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爹說過,男兒有淚不輕彈,桑言希望這樣做是有價值的,哥哥,你可以不用再做那些你討厭的事了。哥哥,你不要傷心,桑言會一直在你身邊,你忘了嗎?在小的時候,有個道士說過,我們是一個靈魂的,半個在我身上,半個在你身上,那個時候我們還不信呢。但是現在我信了,我們的靈魂即將融爲一體,這樣我們就是一個完整的靈魂了,桑言很高興,能永遠與哥哥在一起。”
坐在牀邊的桑言說完後,幻化成一團光球,融入滄言的體內,而牀上躺着的桑言的肉體,漸漸地變透明,直至消失。
滄言悲痛地喊了一聲,“桑言。”
卻傳來了桑言的聲音,依舊是平時的語調,明快活潑,“哥哥,你好大聲啊,震得我耳朵都痛死了。”
“桑言,你在哪,在哪?”
“我在你體內的,哥哥,你真健忘,我剛剛不是跟你說了嗎?早知道我死了會這樣,那麼我就應該早點這樣做,我最討厭寫字了。”
桑言也沒想到她死後會與滄言融爲一體,她一直害怕如果她死了,那麼她就要永遠離開她的哥哥了。
“以後不準再說死不死的話,不要再做傻事,不要再讓我擔心。”
滄言頓時破涕爲笑,他的妹妹,今天一下子讓他經歷了生離死別的痛苦以及重逢以往的妹妹的喜悅。
“好了,哥哥,我不能常常說話,我要睡覺了,你和水寒趕快去找飛海。”
雖然不能見到桑言,但是能聽出桑言已經恢復成以前那個大大咧咧的桑言了。
水寒至今還未從桑言死後靈魂與滄言合爲一體的事情中反應過來,他現在仍覺得驚奇不已,竟然能親眼看到這些事。但是他看到滄言已經不用再受制於月影並且能與桑言一直在一起,他也在心裡爲他們感到高興。
“此次來燦都不僅是來找你的,也是來打聽有關芯陽的消息。”水寒正在與滄言去往林蕪的路上。
“芯陽在燦都?”滄言聽到水寒說來燦都打聽消息,很是震驚,芯陽會在燦都嗎,他找了芯陽這麼久都沒找到。
“我也不清楚,是飛海提供的消息,他說芯陽在燦都除了王宮內的人,就與林蕪的容伯最爲熟悉,飛海讓我來找容伯,他說,或許容伯有消息。”
滄言低下了頭,“不用去找了,我已經找過了,容伯他離開了。”
“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去看一下,或許有線索。”
沒有多久,他們二人就到達了容伯的幽竹居,果然,幽竹居如滄言所說的空無一人,水寒坐在了椅子上,嘆了口氣,“看來要找到芯陽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雖然他這樣說,但是他眼中的希望並沒有因此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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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你們會認爲芯陽還活在世上。”滄言一直很不解,他找過很多地方,幽竹居,紫冰山……他也找過很多人,星昴,巧夕……但是都沒有消息,於是日漸日他絕望了,他活在世上的唯一理由就是照顧他的妹妹桑言。
“我們相信芯陽,她一定還在某一個地方,等着我們去找她。”水寒眼中的希望之火越燃越旺。
“那她爲什麼不來找我們。”爲什麼不來找他們,芯陽若是在世,必定知道他們會滿世界找她。
“或許她沒有辦法來,不管如何,我相信她,滄言,跟我一起回去,我們和飛海一起去找芯陽。”水寒依舊希望滄言能跟他一起回去,儘管滄言已經再三拒絕。
滄言並不是不想,只是他無法去面對飛海,無法去面對自己犯下的錯誤。
“你先考慮,我們暫且不說這事,滄言,芯陽出事那一年,中秋驛館的失火事件,你不覺得有些古怪嗎,飛海調查了許久,都沒有找到線索,但他很肯定地跟我說過,驛館失火絕不是意外,而且也不是千夜國國王派人所爲。”水寒認爲若要找出芯陽所在之處,必定要先調查驛館的失火事件。
“雖然時隔很久,但我記得很清楚,那次的火,實在燒得太乾淨了,而且驛館的婢女侍衛都逃生了,唯獨不見芯陽,若是千夜國派人做的,未免也太明顯,很顯然,這場火,明顯是針對芯陽的。”滄言也跟着水寒一起分析起來。
“那誰會針對芯陽,並想到置她於死地。”
“飛海曾跟我提起過,芯陽和止默去雪熒國找他的時候,曾經遇到一羣雪衣殺手。”
滄言想起芯陽與止默去了雪熒國後,過了好些日子,飛海就來信讓他們幫忙找芯陽,芯陽失蹤了,滄言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水寒,但是他知道得有限,而且飛海當時並未在場,真正見過雪衣殺手的只有止默與芯陽。
偏偏這兩人,最愛把事都埋在心底。
“看來從雪衣殺手這裡是找不出線索,我們只能從別的地方入手,而且雪衣殺手是在雪熒國,芯陽是在千夜國失蹤的。”
水寒握拳深思,他將腦中所有關於芯陽的信息整理了一遍。
突然他腦子靈光一閃,他找到了突破口,“滄言,桑言中的毒是恨冰,恨冰這種毒是由近年來民間興起的一個名爲‘恨冰’的教會教主所研製的,而且恨冰教在民間一直散播芯陽公主是妖孽的傳聞。”
“我知道,但是這些只是傳言,我們不能憑這些傳言就判定芯陽的失蹤與恨冰教有關。”恨冰教是這幾年來興起的教會,但是滄言並沒有真正見到過,他所聽到的都是別人的談論。
“我知道這樣的推測很難讓你相信,但是芯陽曾經中過恨冰。”
“芯陽也中過那種毒,可是她……”
“我不清楚她怎麼會中那種毒,我知道這件事也是在芯陽跌落山崖昏迷時得知的,那時她體內有餘毒沒有清乾淨,但這點餘毒不足以危害到她,餘毒在她的體內殘留了很久的時間,我想,在認識你們之前,她就中了恨冰,可能飛海對這件事會更清楚一些。”
水寒確實是在幫芯陽探脈時得知的,當時他還大吃一驚,芯陽是唯一一個他見過的中了恨冰後還能活下來的人。
“我想芯陽之所以能夠將體內恨冰的毒化解掉,可能是因爲她會召喚精靈。”水寒接着說。
“怎麼會這樣?”滄言合上眼睛,他心裡似乎有了答案,但是他又不想相信,如果這是真的,那麼一切就真的太可怕了,他睜開眼睛,緩緩地將他心中所想的那個答案說出口,“桑言身上的恨冰是芯陽的姐姐下的。”
他沒有直接說芯陽中的恨冰是否與月影有關,但是他知道,水寒聽得懂他的話。
果然,水寒沉默了,他在得知桑言的事時也推測過,但是由滄言親口說出,他還是被震驚到了,若此事真的與月影有關,若芯陽知道這些事,那麼芯陽會怎麼辦。
只是他們都不知道,芯陽早已在那場大火中得知,而她會怎麼樣,沒有人知道,她已經人間蒸發了。
水寒握緊了拳頭,不管結果如何,他都要調查,“滄言,你去調查前年八月十五那一天,芯陽的姐姐是否在宮,而我則去調查恨冰教,三天之後,我們在幽竹居會合。”
水寒與滄言分開後沒有三天,他們便遇到了。
在燦都恨冰教的分壇遇到的。
那天他們在離開幽竹居後,便各自去辦事。
水寒在燦都四處奔波打聽消息,終於打聽到恨冰教在燦都分壇的所在位置,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潛進恨冰教的分壇。
而滄言呢,他潛進了燦都的王宮,這對他來說是小事一樁,燦都的王宮他再熟悉不過了,他喬裝成侍衛,混在當中。
月影下令要爲芯陽修陵墓,燦都的王宮中是議論紛紛,芯陽之前在宮中生活的時候,許多宮女侍衛都很喜愛這位公主,因爲她性情淡泊、與世無爭,也從不對下人擺架子,而且還會經常分一些東西給下人。
滄言巧妙地混在這些議論的人當中,他聽到了許多關於芯陽的事,但他更加否定了他和水寒猜測的事,因爲在宮女侍衛的議論中,他聽得出芯陽與月影感情深厚。雖然月影曾對他的妹妹下毒手,但是她和芯陽姐妹情深,沒有理由害芯陽。
滄言混在宮女侍衛當中,有一個宮女說的事,讓他對月影再起疑心,那個宮女是月影的貼身侍女。
聽那個宮女說,月影在千年八月初的時候似乎與國王陛下吵架了,回來後她很生氣,還砸爛了好多東西,當時迎月閣的宮女侍衛都嚇壞了,後來月影就出宮了,直到九月中旬纔回王宮的。
太湊巧了,月影出宮的時間段,正好包含了芯陽失蹤的八月十五。
滄言將他所聽到的事都整理好後,他便開始留意月影,在他與水寒分手的第二天夜裡,月影出宮了,他便一路跟蹤月影,哪知就到恨冰教的分壇,那時他伏在屋頂上,正好奇月影來這裡幹什麼的時候,水寒便出現了,他當時不知道是水寒,還差點動起手來,還好水寒早已認出他,纔沒有打起來。
他們兩人伏在屋頂,看着屋內的情況,聽着屋內的聲響。
他們看得到一名穿着黑色紗裙的高貴女子,她臉上蒙着黑色的面紗,此人正是月影。
同時還有一名黑衣男子單膝跪在女子面前,“教主,經教內兄弟的調查,千夜國的國王一直都沒有下達出兵永燦國的命令,還有你讓屬下注意的千夜國王子,很是奇怪,他每個月的月圓之夜,都會去舊驛館那裡飲酒。”
黑衣男子說的舊驛館,就是前年中秋失火的千夜國驛館,被燒燬後就一直沒有重建,而是在別處修建了新的驛館。
“千夜國的王子心思縝密,你叫跟蹤他的人留心點,不要露出馬腳,還要特別小心夜衛。”
“是,屬下遵命。”
“你起來。”
“是!”黑衣男子站了起來“最近民間有沒芯陽公主的消息?”月影似乎還是不放心,她總覺得那一場火沒有困住芯陽。
“教主,芯陽公主不是前年中秋被我教兄弟一把火燒死在驛館了嗎?當時教主你也在場,教主難道忘了嗎?”黑衣男子似乎很疑惑,爲什麼教主會問這個問題。
“放肆,誰允許你這麼跟本教主說話的,本教主做事還需要向你報告嗎?”
“屬下知罪,請教主責罰。”黑衣男子再次單膝跪下。
“你下去。”月影剛剛發了脾氣後,突然生出一絲後悔,那天她確實在場,她只是心裡覺得不安,她不應該把脾氣發到她這些任勞任怨的屬下身上。
黑衣男子離開了,屋頂上的滄言和水寒自然聽得一清二楚,滄言聽得拳頭已經握得出汗了,就差沒下去與月影開打了,他只是懷疑芯陽身上的恨冰可能與月影有關係,但是沒想到卻意外聽到月影說的一年多前的驛館失火事件,竟然是她主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