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陛下徵召

轉眼兩個月過去了。這天散朝之後,皇帝柯振龍又把國丈太師司徒慎之請到了他的中興宮裡。

“朕想要說說大同學社那個左先覺的事情。”柯振龍開門見山地說:“國丈最近在朝堂之上也都聽到了,吏部和禮部的幾個人都對左先覺頗爲讚賞,國丈在朝堂之上並不出聲,想必是爲了避嫌。眼下正是用人之際,朕打算不拘一格選拔人才,先從任用左先覺爲朝廷官吏開始。”

司徒慎之謹慎地答道:“雖然吏部和禮部極力推薦,左先覺也確實頗有才幹,然而他既無祖上蔭庇,又未進過科場,所授職位不宜過高,否則恐怕難以服衆。陛下打算給左先覺什麼職位呢?”

“朕打算恢復‘察舉徵召’制度,”柯振龍解釋道:“與例行的科考錯開進行。也就是說,在不開科考的年份裡,可以用察舉徵召的辦法選用官吏。比如眼下,朕就想徵召左先覺,親自考察他的才能,量才授職。”

“哦,臣明白了。”司徒慎之點頭,隨後問道:“陛下是想叫臣安排左先覺入宮來見駕嗎?”

“正是。”柯振龍笑笑說:“又要麻煩國丈一次了,明日這個時辰,你就帶左先覺到朕這裡來。朕不想給他時間臨時抱佛腳,朕要看他腦袋裡面有些什麼現成的東西。”

其實柯振龍想看的,無非是左先覺的神態,舉止,思維和表述能力,以此來判斷他目前的才能和將來可能發展的空間。

“是,臣遵旨。”司徒慎之恭敬地領命。

第二天,司徒慎之帶着左先覺來見柯振龍。

從接近宮門外的祭臺開始,左先覺就感受到了天家的威嚴和居高臨下的氣勢。過了祭臺,進入宮門,從這裡看去,眼前是無數級的臺階,那上面便是莊嚴巍峨的正殿,它的最高點好似融入了天空,寓意着要把上天的神命通過天之驕子傳達給世間臣民。

司徒慎之已經看得習以爲常,而左先覺則心潮澎湃,要凝神屏氣才能掩飾住對那正殿的神往。

通往正殿的這一條路,我要走好走穩,左先覺在心裡對自己說。

然而司徒慎之並未把左先覺帶往正殿,因爲已經散朝了,柯振龍這個時辰都在中興宮召見臣下。

中興宮裡,柯振龍安適地坐在書桌之後,左先覺第一次面聖,恭恭敬敬地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朗聲報上姓名:“襄陽書生,大同學社協理左先覺,參見吾皇陛下,萬歲萬萬歲。”

這個布衣書生不急不緩的行動和鎮靜平和的神態,讓柯振龍覺得,說此人是萬里挑一也不爲過。

“左先覺,”柯振龍溫和地說:“你起來說話。”

左先覺起身站定,柯振龍看他微微地低頭垂目,便說:“你不要緊張,朕今日並非是要考倒你,無論你回答得怎樣,總有一個適合你的位子。”

左先覺恭敬地說:“多謝陛下寬慰。小民並非緊張,而是景仰。”

柯振龍笑笑說:“不緊張就好,擡起頭說話吧。朕的第一個問題,朕百年以後,你看用什麼廟號諡號合適?”

左先覺愣住了。一旁的司徒慎之聽了這個問題,大吃一驚。這麼不吉利的話題,如何對答得好?

柯振龍問這個意料之外的問題,就是想看看左先覺在猝不及防時的應急能力。他鼓勵左先覺說:“朕相信未雨綢繆,並不忌諱在生前談論這個話題。”

司徒慎之擔憂地看着左先覺,心想你小心點啊。

左先覺竭力鎮定下來,推測陛下是有意要自己給自己擬定身後的頌評之語,免得讓禮部和嗣皇帝爲他包辦。看來陛下不忌諱談生死,卻擔心自己身後將會得到什麼樣的評價。在這一點上,陛下並不灑脫啊,左先覺心想,功過自有後世評,何必讓蓋棺論定之語拘泥了活人?

“陛下是大興朝的始皇帝,廟號可用□□。”左先覺條理清晰地說:“陛下以文治立國,諡號中少不得一個‘文’字;陛下天縱英明,加一個‘英’字甚好;陛下實施仁政德政,可再加 ‘仁德’二字。”

左先覺盛讚柯振龍,但是並不諂媚做作,建議了“文英仁德”四個字用在諡號裡之後,就及時打住了,沒有冗長囉嗦。

司徒慎之鬆了一口氣,他覺得左先覺表現得恰到好處。

柯振龍面露一點幾乎看不出的微笑。他給自己擬的就是“□□文皇帝”,“文”字是必須要有的,其它的他並不很在意。左先覺懂得唱讚歌而又沒有唱得太肉麻,很合柯振龍的心意,但是現在柯振龍還不想把滿意馬上表現出來。

在左先覺看來,陛下雖然沒出聲,但是眼睛裡有了一抹笑意。於是左先覺有了信心,更加鎮定了。

“朕現在有一個難題。”柯振龍緩緩說道:“朕提高了文臣的俸祿禮遇之後,便有人擔心武將們會心生不平,以至於影響軍力戰力。你可有這樣的擔憂?”

左先覺的第一反應是想說“有”。然而他看了陛下一眼,直接說有的話,不就叫陛下憂慮了嘛。陛下重文輕武是有特別原因的,怕有人再發動兵變呀,但是那個不能說。

“陛下,無論文臣武將,都是爲朝廷和陛下效力的。”左先覺答道:“依時勢所需,各有倚重。若是戰時,武將責無旁貸,是重中之重;停戰之後,文臣便要獻計獻策,強國富民。小民以爲,文武並不矛盾,陛下只需留心,如何在必要的時候,將國力轉化爲軍力和戰力。”

“哦?”柯振龍很有興趣,追問道:“你說說看,如何轉化呢?”

這個問題左先覺以前讀兵法的時候就思考過,因此說起來一氣呵成:“比如說,陛下不妨將三年兵役改爲一年,隔兩年再回去服役一年,如此循環。家有兄弟者,應輪流服役受訓。這樣幾年下來,所有青壯男丁便都有了些兵士技能,若有戰事,便都是可用之兵。而且,服役期短,便不大影響各人生兒育女,也不會有前朝那樣多的逃兵逃役之事。”

柯振龍點頭微笑,顯然認爲有理,但是卻提出了問題:“如此一來,將官們的差事便有些繁瑣了,兵籍管理和訓練事宜都多出來不少。”

“沒有這些繁瑣,如何替陛下解憂?”左先覺應道:“爲將者若是隻想省事偷懶,士兵們怎會甘心勤學苦練?軍隊如何會有戰力?有精力在陛下面前爭輕重,不如回軍營做些繁瑣之事。”

柯振龍聽得出來,左先覺的言下之意,還是傾向於抑制武將的。這跟柯振龍的文治立國之策正好吻合,所以柯振龍這時候臉上就顯出了一絲笑容。

司徒慎之放了心,以讚許的目光看着左先覺,估計陛下就要做決定了。

果然,柯振龍說道:“左先覺,朕已決定徵召你入仕爲官。先不說品級,只說說你想要在那個部司衙門效力?”

左先覺恭敬地拱手答話:“陛下將小民放在什麼位子上,小民就在什麼位子上出力。關鍵是要符合朝廷和陛下之需,小民的個人之需不足掛齒。”

他心裡想,無論在什麼位子上,我左先覺這塊金子總會發光的,不必計較一時的高低肥瘠。

柯振龍問一旁的司徒慎之:“國丈的意思呢?你覺得左先覺最適合哪個衙門?禮部和吏部都叫得兇,你看這兩個部如何?”

“臣以爲,”司徒慎之答道:“左先覺年輕,好學,如一張白紙,無論從哪裡開始,都是歷練,就看陛下最需要增補哪個衙門。”

柯振龍這才笑一笑,轉向左先覺,亮出答案:“那麼,朕就給你新設一個職位:參知御史,食四品俸祿,不隸屬任何衙門。雖無實權,但可以按品級出入朝堂,並可直接向朕面奏事宜。”

初入仕途便是四品,這可是狀元及第都不可能馬上拿到的職級啊!

司徒慎之還在努力地消化自己的吃驚,左先覺已經跪下叩首了:“謝陛下聖恩!萬歲萬萬歲!”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雖然柯振龍並沒有說具體需要左先覺做什麼。

出宮的路上,司徒慎之囑咐左先覺說:“陛下對你寄予厚望,初次入仕便是四品,以後會有無數雙眼睛盯着你,一定要謹慎內斂啊。”

“是,謝謝岳父提醒我。”左先覺當下就內斂地說:“陛下剛纔說了,參知御史這個職位沒有實權,品級雖然不低,估計也不會很讓人眼紅的。”

“說是沒有實權,但是就看你怎麼做。”司徒慎之點撥左先覺說:“其實權力也可以很大,因爲你可以直接向陛下參奏要事,並將陛下的聖意知會給各部各司。看起來只是個傳話筒,實際上責任重大!所以,你現在已經在熱湯鍋裡了,不小心不行啊。”

左先覺其實早就知道,“參知”在某些朝代是由宦官擔任的職位,就是替皇帝陛下傳話的,但是剛纔陛下給這個職位加了“御史”二字,而御史是朝廷命官。所以左先覺揣測,陛下的心思,並不想讓他按部就班地在哪個衙門裡做事,而是要從他這裡,聽到朝堂之上聽不到的事情,也就是說,陛下很可能是要一個專門負責打小報告的人。

“是,我會小心的,多謝岳父。”左先覺有所保留,並沒有把心裡的話對岳父說透。

翁婿二人在宮外分手,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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