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電話響了三聲,那邊就接通了,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喂?”
“……”聽着那邊的冰冷的男聲,龍天漪並沒有馬上說話,只是坐在牀上,癟着小嘴摳着自己的腳丫子玩。
“……”沒聽到回聲,那邊的那男人也沒有再做聲。
“……”隔着千里,只有兩人的呼吸聲,似乎都在等着對方說話,又像是隻是想要聽着對方的呼吸聲。
很久後,久到鳳驚天都望着龍天漪手中的電話輕笑一聲後,那邊才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冰冷冰冷的:“打國際長途不要錢?”
龍天漪嘟起小嘴,眨巴着眼睛哼唧一聲,良久後才聲音糯糯的嘟喃道:“既然要話費,那我掛了啊。”
這次那邊的男人回答的很快:“你可以試試看。”冰冷的聲線裡隱隱的含着殘暴的危險氣息。
龍天漪突然咧嘴一笑,嬌嬌的喊道:“爹地。”
聽到小人兒軟軟膩膩的聲音,花無冷拿在手中的鋼筆一折,斷成了兩段,他把手下的文件推出去,拿過放在右手邊上的相框,眼眸雖然冰冷,卻又含着深深的癡戀。
“爹地,你怎麼不說話呀?”龍天漪裝傻。
“什麼時候回來?”花無冷一邊摸着手邊那張笑顏如花的小臉,一邊開門見山的問道。
“不知道。”龍天漪癟嘴。
“不知道?恩?”那邊花無冷的聲音又冷了幾分,龍天漪眼前甚至都出現了男人眯着眼睛,抿着脣,一副冰冷的樣子。
龍天漪不做聲,只是用小手扒拉着身邊的被子。
“小球兒!”男人的聲音更加危險了。
“……”龍天漪不搭理他的茬,咬着脣瓣,把憋在心裡很久的一句話問了出來:“爹地,你要訂婚了嗎?”
“……”男人沉默。
“爹地?”龍天漪皺眉。
“是。”
龍天漪更加咬緊脣瓣,不吭聲了。
“小球兒難道不回來參加爹地的訂婚?”花無冷問。
“爹地的新娘可是很漂亮的哦。”男人繼續說。
“……”這邊龍天漪小巧的眉毛皺成一個疙瘩。
“不想看看爹地的新娘有多麼漂亮?”
“爹地會舉辦一個最大的訂婚宴,小球兒真的不回來?”
“就在下個月月初呢。”
“……”花無冷大手摸着相片上小人兒的臉蛋,在持續不斷的說着,而這邊,龍天漪眉頭已經不止是一個疙瘩這麼簡單了,小手狠狠的抓住被子,小牙齒咬的咯吱咯吱的直響。
“啪!”龍天漪狠狠的把電話掛上,眼神凶煞煞色看着掛上的電話,小小的胸脯一下一下的起伏着,氣得小臉都紅撲撲的了,眼眶泛紅,滿心的委屈,爹地明明說過只要她的!
那邊,花無冷皺着眉頭看着已經被掛斷的手機,小傢伙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竟然敢掛他的電話了。
他按着回撥鍵,嘟,嘟,嘟……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裡面傳來一個冰冷而毫無起伏的女聲。
再打,沒人接。
接着打,還是沒人接。
繼續打,照樣沒人接。
……
花無冷冷笑,白牙森森的,隔着沒有接通的電話聲音冰冷的說道:“小球兒,這次你還不接,回來了,我會讓你在牀上呆上一個月的!”
這邊,龍天漪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顫。
看着又響了起來的電話,龍天漪眨眨眼,還是接通了,但是在對方還沒來得及說話前,就率先對着電話怒吼道:“爹地,不準和別人訂婚!”
可惜,她嬌嬌糯糯的小聲音就算再生氣,聽在花無冷的耳朵裡也只是跟撒嬌一般。
他輕笑一聲,冰冷的戲虐聲傳來:“我訂了會怎麼樣?”
龍天漪聞言咬脣,她還真沒想過會怎樣,嫩白的小手緊緊的抓着電話線,想到這裡反正也看不到他,豁出去般的說道:“我就閹了你!”
“噗……”旁邊的鳳驚天含在嘴裡的咖啡直直的噴了出來。
那邊,花無冷手上撫摸着照片的動作也是一頓,薄脣微微勾起,雖然這句話不是什麼好話,但是他很享受她吃醋的感覺。
不過:“小球兒捨得嗎?嗯?你忘了這寶貝曾經讓你有多麼快樂?”
啊呸!悶騷男人!
這邊龍天漪臉蛋紅紅的,貝齒咬着下嘴脣。
更要命的是她的身體在男人這樣的撩撥下,竟然有些酥酥麻麻了!
花無冷似乎感覺到了龍天漪的變化,邪惡的聲音再次傳來:“小球兒,想不想要爹地疼?想不想爹地的寶貝?”
“爹地!”龍天漪嬌斥,簡直羞得滿臉通紅,不知道這樣的話這個男人怎麼說出口的。
可是,那邊男人卻突然話鋒一轉,突然柔着聲音說道:“小球兒,你什麼時候回來,爹地想你了。”
龍天漪聽到男人溫柔的聲音,心裡一軟,有些話幾乎要脫口而出了,可是想到那幾個男人的水火不容,下意識的又做了鴕鳥,抿着小嘴說道:“球球還玩一些日子纔會去。”
那邊,花無冷頓了一下,他知道小傢伙爲什麼不回來,其實從要她那天開始他就知道,她不會是單獨屬於自己的,他早就做好了分享的準備,只是真的到達這一天的時候,還是會嫉妒的發狂,而且,在某些方面他是不會妥協的,他一定要在她心裡爭那個最好的位置,他要他們兩人的名字都刻在紅本本上面。
“小球兒,你要早點回來,我等你。”在最後電話掛斷時,男人難得煽情的說道。
龍天漪看着已經掛斷的電話,想着男人那句纏綿的“我等你”眼眶有些泛紅,好想好想爹地哦,至於哥哥,哼,她一定要把他晾在那裡!讓他鬧脾氣。
想到這裡,龍天漪就把電話放下來,蹦蹦跳跳的下了牀,穿上自己的小拖鞋,往門外跑去。
陳青捧着頭疼的腦袋出來的時候,龍天漪正鼓着粉嫩的腮幫子,嘴裡包的滿滿的吃的正帶勁,看到陳青皺着眉從房間裡出來,趕緊吞下口中的食物,蹦到她的面前,擔憂的看着她有些蒼白的臉色,扶着她的手問道:“小青,你還好吧?”
陳青搖搖頭,看着龍天漪愣了一下,然後的猛地睜大眼睛,指着她驚呼:“我不是在做夢啊?”
龍天漪搖頭,知道昨晚她是真的喝醉了。
龍天漪牽着她的手,把她帶到餐桌上,拿起之前鳳驚天給她泡好的那杯牛奶,湊到她的面前說道:“小青,你先喝點牛奶。”
陳青腦子迷迷糊糊的,順從的喝下那杯牛奶,腦子裡纔算清醒一點,她看着龍天漪一臉的疑惑:“小妞,你怎麼會在這裡?”
龍天漪笑嘻嘻的咧開小嘴,小手指着另外一頭的鳳驚天說道:“我跟着鳳姨來玩的。”
鳳姨?
陳青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才發現這裡還有一個女人,一個相貌平平,但是氣質不凡的女人,看到那個女人她一眼就認出來了,她就是那日在酒吧見到的女人,不禁皺着眉頭看了鳳驚天一眼,又看向龍天漪,目光裡是滿滿的不贊同,那意思就像是在說她怎麼可以隨意的跟別的人出來。
龍天漪嬌氣的嘟着小嘴,她知道她這樣做在誰的眼裡都是不對的,但是她就是能肯定這個女人不會傷害她啊,雖然這毫無根據。
鳳驚天並沒有在意陳青不善的目光,只是又幫龍天漪泡了一杯牛奶,遞到她的面前,眼神寵愛。
龍天漪咧着小嘴笑,露出兩個可愛的小梨渦,眨巴着長而捲翹的睫毛,望着陳青說道:“鳳姨是好人,她對我很好的。”
好人。
聽到這兩個字鳳驚天眼神裡閃過幾絲好笑,這世上認爲她是好人的估計也只有這個小寶貝了吧,她伸手摸摸她紅撲撲的小臉蛋,催促道:“好了,別隻顧着說,趕緊吃,不是一直說餓了嗎。”
龍天漪點點小腦袋,把手上的食物遞給陳青,示意她也吃。
陳青坐在位置上吃着早餐,偶爾看一眼對面的女人,尤其看到女人那毫不掩飾的寵溺時,眼神更加警惕了。
吃完早餐,龍天漪歡快的回屋換衣服去了,說是要和陳青出去好好的玩,能在這裡碰到自己唯一的好朋友,她是真的好高興。
看着龍天漪進屋了,陳青才一臉警惕的看着對面的女人,皺着眉冷聲道:“你有什麼目的?”
鳳驚天靠在椅背上,望着陳青緊張的樣子,勾脣一笑:“不錯。”
陳青被鳳驚天莫名奇妙的話弄的一頭霧水,但是她還是冷着聲音警告道:“別想傷害她!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這次鳳驚天笑得更加明顯了,只是眼神有些不屑的看向陳青:“你拿什麼讓我生不如死?”雖然陳青對小乖的心讓她很滿意,但是她太弱,根本就無法保護她的寶貝。
陳青被她的話一刺,臉色有些難看,上次和龍天漪遇險的事情幾乎就浮現在了眼前,確實,她沒有這樣說的資本!不管她承不承認,這個女人身上爆發的戰鬥力,她是連近身的機會也沒有。
鳳驚天轉頭看向房間里正快樂的哼着小歌的龍天漪,眼神溫柔之極,而這一幕陳青看得一清二楚,不禁又有些疑惑了。
“做個交易怎麼樣?”鳳驚天轉回頭來問。
陳青皺眉,沒有說話。
鳳驚天一下一下的敲擊着桌面,望着陳青有些蒼白的臉色,勾脣諷刺:“不敢嗎?也是,一個那樣的賤男人你都捨不得……”
“什麼交易?”陳青目光一痛,胸口劇烈的起伏,打斷她的話。
“晚上十二點後,你來對面那條街的mater吧找我。”
龍天漪出來的時候,兩個人已經恢復如常,龍天漪跑到陳青面前,看着她有些蒼白的臉色,擔憂的問道:“小青,你這個樣子出去沒有關係嗎?”
“沒事。”陳青搖搖頭,捏了捏她的小手,她只是宿醉後腦袋有些疼而已,出去透透氣反而會好些。
龍天漪轉頭看向一邊的鳳驚天,自覺的上去抱着她的脖子蹭了蹭,撒嬌道:“鳳姨,我出去了哦。”
鳳驚天摸摸她粉嫩的小臉蛋,微笑:“好好玩,記得在外面不要亂吃東西,知道嗎?累了就打電話給我,我去接你回來,錢夠不夠,不夠先拿着這張……”
龍天漪癟嘴,推開她遞上來的鑽石卡,揮揮小手,說道:“再見。”
“再見。”
告別了鳳驚天,龍天漪和陳青走在繁華的大街上,第一次覺得這樣陌生的環境也溫暖了起來,她轉頭看向陳青,卻發現她雖然笑着,眉宇之間卻有着化不開的淡愁,忍不住收斂了嘴角的微笑,輕聲問道:“小青,你怎麼會在這裡?”其實她更想問爲什麼楚歌也會在這裡。
陳青知道她的意思,望着川流不息的車子,苦笑:“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緣分吧。”
龍天漪翻白眼:“鬼屁緣分!”她抓着陳青的小手,認真問道:“小青,你是不是還愛他?”
陳青的身體僵了一下,沒有回答,愛嗎?愛的吧,不然不會在他追過來的那天心裡存在着暗喜,只是她沒想到他會帶着那個女人過來,他說他可以解釋,卻自始自終都沒有說什麼實質性的話來。
“小青?”看着陳青明顯神遊天外的樣子,龍天漪擔憂的喊道,說實在的,她真的覺得那個楚歌不是什麼好東西,不是因爲楚歌不喜歡她,才這麼說的,她是真的這麼覺得那個楚歌太沒有擔當了,明明放不開小青,都追到這裡來了,卻還帶着那個女人,實在不明白他是怎麼想的。
“我沒事,你要去哪裡玩,我陪你吧。”陳青捏捏她的小手,強顏歡笑到。
龍天漪抿脣,她這個樣子她怎麼可能能放下心。
龍天漪想了想,抓起陳青的小手認真的說道:“小青,我們去找楚歌吧?好不好?不管事情是什麼樣子,我們去弄清楚,好不好?”
陳青搖頭,抽回被她抓着的小手,心裡是滿滿的傷,說她是鴕鳥也好,她現在不想見到那個男人。
“小妞,你來這裡,我大哥他們知道嗎?”陳青轉移話題到。
龍天漪嘟嘴,搖頭:“不知道。”
陳青想想也覺得對,s國太亂,要是她哥哥知道,肯定是不會願意她來這裡的。
兩人又說了一些無關關緊要的話,陳青看着剛剛一個從她身邊過去的僧人,轉頭看向龍天漪,認真的說道:“小妞,今天我們不去玩了,你陪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龍天漪點頭。
在s國,佛法舉世聞名,最大的臥佛寺,位於s國大皇宮的左側,是s國最大最古老的廟宇,這座從艾由搭拉時代留下的古寺很受克里節基王朝皇帝的喜愛,在s國很受歡迎,聽說每天招待的香客也有上萬。
兩人到達山底下時,望着上千的,並且望不到底的階梯時,心同時不自覺的肅穆了下來。
陳青轉頭看她,輕聲說道:“小妞,要不你去那裡等我?”陳青指着的方向是山底下的一口小池塘邊,那裡建了一個小小的祠堂,想來應該是給香客休息的。
龍天漪搖頭,她擡起頭看着幾乎聳入雲霄的樓梯,心裡雖然有些慼慼,但是她知道小青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她想陪她一起。
樓梯很高,陳青是懷着最真摯的心情爬每一層樓梯,每十梯就是一叩首,眼眶裡含着隱忍的淚水,心裡默唸:寶寶,對不起。
龍天漪也不阻止她,只是陪在她的身邊,陪她走過每一步。
周圍的香客看着兩個出色的女子這麼虔誠的樣子,心裡都很感動,自動的讓出一塊地方。
到達頂端時,已經是三個小時後了,陳青頭頂已經磕出了一片青紫,隱隱的還含着血絲,龍天漪站在她的身邊,小手緊緊的抓着她的手,兩人五指緊扣。
陳青的腿有些打顫,但是扶着龍天漪也不至於會倒下去。
在寺院裡拜完佛像,兩人才剛走出來,馬上就有小僧迎上來,雙手合十,用英語對着陳青說道:“女施主,請跟我來。”
龍天漪眨眨眼,好奇的看着眼前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僧,想要和陳青一起去,可是卻被擋在一邊:“請小施主留在這裡。”
龍天漪鼓起腮幫子,氣呼呼的看着那個小僧,不讓她跟着去也就算了,可是爲什麼陳青是女施主,而她卻是小施主呀!
小僧也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第一次在人羣裡看見龍天漪時就不自覺的多看了幾眼,只覺得這個女娃娃粉嫩粉嫩的,好生可愛,這會見她那雙黑溜溜的大眼珠兒直直的盯着他,更是心裡打鼓了,臉不自覺的紅了,心裡唸了好幾遍的靜心齋。
陳青轉過頭拉着她的小手,有些擔憂,把小妞單獨放在這裡她不放心。
龍天漪雖然不滿人家不要她去,但是也知道定是陳青的誠意感動了這座寺廟的主人,想來,也許這是陳青化開心結的關鍵,也就沒有執意的要跟着去了,她朝陳青指了指暗處的幾個人影。
陳青朝着她的手指看過去,心瞬間放了下來。
陳青走了,龍天漪也不想呆在原地看着那個只會看着她臉紅的小僧,轉身到處走了起來。
看着香火鼎盛的寺廟,龍天漪不自覺的砸巴了一下小嘴,眼神到處搜索着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旁邊的小僧雖然要求六根清淨,但是看着龍天漪嘟着小嘴,一副不怎麼開心的樣子,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輕聲說道:“小施主可以去那邊看看,那邊是有名的姻緣牽。”
龍天漪其實一早就看見了那棵掛滿紅色絲線的大樹,只是不確定那是做什麼的,這會聽小僧這樣一說,也來了興致。
走到大樹下面,龍天漪仰着頭看着前面排的滿滿的男男女女,小巧的眉頭一皺,唔,人好多呀。
小僧跟在她的身邊,看着她皺起的眉頭,眼珠子轉了轉,又帶着她往另外一側走去。
龍天漪看着帶着她滿場轉悠的小僧,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來,原來這東西還可以走後門的呀,哈哈。
小僧在她的笑聲下,耳朵根都紅了,在心裡又開始默唸靜心齋。
小僧帶着她從另外一側進去,馬上就有一個年輕的僧人走出來,詫異的看了那個小僧一眼,然後雙手合十,行了一個禮:“施主是求姻緣嗎?”
龍天漪點點頭:“是的。”
年輕的僧人點點頭,再次欠了欠身,後退一步:“請跟我來。”
龍天漪跟在年輕僧人的身後,很快就到了一個凶神惡煞的佛像面前,僧人指着佛像面前的一個小型噴泉說道:“請先淨手。”
龍天漪不疑有他,伸手進去洗了洗。
年輕僧人在她洗完後,遞上一塊乾淨的手帕,領着她往另外一邊走,穿過幾個迴廊。
龍天漪癟嘴,眨巴着眼睛到處掃描着,輕聲嘀咕:“真是麻煩。”
前面傳來年輕僧人的輕笑聲:“施主要是有心,就不會覺得麻煩了。”
龍天漪皺眉,不是因爲這個僧人聽見了她的嘀咕聲,而是他的這句話讓她覺得不舒服,爲什麼感覺像是說她沒心一樣?
在她的身後,跟着一路而來的小僧,眼神閃了一下,若有所思。
龍天漪跟在僧人的身後走了差不多五分鐘後,終於到達了一個涼亭,涼亭裡一個鬍鬚花白的老僧人盤着腿坐在蒲團上,在他面前放着一張極矮的淡黃色的竹桌子,桌面上放着一套古樸的茶具。
“施主,進去吧。”年青僧人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同時跟着她一路而來的小僧也離開了。
老僧人慈眉善目的,年紀看起來應該挺大的,但是一雙眸子裡卻閃着驚人的睿智,他看着走到他面前的少女,指了指面前的蒲團,笑意吟吟的說道:“請坐。”
“謝謝。”龍天漪一邊道謝,一邊坐了下來。
“施主是要求姻緣,還是保姻緣?”老僧人問。
“保。”
老僧人點點頭,遞上一塊堅硬的牌子,指着光滑的那面說道:“施主只要在這裡寫上名字就行了。”
龍天漪接過他手上的牌子,左右翻看了一下,疑惑的問道:“真的能保?”
老僧人淡笑:“是與不是,只有施主試過了,不就知道了?”
龍天漪點點頭,也覺得是,這種事情信與不信,全看個人。
但是:“這個只能寫兩個人的名字?”
“噗!”正在品茶的老僧人第一次華麗麗的噴了,勉強穩住眼角的抽搐問道:“施主,你要寫多少人?”
龍天漪癟嘴:“這個沒限制寫多少人的吧?”
老僧人搖頭。
龍天漪咧開小嘴笑,埋下頭,拿着不怎麼好用的筆在上面洋洋灑灑的寫下了五個人的名字。
老僧人看着她,捋了捋花白的鬍子,眉眼間盡是愉悅慈祥的笑容。
寫好了名字,龍天漪把密密麻麻寫滿名字的牌子交給老僧人,老僧人放下手中的茶杯,點點頭。
龍天漪眨眼:“這樣就好了?”
老僧人笑得很慈祥:“好了。”
好吧,龍天漪以爲還會有什麼特殊的事情發生,原來就這樣,小臉上有些鬱郁,道過別後又跟着之前的那兩個僧人出門去了。
老僧人看着她離開的小背影,笑意盈盈的捋了捋自己花白的鬍子,眼神裡閃過慈祥的笑容。
龍天漪出來的時候,陳青已經等在了原地,看到她出來,笑了笑:“好了?”
龍天漪點點頭,見她並沒有着急,想是之前小僧已經告訴把她的行蹤告訴了她。
因爲已經到了中午,兩人也沒着急着下山,留在了寺廟裡用了齋飯後纔下來。
回來的路上,龍天漪明顯的發現陳青眉宇之間伸展了很多,不禁有些歡喜,就連那上千的階梯在她眼裡也變得可愛了起來。
下山遠遠比上山來的容易,兩人走到山底下,只用了一半的時間。
只是有句話怎麼說來着,人生處處有劇情,處處劇情都狗血!
望着迎面而來的男女,龍天漪和陳青眼神都是一閃。
明顯對面而來的男女也看見了他們,其中那個男人眼神一亮,人就粘了上來,聲音裡滿是驚喜:“青兒。”
今天的楚歌已經沒有了以往的風采,一張俊臉隱隱含着蒼白,額頭上更是打了一個補丁,眼神死死的粘着陳青,站在他身邊的女人看到她們,下意識的就伸手抱住了楚歌的手臂,一張妖魅的臉上滿是警惕。
陳青面上沒有什麼變化,只是淡淡的看了粘上來的男人一眼,牽着龍天漪轉身往另外一邊走去,明顯的不想搭理。
“青兒,你先別走,你聽我解釋。”楚歌着急的說道。
陳青望着他身邊的女人,冷笑:“解釋?好吧,你解釋啊,我聽着。”
“我……”感覺到巴在自己手臂上的小手收緊,楚歌反而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不說?”陳青冷諷:“那就請你讓開路。”
楚歌挫敗的看着眼前一臉冷淡的陳青,心裡是滿滿的傷痛,垂下眼眸輕聲說道:“我們改日好好談一談,好不好?”
這次陳青還沒有開口,龍天漪就率先強白到:“好。”
楚歌皺眉看了她一眼,但見她答應了也沒有再說什麼。
楚歌還想說點什麼,可是陳青已經轉身離去,而身邊的女人還在不停的嬌聲呼着什麼,他也追不上去,只能作罷,想着等見面的那日一定要好好的解釋清楚。
……
晚上十二點後。
陳青看着已經熟睡的龍天漪,輕手輕腳的起牀,往water吧走去。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傳來,陳青皺了皺眉,眼睛在整個大廳搜索了一遍。
“陳小姐,在二樓。”在她還在搜索時,旁邊一個穿着西裝的人走上來說道。
陳青看了他一眼,跟在他身後往二樓走去。
二樓,鳳驚天正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看着樓下喧鬧的大廳,似乎沒有感覺到陳青的到來。
陳青也不着急,就那樣站在原地,站的筆挺。
很久後,鳳驚天才轉身看向她,指了指她面前的位置。
陳青落座,開門見山:“你要跟我做什麼交易?”
鳳驚天輕笑,纖細白皙的手指給她倒了一杯白蘭地,陳青垂眸,伸手端起,一飲而盡。
第二杯,陳青又是一飲而盡。
第三杯,同樣一飲而盡。
第四杯時,鳳驚天在她又要一飲而盡時伸手擋住了她,搖頭,不贊同的說道:“嘖嘖,這樣可不對呀,喝酒要慢慢的品,才能品到其中的美味。”
陳青沉默,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這世界上很多事情和喝酒一樣,不是光有勇氣就夠了,要知道酒的後勁可是很大,沒有足夠的力量你根本就駕奴不了。”
鳳驚天端起手中的杯子,先是用鼻子聞了聞,做出一副陶醉的樣子,然後擡起頭看向陳青:“慢慢的喝。”
陳青疑惑的看着她,低頭,輕輕的抿了一口。
“不錯吧?”鳳驚天問。
陳青沒做聲。
鳳驚天也不在意,接着說道:“你想保護她,對嗎?”她並沒有指明是誰,但是兩人心裡卻很清楚這說的是誰。
陳青點點頭。
鳳驚天莞爾一笑:“保護她,憑你現在可是遠遠不夠的,怎麼樣,我可以讓你變強,你願意嗎?”
“條件。”陳青可不認爲這世界上有白吃的午餐。
鳳驚天搖頭,繼續說道:“我不要你做任何事情,相反,我還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任何要求!”
這次,陳青就不止疑惑那麼簡單了,這個女人到底是誰,爲什麼對小妞這麼好?
鳳驚天像是知道她想什麼,但是也沒有解釋,只是勾脣淡漠一笑,把手上一份合約遞了出去,陳青撿起那份合約大約的看了一下,二話沒說就簽下了。
“你可以說說你的要求。”鳳驚天拿起那份合約說道。
陳青眼神閃了一下,慢慢的道出了自己的要求,坐在她對面的鳳驚天驚訝的揚了揚眉,顯然是沒有想到她會提這樣的要求。
“我可以答應,但是其他的我可保證不了。”畢竟這樣的事情,還是要看個人。
從這天以後,陳青每天都忙碌了起來,白天凌晨三點就起牀了,到晚上九點左右回來,而且每次都會傷痕累累,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龍天漪不解,問她,她也不說。
直到一個星期後,晚上鳳驚天五點就出去了,龍天漪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無聊的看着電視,等着陳青回來。
“咔嗒。”門鎖打開的聲音。
龍天漪轉頭去看,就看見陳青滿臉蒼白的走了進來,腳步還有些虛浮,趕緊扶了上去,着急的問道:“小青,你怎麼了?”
陳青搖搖頭,推開她往房間裡走去,嘴裡安慰着說道:“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龍天漪看着她搖搖晃晃的一步步的往房間裡挪,小巧的眉頭皺成一團,不知所措。
“啪嗒。”水滴落到地上的聲音。
兩人同時看去,就見陳青身下,一滴滴鮮紅的血正在往地上滴落,龍天漪大驚失色,再也顧不了其他,跑上去捲起她的衣袖。
“嚇。”一片血肉模糊的手臂露了出來。
龍天漪眼淚嘩啦啦的落,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隻手,顫抖着聲音問道:“這是怎麼弄的?怎麼會這樣?”
陳青搖頭,勉強的笑了笑:“沒事,我隨便包紮一下就會好了。”
“你腦子壞了嗎?這樣的傷你怎麼包紮啊!我不管,你必須和我去醫院!”龍天漪紅着眼睛怒吼,說着還一邊拉起她的手,往門外走起。
“額,我……”
“不準說話,聽見沒有!”龍天漪轉頭,眼神凶煞煞的,別說,那樣子還真有幾分威嚴。
陳青只能無奈的閉上嘴巴,被她一路拉去了最近的醫院。
醫院裡,龍天漪一路紅着眼眶看着醫生給她包紮傷口,一邊哼聲:“痛死你,痛死你,痛死活該。”只是嘴裡這樣說,眼睛裡的淚水一刻也沒有停過。
陳青哭笑不得,但是也乖乖的沒有說話。
最後醫生說怕感染,最好還是住院觀察一下,陳青惦記着明天還有野外訓練,怎麼也不肯留下,龍天漪雙手叉腰,眼眶包滿淚水,一副你敢走我就哭死的表情,陳青看她那傻樣,只能舉白旗投降。
晚上鳳驚天回來,看到滿屋子的血跡,心下一驚,拿在手上的手機都顫抖了起來。
趕緊撥出那個號碼:“小乖?”
“鳳姨,我在x醫院,陳青她受傷了……”那邊傳來龍天漪斷斷續續的聲音。
“小乖別怕,鳳姨馬上就來了。”掛了電話,鳳驚天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了下來,但是轉頭看向地上的鮮血,眼神一厲,轉身往醫院走去。
醫院裡。
龍天漪坐在陳青的病牀邊,小手裡拿着一個蘋果笨拙的削着,突然聽到敲門聲,趕緊回頭去看,就看見鳳驚天臉色難看的站在門口。
龍天漪趕緊把手上的蘋果放下,剛起身就被鳳驚天抱進了懷裡,撲面而來的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小乖,你嚇死小姨了。”這是鳳驚天第一次感覺到害怕,天知道在她看見那滴滿客廳的血跡時,那滿心的慌張,簡直要把她溺斃,所以這會也忘記了稱呼問題。
龍天漪在她懷裡蹭了蹭,搖着小腦袋說道:“我沒事,是小青受傷了,你不知道,看到……”
“啪!啪!”兩聲響亮的巴掌聲。
病房裡龍天漪愣住了,被捱打的陳青也愣住了。
“你知道錯了嗎?”鳳驚天的聲音冰冷之極,就像來自地獄。
陳青並沒有伸手去撫自己臉,只是垂下眼眸點了點頭。
龍天漪回過神來,猛地推開鳳驚天,已經哭的嘶啞的小聲音對着她惱怒的喊:“你幹嘛呀,你幹嘛打她呀!”
鳳驚天皺眉看着對着自己張牙舞爪的小人兒,臉色有些陰沉,但是還是沉下心裡的不悅,朝她伸手說道:“過來。”
龍天漪搖頭,眼神不滿的看着她:“不要!”
鳳驚天臉色又難看了幾分:“過來!”
龍天漪咬住嬌嫩的小脣瓣,看着女人陰沉的臉色,眼眶有些發熱。
鳳驚天看她咬脣,委屈兮兮的小模樣,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上去伸手把她拉過來,抱在懷裡,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哭什麼啊!”
龍天漪對她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鳳驚天望着她彆扭的樣子,沒有說話,只是心裡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第二天一早,在醫生確定不會有什麼事情後,龍天漪才帶着陳青回去。
可是陳青惦記着今天的野外訓練,她記得那個女人說過,每次機會只有一次,所以不管龍天漪有多麼生氣,都毅然的出去了,她不想錯過任何讓自己變強的機會。
等陳青出門了,鳳驚天坐到龍天漪的身邊,望着她彆扭的樣子,輕聲說道:“知道陳青去做什麼嗎?知道她爲什麼老是會受傷嗎?”
聞言,本來還在生氣的龍天漪馬上轉過頭來看着她,也忘記了自己要生氣的事情,小屁屁不自覺的往那邊移過去一點。
鳳驚天看着她這個樣子,眼神閃過幾分寵溺,她的小乖就是這樣單純,真是讓人心疼。
“她是爲了你受的傷。”鳳驚天說。
龍天漪瞪大雙眸,你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鳳驚天看着她不可置信的樣子,伸手疼愛的摸了摸她的小臉蛋,繼續說道:“她是爲了保護你……”後面,鳳驚天就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絲毫不差的告訴了她。
聽完鳳驚天的話,龍天漪沉默了。
“怎麼了,怎麼不說話?”鳳驚天看着愣神的龍天漪問道。
龍天漪轉頭看她:“你說參加你的訓練,就會變強是嗎?”
鳳驚天眼神閃了一下:“是的。”
龍天漪突然站了起來,眼神堅定的看着鳳驚天:“我也要變強!”她不要別人這樣保護她,她也要保護別人。
鳳驚天似乎早就料定了她會這樣說,望着她一臉堅持的樣子,輕聲說道:“那會很苦的,你可以吃那樣的哭嗎?”
“別人可以,我就可以!”
鳳驚天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臉。
確實,經過昨天晚上的驚嚇,她也想過了,有時候通過別人的保護,還不如自己變強來的可靠,並不是她不相信陳青,而是不管陳青多麼近身的的保護她,總會有紕漏的一天,而她,不能承受那樣的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