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帳暖

問了一圈,楊三爺和楊廣度一無所獲。

父子二人沉着臉回到前院,喜宴已經將要結束,很多客人都已經告辭離開了。兩人揚起淡淡的笑容,開始送起客人來,目光卻不經意地在男客胸前多看幾眼。

送完所有的人,父子兩人都沒有任何發現,交待下人一番後,就回到了青山院。一會兒,有人來回話,報了一些提前離開的客人名單,也沒有太多線索。

今日楊府大宴賓客,各家道賀的主子連同使用的下人都極多,一時之間,很難查到什麼。再說……

楊三爺手指輕輕敲擊桌面,打發走了人,問楊廣度道: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楊廣度沉吟,道:當時內院人很少,又在假山那種偏僻之處……若他打着得到妹妹的主意,那裡並不是個好地方。咱們府上是重規矩的,絕不會任由人看到熱鬧。若緊緊是楊府衆人看到,父親您或者我都大可以出其不意殺了他,而後爲了楊家臉面,那個人也就白死了,絕不會被聲場出去;若他僅僅只是想毀了妹妹……那就是應該是有私仇?

你覺得,這會不會是微光院找的人?楊三爺低聲問道。

楊廣度微驚,問道:父親爲何會這麼問?

楊三爺嘆息一聲,便將自己設計派人設計林宜佳試探楊廣北的之事略說了說,道:……我總覺得,他失去雙親無人教養之下,能平安長大,既沒有紈絝不堪,又沒有文武之才,能那般平庸不起眼,很是怪異。

他沒有說出暗部之事,原因無他,只是因爲楊三爺覺得楊廣度年紀還小歷練不夠,暫時不易知道那般隱秘之事。

楊廣度眼神動了動。道:爹這麼說,若是大哥查到線索與爹爹您相關,爲了報復,也有可能……只是,爹,我們沒有證據,不能胡亂說話。

沉默了一會兒後,楊廣度道:而且,爹,我覺得大哥不是那樣的人。我們不該輕易懷疑他。

楊三爺冷聲道:再查。據錦兒說。她那把匕首傷人很深。又用力擰了一下,傷口絕不容易好。他能夠從府上不驚動人的情況下逃走,說明他是對府上相對熟悉的。他要治傷,一定會買藥。盛京只有這麼大。各個藥房都布上人,我就不信揪不出這個人來!

任何敢動他女兒的人,他都會要了他的命!

覺察到自己心中的憤怒之意,楊三爺又一驚:他動了林宜佳,必然有人會同他一樣憤怒到想要要人命!若是如此,林家和楊廣北那裡……

那今日之事?

到底是不是楊廣北讓人做下的?!

林宜佳可是他心儀之人,如今已經是他的妻子了!他難道會查不到自己頭上來?若他查到了,會安排出今晚之事,也是情理之中……

楊三爺一時間猶疑不定。臉色更加陰沉難看了。他看着對面的兒子,心道:廣度不相信楊廣北能用出這種下作手段,連他自己不要不相信自己會用出那種下作手段!但他卻真的用了!

所以……楊廣北一定有嫌疑!

紅燭微動,芙蓉帳暖。

林宜佳悠悠醒來,正對上楊廣北凝視的雙眼。一時間有些迷茫。她記得楊廣北吻上了她的細頸,之後便仿若半夢半醒,時而清晰時而模糊,讓她恍恍惚惚,如山巔雲端,不知身在何處。

她甚至都忘了,第一次的疼痛。

她尚未清醒之時,只見楊廣北那雙眸中凝出深沉的笑意,整張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便是一雙溫熱的雙脣點在了她的眼睛之上,讓她的長長的睫毛顫動不停,如挺立在風中的蝴蝶。

錦被之下,一隻略顯粗糲的手又按上了她胸前的細嫩,林宜佳突然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一團火包圍着,烘的她神智難清,又要糊塗起來。

楊廣北的脣卻離開了她的眼。

只是錦被之下,兩個人不着片縷的身體還緊緊地貼在一起。

林宜佳終於清醒過來,臉一下子紅彤彤的,掙扎着想要離開他。楊廣北立即道:乖,別動……不能動……

林宜佳突然意識到什麼,垂着頭不看他,乖乖地不敢再動。不知過了多久,楊廣北低低地笑了起來。林宜佳心中一惱,用力一下推開了他。

什麼時候了?林宜佳向外看了一眼。

帷幔外的紅燭才燃了一半,外面安靜極了。

早的很呢。楊廣北啞聲道:你才只睡了一小會兒。頓了頓,他又低聲道:宜兒,你真好……我從來不知道,這件事會這麼好,若不是聽說第一次時候女子不能太過勞累,我真的不想忍……

林宜佳感受到身下某處不同,頓時呼吸一窒,咬牙道:千里,你放開我,我想沐浴。

楊廣北抱着她的手卻緊了緊,道:不用,剛剛你睡的很熟,我已經替你擦拭過了。乖宜兒,讓我抱一會吧……

林宜佳無奈,只好任由他貼着自己。

她不說話,楊廣北一隻手卻在她光潔的肌膚上上下游移,她只得咬住牙,不敢稍動。但漸漸的,那隻手滑到了下身緊要處微微用力一按,一股電流從那裡直衝腦門,林宜佳不禁打了個寒顫。

偏偏楊廣北又關切地問她道:還很疼嗎?

林宜佳暗咬銀牙,沒有應答——讓她怎麼說!

可楊廣北那隻手彷彿好奇又彷彿不死心地不斷在那緊要處揉捻撥弄,只讓她覺得身上又着了火,難受的不行……她忍住幾欲脫口而出的呻吟聲,閉上眼睛,主動將臉貼近他的臉,低低地道:你來吧……

楊廣北難以置信地低呼一聲,一下子將林宜佳摟的緊緊的。片刻之間,兩人便合二爲一,再沒有半點縫隙……

放縱的結果,是次日的痠軟無力和下身隱隱的疼。

天矇矇亮時,林宜佳終於得到了沐浴的權利,讓藍田在水中放了一些薄荷汁和一些特別的藥材,泡了小半個時辰,才終於覺得自己全身又有了力氣。

宜兒,你好麼?楊廣北闖進她的淨室,正逢她正在穿衣,一雙眼睛放肆地在她身上亂看一通。

林宜佳此時實在沒有心思理會這個人,強自淡定地在他的注視下從裡往外穿戴整齊,又讓藍田替自己挽了個新月髮髻,戴了飛鳳牡丹簪,並金鑲紅翡雕成牡丹花形狀的耳墜子以及同樣紋飾的項圈和手鐲,富貴別緻,美麗動人。簪子是楊廣北給她的定親信物,其他都是她畫的花樣子,讓銀樓的師傅打造的,看起來卻像是完美的一套首飾。

楊廣北眼中光芒閃動,道:宜兒,你真美。

別貧嘴了,時間不早,該像大長公主請安了。林宜佳道。

楊廣北低頭,讓人傳了早食,兩人簡單地用過了,便出了房間。

清晨的微光院更顯空曠,除去院東一角有一顆高大的梧桐樹外,再沒有任何裝飾了,單調的很。

見林宜佳站在臺階上打量,楊廣北似乎有些尷尬,道:我對於佈置庭院不感興趣……正好整個空下來,就全部交給宜兒你裝扮了。

林宜佳邁下臺階,踏上那光潔不染的青石板路,問道:千里,你告訴我,我們會這裡住多久?若是住不久,院子也不必費心收拾了。

這就是問,楊府什麼時候分家,好讓他們二人能搬出去過小日子。

楊廣北沉默了一會兒,卻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昨晚,這府上發生了一件事。

什麼?林宜佳愣了一下,輕輕問道。

楊二小姐在回明玉閣的地上被歹人窺視,先是傷了她的侍女引她上前查看,而後意欲不軌……

林宜佳心中一提,問道:她可有不妥?

電光火石之間,她突然想:這是不是楊廣北是在對楊三爺實施報復,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按理說,楊廣北將她的屈辱放在心中替她報復,她應該高興纔是……但幾次接觸下來,她又比較喜歡楊錦心。若是真傷了無辜的楊錦心……

林宜佳心中突然亂亂的,不知道該如何想,緩緩低下了頭。

楊廣北沒有發覺她的心思,繼續道:楊家以武傳家,家中女兒也都不是羸弱無用的。她跟宜兒你一樣,臨危不亂,出其不意,用匕首重傷了來犯之人,她並沒有大礙。

林宜佳不禁輕呼一口氣,抿了抿脣,問道:那,這件事,傳開了沒有?

沒。楊廣北道:只有三叔一家幾人知道了。二叔和祖母那裡,應該還是不知道的。宜兒,我告訴你這個,是想讓你小心,說不定三叔他們會認爲是我做的,從而對你我不利……

應該不是你做的吧?林宜佳心想:楊廣北暫時並沒有同楊三爺一家人擴大矛盾的打算纔是。

楊廣北緩緩搖頭,神色有些古怪地看了林宜佳一眼。

林宜佳被看的有些莫名其妙,突然福至心靈,反應過來,挑眉問道:難道你知道是誰做的?這個人……我還認識?恩,又與三爺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