
沐婉芙只一個勁兒的掉眼淚,卻半個字也不肯說。奕宸將手中的罐子扔了出去,連忙搶過了蘇映卿手中的藤 條,替沐婉芙求情道:“福晉……福晉,這不關芙兒妹妹的事情,都是宸兒自己貪玩,所以才一時回來晚了 ,還望福晉不要再怪罪芙兒妹妹了。”
蘇映卿一時間也語塞,片刻後才說:“她這丫頭小小年紀便如此不懂禮數,現在不及時糾正、日後還了得; 阿哥您是千金之軀,若是真有個什麼好歹,賤妾哪裡擔待的起啊!”
“宸哥哥,芙兒不疼,芙兒沒事的!”沐婉芙擦了擦淚水,強扯了抹帶着哭意的笑容。
此時,懿妃扶着芳琳的手走了出來,臉上掛着溫和的笑意,將沐婉芙拉到了自己的身邊,“你也真是的,二 丫還是個孩子,經得起你這樣打罵嘛!”懿妃沒好氣地責怪蘇映卿道,又看了眼奪過了藤條的奕宸,“你這 孩子,每次闖了貨,總是要別人替你受罰。”
“臣女謝過懿妃娘娘恩典!”沐婉芙見懿妃替自己說着話,忙福了身子謝恩道。
懿妃聽後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俯下身子拉着沐婉芙的手,誇獎她說:“瞧瞧這小嘴甜的,什麼話從你的嘴裡 說出來可是比那蜜都甜呢。有這麼好的孩子,你額娘剛剛還那樣教訓你,手還疼嗎?”懿妃心疼地牽起了沐 婉芙已經紅腫的手心問。
“不疼了!”沐婉芙仍有些懼怕地看了眼自己的額娘,又替奕宸求着情:“懿妃娘娘,您可不可以不要怪罪 宸哥哥了。宸哥哥一定也知道錯了,您可不可以饒了宸哥哥這一回!”
“他剛剛害你在林子裡迷了路,還讓你無緣無故的捱了一頓板子,難道你就不想修理他一下嗎?”懿妃聽後 故意反問她。
沐婉芙先看了眼奕宸,又看了看自己的額娘,最後纔對上了懿妃期待的眼眸,輕輕地搖了搖頭:“反正額娘 已經懲罰了我,臣女只是不希望再有人受到牽連,還望懿妃娘娘恩准!”說罷,便跪了下來。
“好,本宮答應你了!”懿妃邊說邊扶起了沐婉芙小小的身子,又吩咐身後的芳琳,“帶他們下去用些糕點 吧!”
“謝額娘不罰之恩,孩兒先下去了。”奕宸小聲地跪了安,便拉着沐婉芙下去了。
“芙兒妹妹,你的手還疼嗎?”
“早就不疼了,不信你自己看看”
“宸哥哥爲什麼你不吃,宮裡的雲片糕可比我們府裡的好吃多了呢!”
“你喜歡,就都給你吧!不夠的話,我再讓姑姑吩咐膳房給你多做些帶回去,慢慢吃好不好?”
“好,不過千萬不要讓我額娘知道,否則,她又該罰我了。”
回想至此,沐婉芙不禁笑了笑,想想那時候他們還真傻。後來他搬去宮外自己的貝勒府住,他們見面的機會 自然也就少了。慢慢的長大了,府裡的嬤嬤整日裡盯着她們做女紅,看書習字,一丁點兒的空閒時間都沒有 。再後來,他被封爲鄭親王,被朝廷派往邊關作戰,一去就是四年;如今他,比從前多了些魄力與霸氣,話 也比從前少了很多,幸好臉上的笑容還是一如往昔。
鄭親王府內
奕宸緊緊地握着手中一隻繡工精巧的香囊在書房的窗邊靜靜地出神,出征那年,她已是一個出落得清麗脫俗 的世家淑女,一個小丫頭將這個香囊送到了他的手上,並且還附了一張字條:萬事小心,盼君歸來!
短短數字,飽含千言萬語的叮嚀與囑咐。每每在戰場上負傷時,只要看見她娟秀雅緻的小楷,一顆孤寂寥落 的心就會感到些許欣慰。因爲在世間的某個角落裡,有一個人正滿心歡喜地期盼着自己的歸來,就像自己擁 有一顆熱切盼歸的心情一樣。或許,在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什麼纔是幸福,什麼纔是自己正真想要的。
萬事小心,盼君歸來……
手中的素箋已隨着時間的推移漸漸泛黃,如果出征那年他請求太后賜婚的話,或許現在王府裡就不會沒有女 主人了。事已至此,再多的如果也都只是徒勞,況且這世間根本就沒有如果這兩個字。
書房外,有人輕輕釦着房門,“爺,敏慧公主的轎子已經到了府外,要不要奴才……”還未等侍衛稟報完, 已經有人推了門走了進來。
“五哥,我就知道你肯定在這兒,這些不懂事的奴才們還想將我隨便打發了回去,幸好我有先見之明。”身 着湖綠色裙衫的敏慧也不拿自己當外人,走進書房後自顧自地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wωw ▪тt kān ▪¢o
奕宸將香囊納入了袖中,語氣平淡地問道:“怎麼不乖乖的在宮裡待着,又是偷偷溜出來的吧!”
敏慧聽後有些不悅,微皺了皺眉頭,“五哥就是沒趣,哪壺不開偏提哪壺,要是待會兒皇額娘與皇兄派人問 我來過沒有,你可千萬不能把我交出去呀!”說到此處,敏慧不禁有些不樂意,拿起了果盤內的蘋果放在身 上擦了擦,極爲不滿地抱怨道:“皇兄最近根本就是重色輕妹!自從他有了婉芙姐姐後,眼裡就再也容不下 我這個妹妹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婉芙姐姐知書達理,之前有幾個妃嬪百般刁難她,她都一一的給忍了,也 難怪連皇額娘都誇她是個懂事兒、懂規矩的好姑娘。”抱怨歸抱怨,敏慧又看向遠處呢喃着:“他們真是讓 人羨慕的一對兒呢!若是日後能讓我遇上一個像皇兄那樣癡情的男子,我也一定會全心全意地待他。”說完 ,眸光中閃過一絲憧憬與羨慕,然後又很大口的咬了口手中的蘋果。
奕宸也坐到了她的身邊,擡手附在了自己這個小妹的額頭上,“沒有高熱呀,怎麼好好的盡說胡話呢!”
敏慧白了眼奕宸,隨即推開了他的手:“簡直是對牛彈琴!”說罷,繼續吃着手裡的蘋果。
“天底下有的是文武雙全得好男兒,只要你願意,皇兄與太后一定會爲你挑選一位這世間最好的男子。”奕 宸亦給自己到了杯茶。
“他們看重的只是我和碩公主的身份,卻並不會全心全意的待我,而我只想過再平常不過的生活。”敏慧略 帶傷感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別隻會說我,五哥你呢?什麼時候成親,這麼好的院子裡怎麼能沒有一個 女主人呢。”敏慧故意長長地嘆息了一聲,拍了拍自己五哥寬大結實的肩膀,“加把勁兒,太妃與皇額娘一 定希望你快些給她們找個賢惠的好兒媳呢。”
正當兄妹二人聊得正歡的時候,門外的巴德圖又走了進來,回稟道:“啓稟爺、公主,康王府的婉菁郡主求 見。”
敏慧聽後忍不住嘲笑起奕宸道:“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呀,五哥這纔剛剛回來,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找上了 門來。看來,太妃的兒媳、我的五嫂可是有着落了。”
“咳、咳、咳!!”奕宸故意咳了咳,“請郡主去客廳稍等片刻,再備些茶點送過去。”
“嗻!”巴德圖應了是,便退了出去。
“一天到晚就知道貧嘴!人家婉菁也和你一樣大的年歲,聽說禮數上甚是周全。與其有這個閒工夫與五哥貧 嘴,倒不如多花些功夫跟宮裡的嬤嬤們多學些禮數與女紅,日後也好爲自己謀個好夫婿。”奕宸收起了先前 的戲弄口吻,一本正經的對她說。
敏惠見他難得用這樣的口吻對自己說話,連連道:“今日我才發現五哥原來也是個婆婆媽媽的人,還是快些 去會客吧,免得我未來的五嫂會不高興的哦!”說罷,敏惠微吐了吐舌頭,帶着自己的丫頭先行離開了書房 。
奕宸也拿她沒辦法,只得無奈地看着她走遠的背影,也一同走出了書房往客廳去了。
少頃,巴德圖請了沐婉菁進了客廳。而奕宸與敏惠已在廳中用茶:只見沐婉菁今日身着嫩蓮色連理紋裙衫, 垂下的一小戳髮辮動靜間透着股女兒家獨有的嬌美,福身向奕宸、敏慧行禮道:“婉菁見過鄭親王、敏慧公 主,王爺吉祥、公主吉祥!”
“婉菁妹妹不必如此拘禮,起來吧!”奕宸客氣地喚了她起來,又示意了她入座,恰巧巴德圖也已帶人奉了 幾樣點心進來。
“謝王爺、謝公主!”沐婉菁盈盈地起了身,扶着自己侍女的手坐了下來,臉上滿是得體的笑意:“婉菁聽 說王爺昨日便已凱旋歸來,此番冒失的前來探望,還望王爺不要怪罪纔是。”
敏慧在宮裡也時常與沐婉芙打交道,沐婉芙待人接物總是給人一種溫和的感覺,而從沐婉菁的身上,敏慧得 到的卻是另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甚至有些嬌柔做作的味道。
“這裡是王府,婉菁你不必如此客套,還是同敏慧一樣叫我五哥或是奕宸就好!”奕宸萬沒想到她會在這個 時候過來看望自己,同樣客氣地對她說。
敏慧坐在一旁只覺得他們二人甚是彆扭,於是故意問巴德圖,“巴德圖,聽說五哥此次從邊關給我帶了上等 的狐皮披風回來,你還不快些領着我去看看皮子的質地如何。”
巴德圖開始還聽得一頭的霧水,見敏慧公主一個勁兒的對自己使着眼色,便會意地對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五哥,那我就先去後院看你給我帶回來的禮物了,不用擔心我,巴德圖會好好照顧我的。”敏慧邊說邊走 出了客廳,瀟灑地帶着巴德圖離開了。
敏慧公主帶着巴德圖走了客廳,沐婉菁便對身側的侍女使了個眼色,那名侍女會意地點了點頭,也退出了客 廳。
沐婉菁見所有不相干的人都離開了,隨手端起了手邊的茶盞淡淡地笑了笑,開口道:“宸哥哥,你瘦了。”
奕宸聽見她這樣稱呼自己,微微怔了怔。曾經也有個人,這樣喚過自己,用如山泉一樣清脆的聲音甜甜地喚 着自己,純真的聲音裡不夾雜任何的居心。
“邊關乃苦寒之地,瘦一些也是必然的,況且這些年,本王也早已習慣了四海爲家。”奕宸極不自在地轉過 了身去。
“二姐去年便已進了宮,而且還做了皇上的寵妃,現在已經有了近四個月的身孕。”沐婉菁見他轉過了身去 ,自顧自地說着。
那個賤人,進宮了卻還要霸着奕宸不放,絕不能讓她壞了自己的好事,絕不能!
奕宸緊緊地握着雙手,回身對上了沐婉菁的眸子,還未等奕宸開口,沐婉菁便已上前擁住了他,“宸哥哥… …宸哥哥,菁兒一直都在盼着你回來了,不要再離開了我好不好。”
奕宸忙不迭地推開了她,“你和敏慧一樣都是本王最疼愛的妹妹,今日你所說的話,本王就當作詩從來都沒 聽過。”
“爲什麼我只能是你的妹妹,你知不知道,也有一個人像你一樣默默的守候着另外一個人;不求回報、不求 名份的爲那個人付出。”沐婉菁死死地盯着奕宸閃躲的眼眸,逼得他不得不看着自己的眼眸。
“本王還有公務要處理,你在此用些茶點,待會巴德圖便會送你回府。”奕宸根本無心與她糾纏,簡短的吩 咐了幾句也大步離開了客廳。
沐婉菁不禁有些氣惱,那些宗室裡的貝勒、貝子們個個見到自己都像丟了魂兒似的,偏偏他奕宸這個又臭又 硬的石頭不買自己的賬,難道是自己太心急了不成……
只聽過女人心、海底針,男人的心又何嘗不是深不可測呢!
不過有一點她倒是試了出來:他的心裡果然是有沐婉芙那個賤人的存在,爲了日後自己鄭親王嫡福晉的位子 ,她一定要讓卉蓉表姐給點顏色給那個賤人看看。
出了書房,奕宸梳理了一番頭緒:自己今日剛去過宮中謝恩,沐婉菁隨後就來了王府。莫非是,康王有意拉 攏自己、要與自己結盟?短暫的沉思過後,奕宸便去了自己的書房。
“娘娘……娘娘……”身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沐婉芙沉浸在兒時美好的記憶中,嘴角仍掛着會心的微笑,耳邊再次傳來熟悉的聲音。沐婉芙有些不耐煩的 睜開了眼,看向走進暖閣的不速之客,“什麼事兒非得這個時辰稟報,再晚點不行嗎?”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還望娘娘恕罪!”寶娟跪於地下連連道。
“起來吧,進都進來了,還有什麼恕不恕罪的。”沐婉芙揉了揉太陽穴,似乎還在回味剛剛的夢境,嘴角仍 含着笑意。
寶娟給外面打了個訊號,不一會,春兒奉了茶水進來,“說說看,又發生什麼新鮮的事兒了,你這樣冒冒失 失進來肯定含了要緊的事情,說吧!”沐婉芙接過茶盞吹了吹茶沫,吩咐寶娟道。
“其實也不算什麼要緊的事情,只不過午時左右,在鹹福宮發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寶娟邊說邊淡淡 地笑了笑,隨即又道:“藥房已將藥熱了好幾回,奴婢怕再熱會損了藥的療效,所以才斗膽進來請娘娘服用 。”
見寶娟岔開了話題,沐婉芙自然知曉她還有要緊的事情沒說,便吩咐她:“拿進來,省得你總在這裡嘮嘮叨 叨的。”
春兒聽了自己主子的話不禁俏皮地笑了笑,寶娟卻瞪了她一眼,又從外間捧了重新熱好的保胎藥,“既然娘 娘如此厭煩奴婢,那奴婢服侍您用完藥後還是不要再在您面前出現的好,省得娘娘看了奴婢連用膳的心情都 沒有了。”
“你這丫頭!”沐婉芙無奈地笑了笑,便端起了藥碗顧自將保胎藥服下了,春兒連忙將過嘴的蜜餞給呈上了 ,“經你這麼一說,本宮倒覺着今日的藥一點也不苦。看來,本宮是該考了讓老佛爺與太妃爲你謀一門親事 呢。”
寶娟一時也消停了,沐婉芙也恢復了往常的嚴肅神情,“鹹福宮那邊兒又鬧騰出什麼新玩意兒了,快給本宮 說說。”
“前些日子,皇上差人將惠妃娘娘生前居住的關雎宮給打掃了一遍,並且又重新派了人在關雎宮外把守。” 寶娟將自己知曉的重頭到腳一五一十地說着,“說來也巧兒,皇上今日召了靜貴人去養心殿伺候。聽送靜貴 人回宮的太監們說:當一行人經過關雎宮時,靜貴人非說自己的簪子落在了關雎宮裡,任宮外的奴才們怎麼 攔也攔不住。”
沐婉芙玩着指間的夾套,似漫不經心地反問她:“皇上最近,經常翻靜貴人的牌子嗎?”
“除了靜貴人,皇上近來也常翻麗嬪、祥嬪、祺嬪及良嬪娘娘等人的牌子,只不過以靜貴人侍寢的次數較爲 多一些。”寶娟如實地回答。
沐婉芙看遠銅鼎,喃喃念道:“關雎宮!!”短暫的沉默過後,沐婉芙又問:“那皇上知道了此事嗎?”
“皇上知道靜貴人擅闖關雎宮非常的震怒,已經讓皇后娘娘奪了她的封號、將她貶爲了答應,禁足鹹福宮一 個月。不許六宮任何人前去探望,更不許任何人爲她求情。”
沐婉芙若有所思地看向寶娟,細細地揣摩奕瑄這樣做的動機,難道就只因爲靜貴人擅闖了他心愛的女人的寢 宮,所以才奪了靜貴人的位份。如果有朝一日,自己不慎衝撞了他,他也會這樣對待自己嗎?
常言道:君心難測!照今日的情形看來,果然是不假的呀。
“禁足便禁足吧!橫豎都是別人的閒事,跟咱們也沒多大關係,讓他們下去張羅夜膳去吧,本宮這會兒子倒 也覺得有些餓了。”沐婉芙思忖了片刻後,隨口吩咐着寶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