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傾宮。
“娘娘……娘娘您使把勁啊!”
“啊……”臥榻之上的女子正是麗妃, 此時她虛弱地躺在那裡,其全身已大汗淋漓。而宮女穩婆皆圍在一旁,此情此景, 似是麗妃要提前生產了。
“娘娘, 再加把勁啊!皇子的頭已經出來一半了!”穩婆一邊助力着生產, 一邊鼓勵麗妃道。
“啊!啊!”麗妃雙手成拳, 拼命使出全身的力氣。
麗傾宮外室。
一盆盆的血水被宮人從麗傾宮陸陸續續地端出。
胡蝶俯身跪於地上, 而沈安潯筆直地站立於她身前,一言不發。皇后妃嬪各宮人皆低頭佇立於兩側,不敢輕易做聲。此時此刻, 似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蝶兒”,沈安潯緩緩開口, 目光如炬, “當時, 只有你倆在御花園中,你告訴朕, 麗妃早產和你有沒有關係?”
胡蝶擡頭,眼神堅定地道,“和臣妾無關。”
“真的……無關?”
“臣妾所言句句屬實,絕無虛假!”
“好……好……”沈安潯略略點頭,不置可否。
宋太醫雙手端着一碟藥渣, 緩緩來到皇帝跟前, 屈膝跪下, 戰戰兢兢地道, “微臣參見皇上!”
“嗯, 免禮。”沈安潯未曾轉身,淡淡道。
“皇上”, 宋太醫將藥渣恭敬地遞於沈安潯身前,道,“這是麗妃娘娘的藥渣和蜜餞,請您過目。”
“嗯,宋太醫,藥渣有何問題?”
“藥渣原本沒有問題,只是……”宋太醫吞吐吞吐地道。
“只是什麼?直說便是!”沈安潯厲聲喝道。
“是!是!這安胎藥藥渣本身沒有問題,只是這南海蜜餞之上被灑了一層些微的藏紅花粉。藏紅花相對孕婦來說劇毒無比,蜜餞之上的藏紅花粉分量雖少,也能致命。麗妃娘娘怕苦,喝過苦藥之後,必定要吃幾顆蜜餞解苦。麗妃娘娘吃了這被灑了藏紅花的蜜餞之後,才導致突然早產……”
“蜜餞之上竟然有藏紅花粉!後宮之中竟然有如此劇毒之物!這是怎麼回事!”沈安潯忽而側頭,凌厲地掃視着衆人。
妃嬪們皆默默低頭,不敢做聲。徐皇后緩緩上前,盈盈施了一個大禮,歉聲道,“皇上,自臣妾管理後宮以來,一直盡心盡力,不敢有怠。今日,後宮之中竟出現如此惡毒之物,是臣妾不察。臣妾失職,請皇上責罰!”
“皇后賢淑,朕自然有所目睹,皇后也不必太過於自責了。當務之急,是儘快查出潑灑這惡物的惡人,以及力保麗妃母子平安。”沈安潯正聲道。
“謹遵聖命!”妃嬪們皆款款行禮,齊聲道。
沈安潯將宋太醫手中的一碟蜜餞拿在手中,淡淡道,“這蜜餞從何而來?可是從司珍局拿來的?”
“皇上!”麗傾宮的領事宮女蘭兒屈膝跪於地上,道,“皇上,奴婢不敢斗膽欺瞞皇上!麗傾宮的蜜餞前些日子吃完了,奴婢本想去司珍局領點回來,那日恰好雪影閣的婢女碧玉按照蝶妃娘娘的吩咐,送了幾份蜜餞過來給麗妃娘娘。麗妃娘娘心善,不忍拂了蝶妃娘娘的好意,便讓奴婢給她服用此蜜餞。奴婢便遵從麗妃娘娘的吩咐,未再去司珍局去領,這幾日麗妃娘娘服藥過後用的蜜餞便是雪影閣送的!”
“你說的可句句屬實?”沈安潯言辭酌酌,目光犀利地望着堂下的蘭兒。
“皇上,奴婢所說句句屬實!麗傾宮宮人,皆可爲我作證!如有摻假,天打雷劈!”麗傾宮的蘭兒跪於地上,伸出三根手指,對天發誓道。
“好”,沈安潯又緩緩轉頭,望着堂中跪着的胡蝶,道,“她所說……可句句屬實?”
“皇上”,胡蝶誠實地回答道,“臣妾的確安排了我宮裡的宮女碧玉,讓她按規矩送一些禮給麗妃。”
“那麼,蜜餞之上的藏紅花粉又是怎麼回事?”沈安潯居高臨下地望着胡蝶。
“臣妾不知。”胡蝶一臉淡然自若。
“好……蝶兒,朕相信你不是那種人,但此事朕要查個清楚,也算還你個清白。”
“皇上儘管去查,臣妾未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胡蝶一臉坦蕩。
“好!齊寒!”
“臣在!”齊寒大步上前,拱手作揖道。
“你將侍衛分爲幾隊,分別去查各個寢宮,日落之前,一定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朕要知道,是誰用心如此惡毒,膽敢傷害朕的龍兒!”沈安潯厲聲命令。
“是!屬下遵旨!”領旨之後,齊寒便轉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