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裡我都乖乖的吃藥, 安分的躺在牀上,只是我的頭總是轉向門外,看向那日他離去的方向, 期待着, 也許有一天, 他會想起我, 想我想得想見我。
許是心態上的變化吧, 自從在我的心底裡有了小小的期待後,即使我知道這僅僅是屬於我自己的期待,我的身體一日比一日的好了起來, 現在已經能夠下牀了。
“主子。”
小鄧子的聲音!我一驚,那個暗衛難道不在?我急忙讓小鄧子進來, 怕他遇到什麼危險。
“奴才參加主子。”
“小鄧子, 你看舞兒都已經落到這步田地中, 還需要講什麼禮數嗎?”
“在奴才心裡,主子就是主子, 是奴才心中永遠的主子。”
“唉——”我輕輕的嘆了口氣。“你怎麼進來的?皇上派了暗衛把手在這裡,你沒遇到什麼人嗎?”
“其實奴才已經在冷宮外等候許久了,那暗衛只是偶爾纔會離開一下,可是不多時就馬上回來,所以奴才一直進不來, 剛纔突然有別的暗衛來找他, 奴才看他們往乾清宮的方向去了, 想着應該不會馬上回來, 奴才這才進來, 把準備的食物、藥品和一些主子用得上的東西剛剛都交給盈瑄姑姑了。”
“讓你費心了。”我感激的看着小鄧子,患難見真情, 此時我是真心的想好好的賞賜他一番,可是如今我早已失去了賞賜人的能力,突然的被打進冷宮,就連平日裡貼身的物件兒都沒帶出來。
突然想起前幾日拜託他的事情。“小鄧子,我孃親的事情......”
“奴才正要向主子稟告,昨日睿親王、睿王妃和齊家族人已經將主子的孃親的牌位迎回了齊家的祖廟,仙體也已經安葬在齊家的墓地。”
聽了小鄧子的話,我終於長吁了一口氣,心中的一塊兒石頭終於落了地,眼中不禁又涌出淚水,孃親,舞兒真是不孝啊,讓孃親在去世後的日子如此的不安寧。
“主子,還有一件事兒......”
看着小鄧子爲難的樣子,我的心不由得糾結在一處,最近,已經有了太多不幸的事情發生了。
深呼一口氣,做足了心理準備。“你說吧。”
“前幾日,齊家族長,也就是主子的舅舅齊大學士在請旨接回主子的孃親時,也和皇上提到了要將主子在林家除去的宗籍落到齊家。”
差點兒忘記,如今我已經不是林家的人了,我現在只是有名無姓啊。
“可是皇上卻駁回了齊大學士的請求,說主子是皇家人,自然是要將宗籍落到皇家的,不過,鑑於林家前些日子除去主子宗籍的文書,恩准主子覆上齊姓。奴才估摸着,剛纔那暗衛趕去乾清宮,應該就是爲了這件事,許是皇上想讓他向主子傳達這份旨意吧。”
齊馨舞,呵呵,以後我就是齊馨舞......鎮天,我該感謝你的不是嗎?至少在你的絕情後,還給了我一個安身的地方,給了我一個做人最基本的姓氏。
我擡起眼,想和小鄧子商量些事情,但卻被眼前的景象給驚住了,我真的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在遊神,怎麼此時小鄧子已經被薛明陽給制住了?竟是如此的無聲無息?
“放了他好嗎?”我懇求的妄想薛明陽。
“皇上有命......”
“我知道!”知道他後面的話,我慌忙的打斷了他,怕他說出來後,真的會將小鄧子送出去治罪。
“舞兒知道薛護衛對皇上的赤膽忠心,也請薛護衛看在小鄧子對舞兒也是一片忠心的份兒上放過他吧。他只是怕舞兒這裡短了些什麼,送些給養而已。”
薛明陽默不作聲,半響才擡起頭來,“以後娘娘若有什麼需要,可以告訴卑職,送過來的東西一定要讓卑職過目。”
聽見了他的話語中透露着不再追究的意思,我感激的不斷和他說着謝謝,他並沒有理會我,只是簡單的傳達了剛剛小鄧子對我說的那些關於孃親落宗、我冠姓齊家的事情,然後冷眼看向小鄧子,解開了他的穴道,就消失了。
“他的身手他棒了,他一定是皇上身邊最得力的暗衛之一,主子,奴才想,皇上心裡應該是想着主子的,否則也不會派這麼出色的暗衛過來。”
小鄧子想得太樂觀了,我知道,他只是怕我會死去。怕我會如此簡單的死去而已。
“小鄧子,爲了安全起見,以後若非得以你還是少來吧,另外,再幫我去準備一下花種和菜種,我看着前面的空地荒廢許久了,可以種些東西,讓這裡有點兒生氣。”
“是,主子,奴才再給主子帶些小的活家禽,讓這裡熱鬧些。”
“帶的來嗎?”我睜大了眼睛看着小鄧子,心裡充滿了渴望。
“奴才負責到宮外的採買,這應該沒問題,而且剛纔那薛護衛不也是說給他檢查戲就可以送東西進來嗎?”
“那就麻煩你了。”
“這是奴才的本分,主子不必這樣客氣的。”
我欣慰的點着頭,目送着小鄧子的離去。
小鄧子的辦事效率果然很高,第二日,薛明陽就給我們送來了花種、菜種,還有幾隻雞崽子。
“主子,”近來我的身子和精神都好了許多,盈瑄看在眼裡,也是高興的。“小主子的牌位,奴婢已經請好了,放在了小廳之中,主子可要去看看。”
孩子,想到我那可憐的孩子,我的目光就黯淡了下來,都是我的粗心大意,纔沒有發現他的來到,若是我有所察覺,也許就不會是現在的這個局面了。
我和盈瑄、靈兒來到小廳內,爲我那可憐的寶貝上了香,擺上了一些食物。
“寶貝,孃親委屈你了,不但害你丟了性命,如今也只能如此簡陋的紀念你......”我想到了鎮天,想到了那天我的哭泣,想到了他無情的話語,那些,都是你的真心話嗎?
“主子,你要振作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靈兒總是不忘時時的鼓勵我。
“恩,會好的!”我不忍心讓靈兒和盈瑄繼續爲我擔憂,揚起了消失已久的笑臉,看着她們。
“主子終於笑了。”見我笑了,靈兒和盈瑄格外的高興。
三個人,在靈兒的提議下,熱熱鬧鬧的去前院,靈兒已經犁好了前院的那片空地,我們可以去播種了。從未種過地的我們,在播種的時候,不免有些狼狽,看着彼此髒兮兮的小臉兒、黑乎乎的小手,不由得又笑在了一處。
不知道這夏季的播種,何時纔會有收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