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萬般糾結之後,我終於承認我愛上了凌方宇,即使之前我認爲他是我最不可能會愛上的男生, 即使我們只能做朋友, 即使現在他已經對我感到不耐煩。
可我還是愛他了, 這份愛來的太慢, 我發覺的太遲。
“葉楠, 我是不是太遲鈍了?”我淡淡的說着。
坐在高聳的山頂,我們沒有畫畫,也沒有像其他人那般大聲嚎叫, 只是各懷心事的坐在岩石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 時而發出一聲聲的嘆息。
葉楠沒有回答我, 只是擺弄着腳邊的野草, 不知在想些什麼。
“喂。”我輕輕的碰了她一下,她才反應過來。最近她總是這樣心不在焉的, 我知道她肯定有事情瞞着我,但見她沒有想說的意思,便沒有再問過。
“最近怎麼回事?總是這樣魂不守舍的。”
“……”她沒有說話,低垂着眼眸。
我見她沒有吱聲,也覺得無趣, 便沒有再繼續, 各自懷着心事在山頂上坐着, 看着遠方山上的煙霧繚繞, 置身於這樣美麗的大自然, 心裡的孤寂卻是更加強烈。
“想知道我的故事麼?”我微笑看着她,她一愣, 臉上露出了笑容。
“嗯,說吧。”
我知道她一直都知道我有心事,有故事,但卻也不想要跟她說,總是覺得這些是我不願意與別人分享的。但現在,在這樣的環境之下,我忽然覺得需要找個人傾訴,需要找個人瞭解我的故事。
我想現在的葉楠也是這樣的想法吧。
我慢慢的講述着我的故事,從段楓到凌方宇,一件一件的事情,用淡淡的語調,輕描淡寫着我的心痠痛苦。
她只是聽着,一句話也沒有插過,只是不時的點着頭,迴應着我。
不知道到底說了多久,只記得天色已經有些微微的暗下來,我們才猛然發現已經很晚了,在老師的帶領下,其他的同學早就已經走的無影無蹤了。
我們相視一眼,無奈的歪了歪嘴巴。
開始下山。
事實證明我們上的時候並沒有太多的阻礙,也覺得不怎麼費勁兒,而現在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我們上的山是那種很高的山,所以根本就不敢貿然往下,可能一個不留神就會掉下去,摔個粉身碎骨。
我們牽着手,一步一步的往下走,手機也開始響了起來。
“喂。”
“喂,你們去哪兒了?”老師交接聲音開始響起來。
“我們在山上,正在下呢。”
“你們怎麼那麼不聽話啊!我跟嚴老師去找你們,你們現在在哪座山上?”
“嗯,在我們下午寫生的旁邊那座山上面。”
“好,你們小心點兒,我們去找你們。”
我掛斷了電話,苦笑了一聲。
“怎麼了?誰?”她的表情卻是有些不自然。
“哦,大張老師,問我們在哪兒,要來找我們呢。看來我們還是有點重要性的啊。”我無奈的調侃。
她沒有我預料的那樣順着我的話說,只是露出了一個失望的表情,我心裡不免暗暗嘆了口氣,你的心事,準備什麼時候跟我說呢?
在我們的努力下,在半個小時之後,終於下了山,也碰到了正在尋找我們的老師,是嚴康不是大張老師。
我正想跟葉楠說呢,轉頭一看,她的眼神裡竟然閃動着晶瑩,看着前方不遠處累的氣喘吁吁的男人,我心裡咯噔一下,沒有言語,握緊了葉楠的手,她驚異的看了我一眼,迅速隱去了眼中的不自然。上前走去。
嚴康沒有怪我們,只是伸了伸手,又縮了回去。
我們跟着他回去,路上碰到了餘陽志,他跑得好像很累,我只當是老師派他來尋找我們的,也沒有過多在意。而這時嚴康卻說。
“你怎麼來了?”
怎麼,不是老師派他來的嗎?
葉楠轉頭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我有些惱火的拍了她一下,沒有說話。就這樣,我們四個人就這樣一言不發的走着,回到了住的地方。
正當我們閉着眼睛準備接受大張老師的訓話的時候,他卻摸了摸自己的長髮,嘆了口氣沒有說什麼,就轉身回了自己的住處,我跟葉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攤了攤手,回了住處。
那一夜,我們沒有聊天,只是各自背對着,想着自己的事,
第二天,我們還是在一個角落,畫完畫之後就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
“哎,你說哪個餘陽志那天跟你說的話到底是不是開玩笑的啊。”葉楠眨眨眼睛,笑的十分狡黠。
“誰知道啊,我對他一點兒感覺也沒有,所以,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在開玩笑,都必須是在開玩笑。”我沒有嬉皮笑臉,只是淡淡的開口道。
她稍稍斂去了那份玩笑,輕輕地點了點頭。
“現在願意說了麼?”我還是沒有一絲情感波動的開口。
“什麼?”她好像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我在說什麼。
我沒有繼續解釋,只是綻開了一個淺淺的笑。
她會意的低下了頭,不說話,好像又在思考些什麼。
我嗤笑一聲,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若是不願意說,可以不用說。畢竟現在我的心也是煩亂的很,實在是沒有過多的精力來八卦她的隱私。
“我不敢說。”她的聲音小的甚至有些聽不清。
“怎麼了?”我轉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一副不敢見人的樣子,就轉了回去。
“那,你會不會唾棄我?”她擡頭看着我。
“你先說說看。”我彎彎脣角,露出一個和藹的表情。
“……我,跟嚴康在一起了。”說這句的時候,她又把頭低了下去。
我沒有表示任何,因爲在此之前,我就已經感覺到他們之間可能有事。只是到現在才確定而已。
她見我並沒與她想象中的那樣震驚,倒是覺得有些疑惑。
“你……沒有什麼感慨要發表麼?”
“呵,我早就感覺出來了。”
她愣了愣,隨即也笑了起來。
“什麼時候開始的?”我隨意的問着。
“其實,那次他從網吧裡把我帶出來的時候,我就對他已經有好感了。具體發生了些什麼,我也已經記不清了。後來,他就開始給我發短信,很貼心。可能是他年齡大,很成熟的原因吧,我總覺得他給我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所以,我想我是喜歡上他了吧。”
我挑了挑眉,沒有說話。可能是那晚他們之間發生了一些她根本不願意提的事情吧,說忘了我也是斷然不會相信的,但瞭解我的她也知道,我會理解她的意思,不會再去追問罷了。
“後來,他就表白了。他說他也很糾結,覺得我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覺得自己已經老了,配不上我。我覺得很心疼,後來,就答應他了。”
她眼睛裡的東西,我看不真切,只是複雜至極。
“爲什麼一直瞞着我?”
雖然我說的字面意思好像是在質問她,而事實是我絕對沒有要責怪她的意思,只是想要順着問下去而已。
“我怕你會唾棄我。”
我挑眉看着她,她又接着道。
“因爲,連我自己都會唾棄我自己。”
我心疼的把她輕摟在懷裡,細聲安慰着。
“傻瓜,我怎麼會唾棄你呢。”
而事實上,我雖然沒有說謊,沒有唾棄她,沒有唾棄他們的戀情,但我心裡還是十分的不贊同的。
不是因爲他們是師生,不是因爲這個男人曾經離過婚,不是因爲他比我親愛的朋友大整整十歲。
而是因爲他們真的沒有未來,在見證了蕭文婧的失敗例子之後,我真的很不想再看着我身邊愛的着朋友又會再次陷入沒有未來的愛情之中無法自拔,真的很不想看着一向堅強的她們哭的像個孩子。
在我自己得不到幸福的時候,我是真的很想她們能幸福。
而事實證明,在幾年後這對癡男怨女因爲家庭給的負擔和逼迫,隔着幾千裡而對着攝像頭互相痛哭的時候,我的擔心是如此的犀利而明智。
我深深的嘆着氣,看着明朗的天空微微有些陰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