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盆涼水澆下來,孫振德睜開了眼睛。
谷振龍,陳祖燕,陳超,馬春風,方不爲……
站在眼前的每一個人他都認識。
極度的驚恐在瞬間便襲遍了全身,孫振德的身體根本不受控制,抖的越來越厲害。
聽到旁邊也傳來鐵鏈抖動的聲音時,孫振德下意識的一轉頭,看到了同樣被吊起來的陳昌。
“呃”的一聲,孫振德的嗓子裡發出了一聲怪響,雙眼一翻,竟然被嚇的昏了過去。
“膽子這麼小,當哪門子漢奸?”陳超驚喜的說道。
孫振德越是害怕,就說明求生的慾望越強,這樣的犯人最好審。
就比如陳昌一樣。
谷振龍和馬春風也是大喜過望。
只有方不爲在冷眼旁觀。
他總覺的哪裡不對。
傳說中的孫先生,就這個刁樣?
又是一桶涼水澆了下去,孫振德打了個冷戰,再次醒了過來。
“我說……我全說……”孫振德眼淚鼻涕齊流,“只求各位長官繞我一命……兩個多月前,日本人讓我主動接觸陳昌,那時候我才知道,陳昌已成了漢奸……我主要負責在日本人和陳昌之間傳遞情報,但情報的具體內容,我一概不知……”
方不爲都被氣笑了。
陳昌已交待,陷害馬春風一事,就是孫振德一手策劃,他現在卻說一概不知?
“上電椅!”方不爲一聲冷喝。
“咯吱……”獄卒拖着電椅在地面上磨擦,發出刺耳的響聲。
通上了電,方不爲拿着兩根電極舉到孫振德的面前輕輕一碰,“噼啪”一聲暴響,閃過一道刺眼的火花之後,又冒起一道藍煙。
孫振德的臉色頓時煞白。
“我說……我說……我接到指令之後,又與陳昌謀劃,計劃讓青幫、復興社,還有特務處內鬥……”
基本上與陳昌交待的沒什麼出入。
“李無病和楊定安,都是你的下線?”方不爲問道。
“沒有沒有……”孫振德急聲道,“我怎麼可能發展到這樣的下線?這兩個人的名字,是日本人告訴我的,我又告訴了陳昌……我的下線也只有陳昌一個……”
“你他孃的意思是說,你才當了兩個月的漢奸?”陳超氣極反笑道。
孫振德避重就輕,連陳超都看不下去了,直接掏出槍,頂在了孫振德的老二上。
“再敢有一句假話,老子就廢你一個零件!”
孫振德打了個哆嗦。
聽到淅淅瀝瀝聲音,方不爲低頭一看,孫振德竟然尿了?
方不爲冷笑了一聲。
前世的時候,他不是沒見過類似的嫌犯。
位上的時候錚錚鐵骨,出事之後慫的一塌糊塗。
但這個孫振德,明顯就是故意的。
方不爲分明看到,在他失禁的前一秒,孫振德的眼神有一個躲閃的動作。
這應該是在想,接下應該怎麼說。
但其他的幾位長官都沒覺察到,只以爲孫振德真的被嚇尿了。
“一邊去!”谷振龍瞪了陳超一眼。
“我來!”陳祖燕冷聲說道。
方不爲擡頭一看,嚇的一跳。
就跟得了高血壓,眼底出了血的病人一般,陳祖燕的雙眼竟然成了兩顆血球?
“你也少添亂!”谷振龍的語氣很不善。
他是再不敢客氣了。
陳祖燕已經走火入魔了,人到了他的手裡,不知道能堅持幾分鐘。
看幾位大佬爭着搶着要對付他,孫振德抖的就跟篩糠一般。
“問什麼就說什麼?”方不爲將陳祖燕擋在身後,厲聲警告着孫振德。
“長官,我真的再沒替日本人幹過其他事啊……”孫振德哭喊道,“我不是特務,根本接觸不到情報……”
方不爲沒有時間看孫振德表演。
孫振德的話音還未落,方不爲便將電極插進了孫振德的左右肩膀。
孫振德一聲嘶吼,連頭髮都豎了起來。
谷振龍被嚇了一跳,想着孫振德還交待的好好的,方不爲怎麼突然用刑了。
孫振德在不停的抖着,陳超擔心的看了方不爲一眼。
“電壓很低!”馬春風解釋道。
“噌”的一聲,方不爲拔出了電極,孫振德肩膀位置的衣服被燒開了兩個大洞,被電極插過的地方還流着血。
“放心,時間還很多,咱們慢慢來……”方不爲盯着孫振德,罕見的露出了一絲獰笑。
這個孫振德,比他之前見過的任何一個漢奸都要奸滑,造成的破壞和損失,也比之前的更大,比姚天南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方不爲狠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幾位長官一頭的霧水,不知道一向冷靜的方不爲,爲谷歌突然變的狂怒異常。
但知道他不會無的放矢,所以誰都不出聲。
“最好說實話!”方不爲舉了舉手裡的線頭,冷笑道,“再來兩次的話,你就徹底廢了……”
看來孫振德還沒想明白一件事情:任他如何避重就輕,最後也活不下來。
孫振德呲着牙,牙縫裡面全是血絲:“方……股長,我說的全是實話……”
“知道我是誰就好!”方不爲點了點頭,又冷聲問道,“孫先生是誰?”
孫振德猛的一震,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孫振德根本就不是孫先生。
因爲方不爲想到了玄苦案。
一個玄苦落網,扯出來了那麼多的內奸,其中有好幾個都身居高位。
其中有兩個高級內奸,都說見過孫先生,卻又不知道孫先生的具體身份,但孫振德明明是監察處的處長,和這些內奸同樣都是南京的高官,他們怎麼可能不認得孫振德?
“這個不是孫先生?”谷振龍驚聲問道。
沒等方不爲迴應,谷振龍又猛的反應了過來:“對,他不是日本人……”
調查玄苦案的時候,弘覺寺的瘦和尚,隱藏在山下糧店的交通站的掌櫃和發報員,都是日本特工,他們也交待過,統領他們的孫先生,絕對是日本人。
孫振德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家眷全在南京。
谷振龍和馬春風的反應要快一些,也想到了其中的疑點。陳超一頭的霧水,還沒明白方不爲問的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