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租界的每條主要道路上,突然出現了大批日本憲兵和僞軍,這些憲兵在軍官的指揮下設立哨卡,對來往的每一個行人進行檢查,除了老弱之外,任何人沒有證件,馬上就會被憲兵抓捕。
這次的動靜非常大,檢查的也很嚴格,而且因爲之前的失敗,川島金武不停的在個個哨卡巡邏,防止有人偷懶。
而在租界的漢奸們,也全都行動了起來,開始尋找聚集在一起的生面孔,搞的租界都有幾分混亂。
日本人如此大的動作,自然驚動了天津各界,首先表示不滿的,就算天津租界當局,畢竟日本人的行爲,可以說是封鎖了租界,何況還有大量的漢奸在租界裡面搞風搞雨。
日本人的野蠻行爲,使得這些外國領事非常不滿,直接跟日本高層聯繫,可這是矮挫圓二郎的意思,日本高層自然態度強硬,一點臉面也不給租界裡面的各國領事。
雖然被日本人打了臉,可這些外國領事也沒有辦法,畢竟日本在國際事物上越來越強勢,尤其是歐洲大戰爆發,使得歐美各國無暇東顧,只能被日本人壓着,所以租界方面也不敢強硬,對於租界內、漢奸們的行爲,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天津的黨組織,第一時間發現了日本人的動作,畢竟地下黨也知道,歸國華僑平安離開碼頭,日本人絕不會善罷甘休。
得到這個消息以後,幾個地下黨高層馬上開會商議對策,畢竟租界已經被封鎖了,想要離開可不容易。
可是商議了半天,也沒有任何對策,最後趙成德決定,親自出去查看情況,看看有沒有機會離開。
對於趙成德的決定,趙文天有些反對,畢竟讓黨組織的高層去查看情況,實在是一件危險的事。
可是這個地下黨的負責人,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畢竟護送歸國華僑去陝西,纔是最重要的事,只好叮囑趙成德要小心一些。
離開住處以後,趙成德向着離開租界的方向走去,因爲租界不大,這個老黨員還一直住在租界裡面,非常熟悉這裡的地形,很快就到了日本人的設卡處。
看着日本人對來往的行人進行檢查,趙成德的眉頭一皺,因爲日本人檢查的太嚴格了,一點空子都沒有留下。
而且這次的情況和以往不同,以前的封鎖,都是日本人指揮僞軍檢查,可這次居然是日本憲兵親自動手,而一旁的僞軍,只是在打下手,幹一些體力活。
觀查了一會,趙成德沒有看到機會,摸了摸懷裡的良民證,這個老黨員把心一狠,決定親自過去試試,看看能不能找到破綻。
因爲在天津的日子不短了,再加上有組織上幫助,趙成德早已經取得了良民證,在日本人眼裡,應該是合法的公民,所以他纔敢冒險。
哨卡處排着長長的隊伍,畢竟日本人檢查的很嚴格,導致速度很慢,不過因爲日本憲兵十分兇殘,而國人的膽子又小,所以秩序還算不錯,一點混亂的意思都沒有。
而且排好的隊伍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說話,除了日本人詢問和搜查的聲音,沒有任何聲響。
十幾分鍾後,終於輪到了趙成德時,一個小鬼子先是搜查他的全身,然後接過他手中的良民證,用半生不熟的漢語問道:“你的,要幹什麼去。”
“太君,小人生意人,要出去買東西。”
趙成德的語氣帶着些害怕的意思,臉上也漏出謙卑的笑容,表現得跟普通百姓一樣。
看了看趙成德的良民證,又看了看面前的人很普通,日本人就把證件還了回來,然後大聲說道:“快快的離開。”
接過良民證,趙成德腳步不停的離開,想着日本人的檢查雖然嚴格,可也沒有無事生非,看來就是在尋找華僑。
可是這樣做根本找不到人啊,畢竟身份有問題的人,根本不會公開從檢查站離開,所以這個老黨員,在思考日本人的真正目的。
趙成德剛走兩步,還沒有走遠,旁邊的檢查就出問題了,只見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小夥,被日本人攔住。
青年小夥一在的解釋:“太君,小人是良民,剛從上海來的,證件還沒來得及辦理,不過我的家人在天津,我……”
“八嘎,老實點。”
沒等年輕人說完,日本人就野蠻的打斷了他的話,還用槍托砸了年輕人一下,接着旁邊的僞軍就走了過來,把年輕人帶到一邊。
看着僞軍把人帶到了角落,那裡還有七八個人,只不過這些人都是年輕男女,而且一看就是有些文化的人。
看到這裡,趙成德心中一動,馬上有了些猜測,於是毫不停留的離開。
在市區轉了一圈,發現離開市區的各條道路,也都被日本人設了哨卡,任何人想要離開,同樣要接受嚴格的檢查。
看到這種情況,趙成德沒有在試探,於是從另一條路返回租界。
再回去的路上,趙成德還發現大量的幫會中人,在街頭巷尾打聽着什麼。
這些幫會中人,趙成德能認出幾個來,都是投靠日本人的漢奸,畢竟他長居租界,自然熟悉這些人的情況。
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趙成德終於搞清楚了這些幫會中人在打聽什麼,於是心中一緊,馬上回了住處。
剛一進門,趙文天開口詢問:“成德同志,你怎麼纔回來,都查看到了什麼情況。”
趙成德離開的時間不短,所以趙文天很是擔心,語氣中也有幾分焦急的意思。
“文天同志,日本人在找我們的下落,而且他們還發動了租界裡面的漢奸,還有很多幫會中人也在尋找我們的下落。”
趙成德也沒有耽擱,馬上把情況說了出來。
聽到趙成德的話,趙文天眉頭一皺,不過卻沒有什麼慌亂的意思,畢竟這個老黨員知道,日本人肯定不會罷休。
而且接到華僑之後,趙文天一直在思考着遇到危急情況該怎麼辦,於是鎮定的說道:“不要亂,這裡是租界,不是日本人的地盤,他們想要找到我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趙文天的話一說完,趙成德鄭重的說道:“文天同志,這次的情況不一般,日本人不僅封鎖了租界,還有着明確的目標,他們在哨卡處,抓捕的都是年紀不大的人,而且沒有老弱,已經確定了年紀範圍。
而且我還注意到,日本人在檢查良民證的時候,要是發現是新辦的,也會着重調查。”
“這也沒什麼,大不了我們多在租界裡多耽誤幾天,想必日本人不會無限期搜查下去。”
趙文天還是沒有慌亂,畢竟在他的心中,認爲地下黨掌握着主動權,只要不讓日本人找到落腳點,安全上沒有問題。
“文天同志,恐怕這樣下去不行啊,因爲日本人出動了大量的漢奸,在租界裡面尋找我們。
而且這些漢奸,已經瞭解到我們的情況,知道華僑們都是年紀不大的人,而且會聚在一起,導致我們的情況有些危險。”
要是一般的情況下,趙成德也不擔心,可是租界面積不大,而且三六九流的人都有,這麼多人聚在一起,很容易被人發現。
哪怕趙成德住的地方,也不太安全,畢竟附近的鄰居都是普通百姓,要是有幫會中人過來打聽情況,這些普通百姓肯定不會保密。
趙成德的話一說完,趙文天的臉色就變了,因爲現在的情況的確危險,畢竟幫會中人熟悉租界裡面的情況,還有着明確的目標,那麼早晚能找到他們。
看到趙文天變了臉色,趙成德也不意外,因爲他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於是立刻說道:“我估計這些幫會中人,短時間內不會找到我這裡,不會時間長了,就不一定了,現在還是要儘快轉移。”
趙文天略帶焦急的說道:“可是租界被封鎖了,歸來的華僑還沒有證件,根本無法離開,我們幾乎被困在了租界。”
現在的趙文天是真着急了,因爲要是耽擱下去,早晚會被日本人找到,想到這裡,這個地下黨的負責人,就有些自責。
在制定計劃的時候,趙成德建議在市區修整,認爲市區面積大,而且有好幾處安全屋,真出了什麼是,也好有個轉圜的餘地,可以到其他地方躲藏。
可是趙文天認爲,還是在租界裡面安全一點,畢竟租界是外國人的地盤,日本人無法亂來,而天津市區是日本人的地盤,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檢查搜索,危險性很大。
趙成德雖然認爲租界的區域太小,而且只有這一處據點,真出了什麼事情,沒有其它地方可以躲藏,可還是聽從了趙文天的建議,因爲他也不認爲日本人會封鎖租界,畢竟外國人不會答應。
可沒想到這些外國人都是欺軟怕硬的貨,面對軟弱無能的國民政府時,可以說是胡攪蠻纏,可面對強勢的日本人,屁都不敢放一個,連租界被封鎖了,還有大批的漢奸進入租界折騰,他們都不敢吱聲。
想到這裡,趙成德就十分痛恨這些帝國主義,不過也沒有辦法,只好極速的轉動腦筋,以便想出一個解決對策,畢竟華僑的安全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