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初識後宮(三)

遊了一趟御花園,丟了表姐不說,還把自己弄得那麼狼狽。幸好馨雅姐姐沒什麼事情,休息了一下後,又是生龍活虎了。

不過,自從那幫秀女知道我們在御花園遇到了皇帝后,對我和馨雅姐姐產生了很深的敵意,這並不單單是因爲我們在她們之前見到了皇帝,還因爲皇帝把表姐請出了皇宮,賜婚於睿親王龍鎮宇,也讓她們十份的羨慕,表姐離開了,那麼她們的敵意自然也都轉嫁到我和馨雅姐姐的身上了。想來也是,親王雖然遠遠的比不上皇帝的身份,但是親王的正妃總好過未知的後宮生活和小小的品階啊。

雖然之前有兩個跟隨張若凝的秀女被趕出了宮,但是這並不影響張若凝在秀女中的地位,更何況後宮之中的派系一般都是由前朝的整體派系而形成的,因此,如今的秀女分爲了兩派,家中的父輩、兄弟若是左相一派的秀女,整天都圍着張若凝轉,而右相一派呢,則聚集到了馨雅姐姐的身邊。

馨雅姐姐和張若凝,一個是有太后和劉妃撐腰,一個是身後有着皇后娘娘這個堂姐,再加上兩個人的性格都是那麼刁蠻,因此她們二人之間的戰爭很快形成了兩派之間的戰爭。

唉,還沒進入後宮,這邊就已經如火如荼的開始鬥上了。我私下裡也多次勸了馨雅姐姐,可是姐姐總是不以爲意,大有不可被那一方壓下去的氣勢,我也就不好多說什麼了,反正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姐姐還是安全的,太后和劉妃的地位還是很穩固的,因此我不用爲姐姐太擔憂。

兩派相鬥,互有摩擦,雖說僅是女人們聚在一起鬥鬥嘴、吵吵架,但這樣也苦了在儲秀宮伺候的奴才們。方姑姑自然是動不得張若凝和馨雅姐姐的,而我雖不是太后和劉妃有血緣關係的親戚,但怎麼說也是名義上的親戚吧,況且這兩派的鬥爭我只是作爲一個看客,自然也就沒了我什麼事兒。可是其他的秀女就沒那麼幸運了,家中正三品以下官職的秀女,幾乎都被方姑姑罰到過,但是她們還是屢教不改,好了傷疤忘了疼。最後方姑姑不得不請示了上面,雖說上面也是分兩派,但是秀女們這麼不識大體,上面的人終究還是面子上掛不住的,於是也就給了方姑姑指示,每一派各自請出宮去一人。

隨之而來的,又是一陣的哭天喊地,在宮中生活半月有餘,當初的十八位秀女,如今走了五人,還剩下的十三人,不知道還有誰會提前出局呢?

後宮之中似乎真的沒有真正友情,之前看着像是親密無間的戰友同盟,可是當那兩個秀女被請出皇宮的時候,儘管整個儲秀宮都能聽到她們的哭聲,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去安慰她們。相反的,偷着樂、慶幸又少了兩個對手的人比比皆是。

人人都說我們生活的世界是最現實的,我想說,在這個現實的世界中,後宮生活可以說是現實中的現實。

自從兩個秀女走後,兩派秀女的爭吵減少了很多,我發現她們把主要的精力都集中到了上午的御花園中。

因爲之前有了我和馨雅姐姐、表姐在御花園中偶遇皇帝的先例,因此,衆多秀女都懷着遇見皇帝,讓皇帝對自己一見鍾情的美夢。

聽馨雅姐姐說,還真有幾個秀女遇見過皇帝,不過皇帝只是匆匆的經過,並沒有理睬她們,甚至都沒有多看她們一眼。儘管如此,秀女們依舊樂此不疲,每天早早的起來,開始梳妝打扮,同時每天也會聽見一陣陣的牢騷聲,埋怨着宮裡規矩多,只能穿着統一的宮裝,顯示不出自己優美的身段、誘人的線條......

姐姐每天也會跟着這幫人一起瞎鬧騰,管不了她,我也就不愛費嘴皮子了,畢竟是她的路,只能由她來選擇,而且我知道,自從她第一次見到皇上的時候,她就對皇上充滿了愛慕之情,只因當時受到過度驚嚇,所以並沒有好好的表現出自己的優點,因而時常在我面前埋怨自己,十分懊悔的樣子。難得姐姐喜歡的人會在宮中,而且也將成爲她的夫君,這是她的幸運。只要她不做過火的事情,不會危及自己和我們整個家族的興亡,一切隨她高興就好了。

上午,是儲秀宮最安靜的時候,而我也正好利用這段時間彈彈古琴、譜寫小曲、歌詞,好不快哉。桃兒對於我的這種表現,很是不理解。她不明白爲什麼整個儲秀宮的秀女都在爲如何能夠巧遇皇帝、得到皇帝的青睞而煩惱的時候,我卻自己躲在儲秀宮裡足不出戶。

呵呵,其實我只是不想看見那些呱噪的女人,不曾想卻被桃兒理解爲“躲”,呵呵,挺有意思的小丫頭。其實我很不懂,這些秀女都是出自名門望族,平日裡的氣質修養是無可挑剔的,怎麼這會兒會變成這個樣子,不知道她們的習教嬤嬤看到這番景象,會不會十分懊惱的認爲自己白白的教授她們禮儀那麼久,覺得浪費了自己的心血呢?想着想着,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哎呀,小主,你沒事吧?”桃兒擔憂的看着我,好似我得了什麼病一般。

“你這個丫頭太愛多想了吧,我只是想起一些事情,覺得有意思而已。”

“小主,有什麼好笑的事情,講給桃兒聽聽啊,別的姐妹都陪着自己的主子去逛御花園了,桃兒無聊的很呢。”小丫頭皺着鼻子,可憐巴巴的看着我,敢情是在向我訴苦呢啊。

我笑了笑,點了點她的額頭,“小精靈鬼,怎麼,跟着主子我,還怕委屈了你不成?”

“奴婢不敢。”嘴上說着不敢,可臉上去笑嘻嘻的,一點“不敢”的誠意都沒有。算了,帶她出去走走吧。

帶着桃兒剛出了儲秀宮,在宮門外就遇到了一個嬤嬤,很有身份的樣子,我們向這個嬤嬤行了個禮,我雖未被冊封,但是那也是早晚的事情,所以她也沒有怠慢我,給我回了個禮。

“是馨舞小主吧?老奴是劉妃娘娘宮裡的管事嬤嬤李嬤嬤,您和馨雅小主進宮有些時日了,劉妃娘娘一直忙的抽不開身,但又是十分想念你們姐妹,想和你們續續姐妹之情,所以今天特意抽出空閒來,讓老奴前來請小主。先前老奴在御花園已經遇到了馨雅小主,已經命人爲馨雅小主帶路去劉妃娘娘的玉蘭宮了。”

宮裡的嬤嬤果然很有氣勢,畢竟她們在後宮之中生活了大半輩子,能活到這個時候的還未出宮都是人精。而且聽說也只有在後宮之中很有地位的后妃纔會配有嬤嬤的,因此,這些嬤嬤在後宮是無人敢怠慢她們的。

“辛苦李嬤嬤了,那就勞煩李嬤嬤帶路了,可不好讓劉妃娘娘和馨雅姐姐等奴婢啊。”因爲祖制規定,只有正二品以上的妃子(包括正二品)纔可以自稱本宮,從二品至正五品的嬪妃可以自稱嬪妾,從五品至正七品的嬪妃要自稱妾身,至此往下的所有嬪妃要自稱奴婢,因此在這裡既是面對的是李嬤嬤,我也要自稱奴婢,說實話,天天自稱奴婢,真的不是很舒服的,畢竟,我也有屬於我的驕傲。

桃兒這個丫頭,還是很精明的,懂得看人下菜碟兒,在我面前倒是無拘無束的樣子,可在有外人在的時候總是顯得聰慧幹練,從不多話,更不會冒冒失失的,也正因此,我對她也很用心,誰人不想把人才收爲己用呢?

一路無話,大約走了一柱香的時間,我們來到了劉妃娘娘的玉蘭宮。

“請小主稍等片刻,老奴先去向劉妃娘娘稟告一聲。”

“有勞李嬤嬤了。”寵妃是有派頭,明明是她請我來的,到了她的宮門後,還得再請示一遍,好像是我自己冒然而來似的。唉,宮裡的規矩我需要適應的太多了。

我和桃兒在玉蘭宮外大概又等了一盞茶的時間,看到馨雅姐姐帶着李嬤嬤向我走來,大老遠的就聽見馨雅姐姐叫我,“妹妹,本來玉然表姐要親自出來迎你的,不過我看這日頭太大,也就搶在了玉然表姐的前頭來迎妹妹了。”姐姐大咧咧的笑着,雖說是大咧咧的,可是她說的話可是透着對劉妃的無限好感。看來馨雅姐姐並不是毫無心機,而是真的一心都撲在了太后和劉妃的身上,想在以後仰仗她們而得到一定的地位。唉,我這姐姐要說沒心機,卻偶爾的透着精明,可很多時候又透着單純,讓人摸不清她。

姐姐拉着我就往玉蘭宮的主殿裡走。興高采烈的樣子,看來在御花園中被劉妃請來,讓姐姐有了十足的面子,這會兒正歡快着呢。

來到正殿的大廳,剛一踏進屋內還沒擡頭,我就給劉妃行了大禮。“奴婢參見劉妃娘娘,劉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一個裙襬進入了我低着頭的視線中,隨後一雙手穩穩的把我扶了起來。

“妹妹和姐姐怎麼這般生疏?難道妹妹忘了姐姐不成?我們小時候還在一起戲耍過呢。”嬌媚動人的劉妃,親熱的拉着我,讓不知情的人看見,還真的回以爲她是我的親姐姐呢!

的確,在小的時候是見過劉妃幾次,不過她本就比我和馨雅姐姐大上四五歲,那時的我和馨雅姐姐只是正在蹣跚走路的孩童。因此我們頂多是見過面、一起吃過飯而已。自從孃親因被爹爹誤會而失去爹爹的寵愛後,我更是沒見過家裡之外的任何人。

“姐姐真是太平易近人了,可是舞兒懂得禮不可廢,況且放眼整個後宮,有誰不是真心的敬重這姐姐呢?舞兒好久沒見過姐姐了,自然是要先想姐姐表達一下妹妹對姐姐的敬重之情了?”我話說的滴水不漏,劉妃笑的更開心了。

“妹妹真是識大體啊,雅兒性子單純可人,舞兒知書達理,你們二人今後可是前途無量,定會成爲姐姐的左膀右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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