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 侍寢(一)

按照大昭國的傳統,妃嬪在第一次侍寢的時候是要有皇上賜浴,而後由太監用上等的雪綢將妃嬪裸身捲起,擡到皇上選擇的就寢的宮殿。其他時候侍寢在何地,就要看皇上的喜好了。另外,不在自己宮殿的侍寢的妃嬪,是不得與皇上共寢一宿的,敬事房總管與擡妃嬪的太監,皆立候於窗外,如時候過久,則太監總管必高唱曰:是時候了。若皇上不應,則再唱,如是者三。若皇帝依舊不應,該妃嬪則可一覺到天亮了,若皇上應了太監總管,命太監總管進入寢房,那麼該妃嬪就要由之前擡她來侍寢的太監們擡出,回到自己的寢宮。還記得當初在家的時候,剛聽陳嬤嬤給我講這規矩的時候,我的臉紅的不得了,就連嬤嬤走後,臉上的溫度都不曾降低,爲這事兒,我被盈瑄笑了好久。如今,我終於也走到了這一步。

剛離開慈安宮,帶着盈瑄和桃兒悠哉的走在宮中的小路上,向着自己的舞辰宮走去,邊走邊欣賞着這宮中的景色,這才發現對於這個皇宮我還是如同出入後宮之時那樣陌生,身在這片皇家園林之中,自己卻沒有好好的欣賞他,這可真是天大的罪過了。

和盈瑄、桃兒邊走邊聊,好不愜意。

“前面不是小鄧子嗎?”桃兒驚訝的說道。

大老遠的就看見小鄧子急急忙忙的向我這邊跑來,我又是一陣緊張,剛剛闖過一關,莫不是又有什麼事情了吧?

“主子,主子......”小鄧子氣喘噓噓的樣子,讓人心疼,雖然宮裡有規矩,大庭廣衆之下,不可以隨意奔跑,可是遇到急事的時候,可就哭了這些奴才了,也虧了他們練就了這麼一項快步走的絕活,絲毫不輸給奔跑呢。我經常亂想着,要是讓宮裡的奴才們去學輕功,一定會小有所成的。

“小鄧子,你這麼急着趕來找本嬪,莫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啓稟嬪主子,總管李公公帶着聖旨在舞辰宮候着嬪主子呢!”小鄧子眉開眼笑的說着,也不顧着自己氣喘噓噓的樣子。聖旨?我一陣狐疑?

桃兒靠近我,低低的偷笑,笑了好一會纔開口說道:“嬪主子,瞧您那記性,李公公是來宣你侍寢前賜浴的聖旨啊!”

聽了這話我和盈萱臉都一紅,“桃兒,姑娘家,沒羞!”我雖嘴上說着桃兒,可臉卻好不爭氣,感覺像是被火燒了一樣。桃兒笑的更沒邊兒了,桃兒膽子大,這不也爲其他人壯膽兒了嘛,小鄧子和盈萱也都一臉憋笑的樣子。我氣哄哄的不理他們自己往前走,誰知,桃兒那個丫頭不知死活的來了句,“都別笑了,沒看主子急着回去呢嘛。”隨後,他們又是一陣笑。

一路上,我在反思,我對身邊的奴才是不是太放縱了,讓他們都欺負到我的頭上來了。可是我也自認爲沒有當惡主子的天份,除非,他們之中有誰對不起我。想到這裡,我的一顆心又沉了下來,想起了剛纔出門前桃兒說的話。

進了舞辰宮,就看見總管太監李全迎了上來,記得第一次在御花園偶遇皇上的時候見過一次李全,那時他給人的感覺是那麼的正氣、威嚴,根本就沒拿正眼兒看過我和姐姐、表姐。不知道如今我已近封嬪,他對我的態度是不是會有所改變呢?

“奴才李全見過舞嬪主子,給嬪主子請安。”說着李全給我行了一個屈膝禮。在這後宮之中,他雖不是主子,但是確實伺候這皇宮之中最是主子的主子,誰人不都高看他一眼呢!我有些受寵若驚,忙讓小鄧子扶他起身,隨手也遞上去了一定金子,對待李全這樣的太監總管,送銀子是萬萬送不出手的。李全也不推辭,只是又謝了我一次。

仔細的說起來,我覺得李全對待如今的我的態度是恭敬有佳,但是絕不諂媚,想來,他是皇上的心腹,只要對皇上盡忠就好,對於我們,禮節上多的去就好。突然,我意識到一個問題,在如今後宮之中,各方勢力可以說是奇虎相當,局面也是很混亂,一個不慎、站立不穩就有可能因此而喪命,可是如果我和李全一樣,都只是爲大主子中的主子盡心盡力,那麼是不是我就有了一個安全的生活空間了呢?

“嬪主子,傳皇上口諭,”聽罷,我們都跪了下去,“今日乃舞嬪頭次侍寢,特賜浴雲清池。另有賞賜若干。”

“嬪妾謝主隆恩。”

起身後,李全一擺手,就看見七八個小太監,有端着禮盤的,有擡着箱子的。“嬪主子,這些都是萬歲爺千挑萬選留給您的物件兒,請您過目。”

千挑萬選?呵呵,好個奴才,如此爲他主子說話。恐怕皇上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少寶貝,又怎麼可能爲了我一個新晉的嬪妃而費神呢。不過既然人家扔出了客套話,所以我還是要回幾句的。

“那就煩勞李公公向皇上轉達嬪妾的謝意啦。嬪妾着實爲皇上的一片用心而感動呢。定會守好自己的本分,伺候好皇上的。”

“嬪主子如此善解人意,定會領皇上龍心大悅的。嬪主子,皇上那邊還需要老奴前去伺候,這會兒子就請嬪主子上轎,讓這幫奴才帶您去雲清池吧。”

“如此匆忙?”我真的,真的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啊!

李全笑了笑,“嬪主子,時候是差不多了,您看這天......”他特意把話說了一半兒,我也不好在說什麼,只得上了轎子,任他們擡着去那雲清池。發覺盈萱和桃兒並未跟上了,我向後看了一眼,那個李全像是能看透人心一樣,“嬪主子到了雲清池自會有人伺候,對了,剛纔忘了說,若不出什麼意外的話,今夜侍寢的宮殿應該是乾清宮。奴才先行告退了。”話音剛落,這李全一下子就沒了影子,看來宮裡真是高手如雲,而且深不可測。

一句“基金業侍寢的宮殿應該是乾清宮”擾亂了我的心門,這乾清宮可是極少用來給妃嬪侍寢用的,皇上選擇這裡自是對我莫大的恩寵,可是自古以來,皇帝的恩寵就好似一把雙刃劍,它帶給你幸福飛翔在雲端,同樣也會給你帶來暗箭,把你從雲端中給射下來。說實話,此時此刻,我有一絲膽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第一次想要尋找一個依靠。

到了雲清池,從轎子中出來,擡眼望去,好一個精緻的宮殿。它的四周好似有云霧繚繞,煙雨嫋嫋,猶如一幅完美的畫像。踏足宮殿,這宮殿的地磚都是用上好的鵝卵石鋪成,即使光着腳走,也不會覺得不舒服。太監們都退了下去,一羣宮女走到近前。她們個個輕衣薄紗,看得我臉紅耳赤。

“奴婢參見舞嬪主子。”

“你們起來吧。”

“嬪主子請跟奴婢來,奴婢們伺候您更衣。”

她們帶我來到了更衣室。這裡的更衣室和我們宮裡的不一樣,空間上來講,比我宮裡的更大。它給我一種空曠的感覺,一個漢白玉的超大屏風佔據了房間的一角,這裡最特別的地方就是空氣中有一絲清甜,而且能夠聽到流水的聲音,完全不像是在一個房間裡,反倒是猶如身在山谷之中。

宮女們訓練有素的對我上下其手,一點都沒有顧忌身份的差別。也許,在她們眼中,來到這裡的嬪妃無論是誰都是沒有區別的,只是這裡的過客,而她們就守在這裡,看着過客們來了又去,有的一去不返,有的有去有回......

她們爲我披上了一件淡綠色的輕紗羽衣,薄薄的猶如空氣,可是卻是那麼的溫和。不得不承認,來到這裡,的確是一種享受。

她們帶我來到漢白玉屏風的後面,原來水聲是來自這裡。漢白玉屏風的後面另有一番洞天。

這是一個全天然的地方,並沒有經過人爲的加工,這是一個大概有十多丈寬的天然溫泉,一靠近這裡,還未踏進溫泉之中,就感覺到了一股暖流,夾雜着淡淡的硫磺味兒。

在宮女的攙扶下,我走入溫泉之中,赤着腳踏着精挑細選出的鵝卵石而鋪成的小路,腳底傳來了一陣陣的溫潤氣息。終於,踏了進去,被溫暖的泉水所包圍。閉着雙眼泡在其中,真的好舒服,不自覺的笑了起來。這時,宮女們有訓練有素的退了下去,靜悄悄的,這個空間,只留給了我,讓我去享受,同時,也是給我去思考,來到了這裡,靠近了皇上,而我,除了祈求家人平安,是不是還可以自私的去祈求一點點屬於自己的小幸福呢?想着想着,不覺得臉又紅了起來,孃親,你在天上看着舞兒呢嗎?舞兒已經嫁人了,今天就要洞房了,雖然他是一代君主,看上去也是一個無情的君主......他會喜歡舞兒嗎?有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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