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初選

鑼鼓喧天的聲音從早上就開始響起,今天就是秀女進宮的日子。

大昭國規定,凡官員家中年滿14歲至16歲的女子,都必須參加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選。我們大昭國的後宮,上至皇后,下到宮女,都是從官家女子中挑選出來的。官家秀女,每三年挑選一次。挑選秀女的目的,除了充實皇帝的後宮,就是爲皇室子孫賜婚,或爲親王、郡王和他們的兒子指婚,重要性自不待言。秀女們要走進紫禁城高高的宮牆,必須經過一道道的考察。

首先要嚴格審查宗籍與年齡,不是官家的女子想參加選秀,勢比登天;同樣,官家的女子要想逃避選秀,那也絕對是自討苦吃。祖上規定:凡官員家中年滿14歲至16歲的女子,都必須參加三年一度的秀女挑選,17歲以上的女子不再參加。圓德五年,也就是大昭國第三位皇帝龍源翼,他進一步規定:如果官家女子在規定的年限之內因種種原因沒有參加閱選,下屆仍要參加閱選。沒有經過閱選的官家女子,即使到了20歲也不準私自聘嫁。所有未經選看之秀女,斷不可私下結親。

每到要挑選秀女的時候,都是先由戶部奏報皇帝,奉旨允准後,立即行文都統衙門,由各級基層長官逐層將適齡女子花名冊呈報上來,到都統衙門彙總,最後由戶部上報皇帝,皇帝決定選閱日期。

各省選送的秀女,要用騾車提前送到京城。秀女們抵達京城後,在入宮應選的前一天,坐在騾車上,由本省的參領、領催等安排次序,稱爲“排車”,根據孃家的官職大小排列先後次序。最前面是宮中后妃的親戚,其次是以前被選中留了牌子、這次複選的女子,最後是本次新選送的秀女,魚貫銜尾而行。日落時分發車,入夜時進入地安門,到神武門外等待宮門開啓後下車,在宮中太監的引導下,按順序進入順貞門。

選秀一般都是根據各省參選秀女人數的多少進行搭配的,通常是五六人一排,供皇帝或太后、后妃選閱,但有時也有三四人一排,甚至一人一排的。如有被看中者,就留下她的名牌,這叫做留牌子;沒有選中的,就撂牌子。然後,留牌子的秀女再定期複選,複選而未留者,也稱爲撂牌子。經複選再度被選中的秀女,還有兩種命運:一是賜予皇室王公或宗室之家;一是留於皇宮之中,隨侍皇帝左右,成爲后妃的候選人。如果成爲后妃的候選人,手續會更爲複雜,初次“引閱”之後,屢屢“復看”,有“記名”的,這是被選中留牌子的;有“上記名”的,這是皇帝親自選中留牌子的。最後,還要經過“留宮住宿”進行考察,在留宮住宿的秀女中選定數人,其餘的都撂牌子。

爹爹天還未亮叫我和姐姐到祖先的祠堂,對我們進行家訓。

“雅兒、舞兒,我們林家世代忠良,可以說是爲了我們大昭國,可以付出一切。我們林家的男兒自當保家衛國,而你們身爲林家的女兒,同樣有着自己的責任。”爹爹嚴肅的對我們說着,他的話讓我和姐姐都有了一份神聖的使命感,爲大昭國、爲林家、爲我們自己。

“此次進宮雖然是初選,但是你們絕對不可以大意,雖然爹爹對你們有信心,但是身爲林家的人,一定要多想多看多聽,切不可妄自尊大。如果順利的話,你們明天天黑前就應該能回來了。林家,等你們的好消息。望你們不會辱沒了我們林家的名聲,也爲你們自己求個好的將來吧。”

“爹爹,不用擔心,雖然舞兒妹妹有可能會出點差錯,但是爲了我們林家,雅兒決定大度一些,不會和舞兒妹妹計較以前的事情。”

哼哼,我在心裡冷笑,她真的是什麼話都敢說啊。厚顏無恥!

“雅兒定會求了太后姑媽讓舞兒妹妹入選的,不過位份如何就要看妹妹自己的造化了。”林馨雅傲慢的說着,從她的臉上我看到了陣陣的得意之色。太后只不過是二孃的遠房表姐,說的那麼得意有什麼用呢?據我所知太后的親侄女也在後宮之中,無論是我和她,都只能是一枚棋子,用來輔佐太后的親侄女劉妃與皇后對抗。她的想法真的是太天真了。

爹爹欣慰的看着林馨雅,爲了讓這表面的平和持續下去,爲了不讓爹爹擔心,這個戲我得接着林馨雅唱下去。

“那妹妹就在這裡謝謝姐姐的不計前嫌了。”我裝作很真誠的樣子,含情脈脈的看着林馨雅,就差眼淚沒掉出來了。

“你們都是我的好女兒。”爹爹又是一陣感慨,貌似眼圈紅紅的,似乎在強忍着不讓淚水落下。我在心中嘆息着,終於,爹爹他老了。

“你們先祭祖先吧,祭玩祖先,你們姐妹有什麼貼己話也抓緊時間說說,等會兒出了祠堂的門,你們就該進宮了,宮裡的轎子在外面等着呢。”

爹爹出去後,林馨雅和我一樣,都沒有說話,而是認真的祭祖。說實話,我這個姐姐其實也並不是壞人,她只是身在官家,自小就學會了爭寵,這也是生活所迫啊,她雖然刁蠻,愛懲罰下人,但從未真的導致他們傷殘甚至送命,這比很多官家的少爺、小姐們好多了。就連對待我,其實也真的沒有怎麼欺負到我,一是我不可能被她欺負,二是她只是單純的想讓大家更注意她,讓爹爹更疼她,並非真的以欺負我爲樂。

不知道進入後宮後,她的性子、她的天真會不會有所改變。不知道她能不能安全的在後宮中度過一生啊。

“妹妹,你放心,既然剛纔我在爹爹的面前已經認下了你這個妹妹,姐姐我日後定會保你周全,就算你將來不受寵,姐姐也不會讓你被人欺辱的,怎麼說咱們也都是林家人,後宮那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和那些女人相比,怎麼說還是我們姐妹之間更親密些。你放心吧。我會盡到作爲林家長女的責任的。”說着她挺起了胸膛,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說實話,我真的有點感動,但願,孃親的事情,和二孃沒有關係,雖然我最懷疑的就是她。

出了祠堂的門,我們上了各自的轎子,被宮裡的人快速的擡走了,身後是一陣陣的鞭炮聲,喧鬧不已,只是此時我的心卻很平靜,我又有了一個姐姐,雖然,我並不信任她,但是到現在我發現,我還是那樣的渴望擁有親情。

很快,我們就來到了宮門外,轎伕們在領事太監的指導下,迅速的擡着我們進行排車。我和姐姐都是新近的秀女,自然是在最後一撥兒,但是因爲爹爹的官職,我們在這撥兒中的位置還算靠前。這裡雖然人多,但是卻一片寂靜,作爲有修養的大家閨秀是不可能在此時私語的。

很快,天黑下去了,在入夜時分我們進入了地安門,因爲這次是新皇的第一次大選,所以人數比較多,等到了神武門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我很後悔,爲什麼前一天沒多吃點東西,現在餓得我前胸貼後背的。

正想着,我的轎簾被掀開了一角,是盈瑄,她用手指了一下前面的轎子,之後遞給了我一個蘋果,前面是姐姐的轎子,心裡有股暖流進入。剛吃了蘋果,就聽見了一個尖細的聲音:“落轎,請各位小姐按着次序進入順貞門。”

盈瑄扶了我下轎,低低的我說:“小姐,下面的路,盈暄是不能陪同小姐的,盈瑄就在這裡等着小姐的好消息。”

我緊緊的握了握盈瑄的手,隨後,趕忙跟上了前面的隊伍。

折騰了一宿,本以爲初選會很複雜,可是沒想到的是,其實初選倒是很簡單的,並不是皇帝和太后、皇后一同來選閱,而是在一位后妃的帶領下,由宮裡的嬤嬤和宮女來檢查秀女的身長、臂長,五官是否端正、是否有什麼體味以及是否完璧。之後再由太醫院的醫女來爲秀女們檢查身體看看是不是有疾病。這一關基本上大家都沒什麼問題,所以這屆的120命秀女僅有13人沒有通過。

初選過後,雞腸刮肚的我們又按着次序徐徐而出,等再見到盈瑄已經是天黑時候了。我對盈瑄微微一笑,盈瑄的臉上立馬呈現出了花兒般的笑容,什麼都沒說,坐上轎子,往家中走去。因爲已經過了初選,這次回家我和姐姐的身邊每人都多了一名太監、一名侍衛和一位習教姑姑,就算回到自己家中,我們也將被隔離起來,準備三天後的複選。這次的習教姑姑不是陳嬤嬤,在這點上,我有點失望。也許是陳姑姑被安排給別人了?又或許姑姑有自己的打算?哎,我發現自己現在就像一隻八爪魚,看見了目標就死命的用八爪抓住,我這哪裡還像一個已經長大的女子?

親情......呵呵,我終究是離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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