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姐弟

237 姐弟

(今兒婆婆爲瑣事哭訴很久,弄的三更沒來得及,先重複一下,佔個坑,全當防盜了。請親們諒解一下,愛大家。)

她越想越覺得這樁親事十分可惜,道:“……又能同榮親王世子和威海候做連襟,唉,當真是太可惜了……”原來兒子不在家的時候,她沒往林家想過,如今一想起來這樁親事的總總好處,又想着大兒子只晚了一步,當真是可惜的心肝兒都疼。

連李文強在旁邊一邊擲色子玩兒,一邊也點頭,隨口就道:“嘖嘖,的確是可惜了!要說宜表妹我還認得,若是大哥找了旁的嫂子,我就不知道誰是誰嘍。”

李文博眼前就浮現出那張蒼白卻美麗異常的面龐來,眼中閃過一抹複雜又一抹狠厲,很快就掩飾住,搖頭道:“既然沒機會了,娘您您就再相看別的人家就是了。娘您記得,你兒子我別的要求沒有,就是要長的好的!您看中了,我還要看一眼才成,不然,遇到那眉目粗俗的,整日裡放在眼前也是礙眼的很。”

李老夫人連忙應了下來,一再像李氏保證會給他找個絕色回來不提。

次日就是年二十九,李文博同李文強到兵部報備了一下,便帶着禮物上門到了林府,要謝當年林家這些年對李家的照顧。

“……沒有姑祖父提攜,我和弟弟今日不知如何渾噩頑劣呢。”李文博硬是拉着李文強給林世卿下跪磕頭,道:“我們兄弟二人,一輩子感念姑祖父再造之恩!”

“趕緊起來吧。”林世卿道。

李氏站在一旁,看見這兩個孃家侄兒,尤其是李文博仿若脫胎換骨,不禁淚眼濛濛。待林世卿發了話,她親自將李家兩兄弟攙了起來,道:“如今可算都好了!大哥九泉之下得知,不知道要怎樣高興!”

李文博露出一個愧疚的笑容,又給李氏行了個大禮。道:“侄兒多謝姑姑這些年照看我娘……這幾年,我在外面也得了些好東西,姑姑拿去賞玩吧。”

說着揮手讓人送來兩個暗紅色大匣子,拿了最上面的一個捧給了李氏,又將下面那匣子呈給了林大夫人,道:“都是草原上的東西,伯母且看個稀奇吧。其中倒是有幾顆寶石是好的,聽說宜表妹親事定了,伯母看看能不能給宜表妹打個首飾頭面,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林大夫人滿面含笑地接過匣子。放在林世卿旁邊的高几。向林世卿玩笑道:“爺。瞧見沒?我說文博這孩子可懂事多了吧?都說這世上少有浪子回頭的,今天咱們面前就站了兩個!真是不容易!”

李氏也歡喜異常,跟着連連點頭。

林大夫人便對丫鬟千葉道:“去,請六小姐出來。就說李家表哥替她添了嫁妝呢,讓她出來謝一謝。”

林家與李家兩代聯姻,小輩們並不需要太見外了。只是林宜佳是待嫁之身,若是沒個由頭,輕易出來見客人也不太好。如今既然有了說法,當然要出來見一見的了,不然,就是不禮貌。

這會兒林大夫人和林二夫人(李氏)已經將匣子打開,當即嘖嘖稱讚起來。

給林二夫人的匣子裡。放着一些草原風情的金器銀器,打磨的十分光亮,那上面種種神秘的花紋,一看就是草原上貴族人家或是巫師用的,十分精美。其中一件是純金打造半尺高的長頸細口的酒壺並四個純金酒盅。雕着宴樂圖,實在是富麗堂皇,美輪美奐。

而給林大夫人的匣子中,除去實打實的金器銀器外,就是十顆鴿子蛋大小的極品紅寶石,散着盈盈透亮的紅色光芒,美麗非凡。林大夫人拿起一顆對着光欣賞了一下,稱讚了一番,就問道:“怎麼這樣好的東西都往外送?你們兄弟也都不小了,且留着做聘禮吧。”

“不瞞伯母,家中還有呢。”李文博笑容謙遜,頓了頓,又語感激地道:“真說起來,這些東西能值多少銀子?還不如林家這些年補貼我娘和我妹妹的多呢,伯母再不收,就是嫌棄我們兄弟了。”

林大夫人這纔沒有了話,問起他草原上的事,李文博都挑着些草原風光說了。而李文強自打一進門行禮之後就很少說話,跟個肉糰子一樣老老實實的,縮在李文博的身邊。

林宜佳站在外面,透過窗戶看着侃侃而談的那名青年,聽着他說話的聲音,暗暗攥進了拳頭——沒錯,那天,就是這個人將他弄到那小木屋中看着,就是她的李家表哥沒錯!

他如今居然若無其事地站在林家的地面上?倒是真的從軍中練出來了!

林宜佳又靜靜地站了片刻,平復了心緒,纔回頭對千葉道:“通稟吧。”

千葉進去通稟了一聲,林宜佳便隨後緩緩走了進去。

她眉目清和嘴角含笑,先是向長輩們見了禮,纔對着兩位表哥盈盈一拜,道:“宜佳見過大表哥,二表哥。”

“表妹快快不必多禮。”李文博虛扶了一下林宜佳,含笑抱拳道:“還沒有恭喜表妹佳緣天成。”

“大表哥說笑了。”林宜佳嘴角露出一抹羞澀,言行依舊落落大方。

從她一進來時,李文博便留心觀察着她。見她看見自己並未有半分異樣,心中才算是肯定了那晚林宜佳並未認出他來,甚至連一絲疑惑也沒有的。不然,一個閨閣小姐,見了與綁了自己相似的人,怎麼能半點不吃驚!

也是,那天她前頭都昏着,後來他們在外面烤火,她就偷偷地跑了。想來她跑的時候肯定驚惶的很,未必敢往他們身上細看……

李文博心定下來,再看今日的林宜佳,穿一件天白色繡了千絲菊的小襖兒,下身是深紫色裙子,身姿窈窕,眉目如畫,那一種氣質韻味,比他往日見過的女子們不知道美了多少倍,心中未免又大爲可惜,暗道:若是當時不爲了貪圖林家的“救命之恩”,若當時趁她昏着的時候直接將她給……

那她還不是照樣得嫁給他李文博!

真真是可惜了!

李文博心思轉了幾轉,面上神色不變,同林宜佳寒暄了幾句之後,就向林家衆人告辭,道:“我在西北的時候得武興候提攜良多,如今回來,不能不去拜會一番,請姑父姑姑見諒,待過幾日,我們兄弟再來府上拜年。”

林家聞言也不虛留,讓林家康送了他們兄弟二人出門。

又同林二爺和林二夫人唏噓了一番“浪子回頭”之類的話,待林家康回轉後,便找了藉口遣走了林二夫人,林二爺留下來,一家人正襟危坐。

林大夫人看向沉靜不語的林宜佳,終於開口問道:“是他?”

林宜佳點點頭,道:“我一直都清醒着卻沒睜眼,他當時應該只當我是昏迷了。若說匆匆看幾眼看不真切,但聲音是不會錯的。就是他。”

“剛剛人家也說了,他是武興候的人。”林世卿反應比較淡,道:“如今不到打草驚蛇的時候,且看着吧。”

林大夫人咬了咬牙,恨道:“他若是再來晃悠幾次,我怕自己忍不下!什麼東西,爲了前途連良心都不要了!”

“他本來就是那麼個人,你難道真的指望他浪子回頭?”林世卿笑容泛冷,道:“瞧着今兒看宜兒的眼神,怕是心中還有想法……今後家中上下都警醒一些吧,宜兒,你那個會拳腳的丫鬟暫時莫要讓她再出門了,讓她跟緊你。”

“是。”林宜佳面容平靜,袖中指尖與指肚又摩挲到了一起,有着微刺的疼痛,維持了她的清冷。她站起身,向三位長輩行禮告了退。

林大夫人瞧着她的背影紅了眼眶,伸手就在林世卿的手臂上狠狠一擰。林世卿疼的皺眉,卻沒有說什麼。

林家康突然站起來,抱了抱拳,往外追着林宜佳去了。

林宜佳走的很慢,林家康沒幾步就追上了她,也不說什麼,只悶着頭跟在林宜佳身邊往前走。

姐弟二人走了一陣子,直進了院子,到了那一片冰面的荷塘邊上才停了下來。還是林宜佳先開了口,向林家康恬淡地笑了笑,道:“我很好,你不用擔心。”

“你要是好,就不會對我這樣笑。”林家康心中發酸,甕着聲音別開腦袋,道:“笑的真假。”

林宜佳聞言愣了一下,於是真的笑了起來,道:“就你能耐。”

林家康看見她笑容又像舊日模樣,像是好過了一些,從身邊耐冬花上摘了幾片葉子往冰面上丟,道:“姐,你真能忍麼?明知道是誰害了你,卻還要對他們笑……你真的忍的住麼?我有些忍不住。”

“今天我看到李文博,真想衝上去同他打一架!”林家康握緊了拳頭,道:“裝出一副浪子回頭的樣子,實則裡面還是那麼爛!我呸!”

瞧着林家康義憤填膺地樣子,林宜佳突然心情好了很多。她“噗嗤”一笑,對林家康正經地道:“你打不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