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心理戰



喧囂了一整晚的海濱別墅終於沉寂了下來。凌霄把早已熟睡的雷小溪抱緊了房間,幫他蓋好了被子。退出臥室的時候凌霄正好碰見走廊上的雷洛熙。此刻的雷洛熙臉頰緋紅,步伐有些不穩,顯然是喝多了。

“洛熙,你還好吧?”

“凌霄哥哥,我沒事,這點酒還不算什麼。”雷洛熙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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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點去休息吧。”

“我真的沒事!”雷洛熙提高了聲音,“難得這麼大喝一場,我的酒量可是很大的哦!”

“你醉了,洛熙。”凌霄扶住了雷洛熙的肩膀。

“沒醉,我就是高興,凌霄哥哥過生日嘛!”雷洛熙嘿嘿地笑着。

凌霄注視着雷洛熙,神色閃爍,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但終於化作了一聲低喃,“謝你謝,真的……”

雷洛熙眨了眨眼睛,指着臥室的大門說道:“小溪,我去看看小溪!”

“他已經睡下了。”凌霄連忙拉住了雷洛熙,“你也早點休息吧,我扶你回房間。”

雷洛熙掙扎了幾下,口齒不清地說着些什麼,最終還是跟着凌霄回到了臥室。雷洛熙終究是喝多了些,一躺在牀上她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而站在一旁的凌霄則是無奈地苦笑着,“真是沒有防備啊,你……不過也是,你面對的是凌霄,不可能有防備。”

遲疑了數秒,凌霄幫雷洛熙脫去了外衣,蓋上了被子。就在凌霄即將走出房間的時候,他停住了腳步,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折身回到雷洛熙的身旁。

凌霄緩緩地蹲下,凝望着雷洛熙,神色柔和。他輕輕地撫了撫雷洛熙的臉頰,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房間裡昏暗一片,凌霄就這麼半跪在雷洛熙的身邊,看着她,久久不能回神。

“抱歉,真的很抱歉。不過,以後不會了……”凌霄伸手把雷洛熙額前的流海撫開,輕聲說道:“以後的日子裡,我將好好保護你。我們會像一家人一樣生活在一起。”

凌霄說着從腰間拿出一把匕首,不過他的目標不是雷洛熙的脖子,而是她散落的長髮。凌霄小心翼翼的割下一撮頭髮,眷戀地看了雷洛熙一眼,緩緩地走出了臥室。

握緊雷洛熙的頭髮,凌霄走出了海濱別墅。他凌霄開着汽車在公路上兜了一圈,發現沒有人跟蹤後就駛向了那所烤肉店。很快,凌霄便再次和接頭人碰面。

“你怎麼這麼晚來找我?”接頭的那個男人顯然有些不滿,剛一見到凌霄就質問道。

“當然是有情況彙報。”凌霄不緊不慢地拿出了雷洛熙的頭髮。

“你這是什麼意思?”接頭人看着那一撮頭髮有些不解。

“雷洛熙已經被我除掉了。”凌霄解釋道:“這是她的頭髮。”

“真的?那真是個好消息!對了,屍體呢?”

“早就沉入了大海中了。”凌霄把頭髮放在桌子上,“否則我也不會拿這個給你。”

“你確定?”接頭人有些遲疑,“這有些不合規矩啊……”

“我當然肯定。你帶着頭髮回去覆命就成。”凌霄拍着胸脯保證,“至於規矩嘛……我總不能把雷洛熙的屍體擡給你吧。”

接頭人思索了片刻,點頭道:“也對,我這就彙報總部。”

“那麻煩你了。”

接頭人點點頭,“你自己小心。對了,你今天沒有被人跟蹤吧?畢竟是這麼晚出門。”

“放心,絕對安全。”

望着接頭人離去,凌霄的臉孔變得嚴肅起來。他清楚,這只是暫時的對策。美國那邊必定要派人來調查。看來,他有必要利用一下左煌弦的關係。

就在雷洛熙爲凌霄慶生的同時,左煌弦則一個在左翼集團的總裁辦公室裡喝悶酒。凌霄回來的這些日子裡,他和雷洛熙的聯繫驟減,連小溪也很難見到,這讓左煌弦無比鬱悶。更加鬱悶的是,他還要顧及雷洛熙的感受和心懷鬼胎的凌霄相互做戲。

一想到今天雷洛熙準備了很多節目爲凌霄慶生,他就泛起了濃濃的醋意,當然,左煌弦嘴上可不承認這一點。

“我說,我的左大總裁,你怎麼還沒有下班吶,真的好敬業啊!”

辦公室外傳來熟悉的聲音,左煌弦擡頭看去,韓磊正倚靠着門框,戲謔地笑着,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嘖嘖!你這傢伙!”左煌弦忍不住咂舌,“正好,你來陪我喝一杯。”

“怎麼,想一醉解千愁?”韓磊拿起酒杯,挑眉看着左煌弦,說道,“我看,老大你是舉杯消愁愁

更愁吧!”

“不說話你會死啊!”左煌弦不滿地白了韓磊一眼。

“好好好,我不說。”韓磊淺啜着酒水。

“喂,你今天怎麼還留在這裡?沒有約見你的美人?”左煌弦瞟了韓磊一眼。

“……”

“問你話吶,你怎麼不說話?”

“您剛剛不是不讓我說話嗎?”韓磊一臉無奈,明顯是故意的。

“你這傢伙……”左煌弦揚手捅了捅他,“少跟我貧嘴。”

“嘿嘿——”韓磊訕訕地笑了笑,“我看老大你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自然是過來陪陪你啦。什麼佳人有約,都算了吧。對了老大,你這是因爲雷洛熙的事情煩惱吧?”

“……”左煌弦沒有吭聲。

“你不說我也知道啊。”韓磊拍了拍左煌弦,“今天是凌霄那個傢伙的生日,人家熱熱鬧鬧地慶生,老大卻孤孤單單的一個人,真讓人心酸吶!”

“韓磊!你夠了啊!”左煌弦更加不滿。

韓磊吐了吐舌頭,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刺激左煌弦了,岔開了話題,“其實,我是有重要情報要告訴你。”

“什麼?”左煌弦狐疑的看着韓磊。

“就在剛纔,凌霄一個人偷偷溜出了海濱別墅。”

“一個人?他去了哪裡?”左煌弦的神情嚴肅起來,“你確定?”

“嗯,確定。不過,現在太晚了,路上的車輛極少。我們的人沒有辦法跟蹤,怕暴露目標被凌霄發現。”

左煌弦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道:“這……很反常啊……”

“的確如此,真不知道這個凌霄在搞什麼鬼,揹着雷洛熙。”

“生意那邊呢?BIC公司那邊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動靜?”左煌弦再次詢問。

“放心,按照你的吩咐,凌霄他顯然已經落入了我們的局中局裡。估計這會兒他還自作聰明地偷着樂呢!”

“嗯。”左煌弦點點頭,“繼續監視凌霄的一舉一動,不過,一定要小心,瞞住雷洛熙。”

第二天一早,左煌弦就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信函,上面含糊地說明有人將要對雷洛熙不利。這樣的信函原本是該當做惡作劇處理的,可是左煌弦卻不這麼認爲。因爲這封信字裡行間都透着些許詭異。遲疑再三,左煌弦還是加派人手暗自保護雷洛熙,並且讓人抹去雷洛熙和小溪的行蹤。

與此同時,凌霄也帶着雷洛熙換了一處更加隱蔽的住所。對此,雷洛熙當然有懷疑。但凌霄藉口說是爲了防止媒體的騷擾。雷洛熙雖有疑慮但還是跟着凌霄搬離了公寓樓來到新家。

來到新家以後,凌霄對雷洛熙十分照顧體貼,連小溪都察覺到了凌霄的熱情,時不時地嘟囔着凌霄爸爸偏心。雷洛熙不是傻子,自然也察覺到凌霄的變化。那種淡淡地疑慮總是盤旋在雷洛熙的心頭,異樣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有好幾次雷洛熙都想開口詢問,可是,每當對上凌霄關切的眸子,雷洛熙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難道凌霄對自己很照顧也是一種錯?雷洛熙不禁反問自己,暗罵自己的疑神疑鬼。直到搬入新家一個星期後發生的一件事情讓雷洛熙徹底的疑惑起來。

那天晚上,凌霄像往日一樣按時回家。雷洛熙把做好的飯菜端進餐廳,大家圍坐在一起吃飯。凌霄向來喜歡吃雷洛熙做的飯菜,特別是土豆燜牛肉。那天,凌霄吃得格外香,而且也特別多。

雷洛熙一貫不太喜歡吃土豆,所以一開始並沒有嚐嚐。直到小溪說辣了,她才嚐了一口。果然,異常的辣!雷洛熙這纔想到剛剛她在做飯的時候左煌弦來的電話,她一分心就多放了一次辣椒,導致菜餚變味。

在雷洛熙的記憶中,凌霄從來都不吃辣,可是那晚他卻吃得格外多,而且根本沒有說辣,甚至連水都沒有多喝幾口。

看着凌霄,雷洛熙莫不着聲只是細細的觀察着,越看她越覺得不對勁。思前想後,用了好幾天的時間觀察,雷洛熙才終於確定,這個凌霄絕對不是他所認識的凌霄哥哥!

有些事情就是經不住推敲,起先是雷洛熙沒有注意觀察,也沒有多想。現在,她留個一個心眼就立馬發現了從前疏忽的地方。雖然他們幾乎是一模一樣,雖然這個凌霄竭力模仿着凌霄哥哥的生活習性,但是一些不經意間的小動作還是出賣了他。

比如,凌霄坐下的時候從來不翹二郎腿,而這個傢伙卻會時不時地這樣做。又比如,凌霄在喝可樂的時候喜歡咬吸管,而這個傢伙卻沒有。

發現了這麼多的疑點,雷洛

熙既心驚,又害怕。她不知道是誰安排了這樣一個人靠近她的身邊,要謀取什麼。顯然,凌霄一定是在美國那邊出事了,怪不得自從凌霄歸國以後,雷洛熙總是有種不對勁的感覺。

不過現在,比起凌霄的是真是假,雷洛熙更加擔心的是凌霄的安危,她不知道真正的凌霄在哪裡,過得怎麼樣,還是說,她的凌霄哥哥已經被……

雷洛熙真的不敢想象。對現在的雷洛熙而言,她能做的就是儘量裝作和平時一樣,不讓這個假冒的凌霄發現異常。她曾試圖聯繫遠在美國的楊其軍,但最終還是放棄了。她害怕楊其軍也被人抓住了或者出了什麼事情。應該說,楊其軍也一定出事了,否則凌霄回國這麼久怎麼都不和楊叔叔聯繫。

此刻的雷洛熙只有和這個假凌霄虛與委蛇,試探着,希望能獲取關於凌霄的情報,或者是關於正常陰謀背後的秘密。

這是一場無比艱難的心理戰,雷洛熙清楚,她必須演好自己的角色,爲了凌霄的安全,也爲了自己,她必須要贏。

晨光明媚,嶄新的一天又開始了。雷洛熙像往常一樣做好了豐盛的早點等待凌霄一起吃早餐。今天這個假凌霄似乎和往日有些不同,並沒有悶頭吃飯,而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雷洛熙有些猶豫,但還是開口試探地問道:“凌霄哥哥,你今天怎麼了?早點不合你的胃口?”

“……”凌霄顯然陷入了沉思中,並沒有聽到雷洛熙的話。

“凌霄哥哥?”

“怎,怎麼了洛熙?”凌霄終於回神。

“你怎麼了?早餐不好吃?”

“不,不是。”凌霄搖頭,放下了筷子,轉頭看着雷洛熙。

雷洛熙被凌霄這樣盯着,心裡直直地發毛,她害怕這個凌霄是不是看出了什麼端倪,心裡緊張地打起了小鼓。

終於,對面的凌霄開口說話了,他的語氣裡帶着些許的惆悵,“最近真的是太忙了。”

“啊?是啊……”雷洛熙沒有想到凌霄會說這些,“凌霄哥哥,你最近的確好忙。所以,你要多吃點東西,補充營養。”

“洛熙,有時候我真的覺得好累。”凌霄望着雷洛熙,神色懇切,“真的,那種感覺就要要窒息一樣。”

“凌霄……哥哥……”雷洛熙遲疑着,不知道應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

凌霄緩緩地伸出手,拉住了雷洛熙,“幸好,還有你陪在我的身邊,照顧我,關心我。真的很謝謝你,洛熙。我很欣慰,真的很欣慰。”

“這是應該的,凌霄哥哥,我們是親人啊。”

“對……是親人。”凌霄淡淡地笑着。

一時間雷洛熙竟然有些迷糊了,這樣的笑容,這樣的眼神,分明就是她的凌霄哥哥啊!這樣的神色是不可能作假的。

可是殘存的理智告訴雷洛熙,這個人,面前的這個傢伙的確不是凌霄本人,是個冒牌貨!她不能動搖!

“洛熙,等這裡的生意告一段落,我們就離開這裡吧,好嗎?”凌霄突然提議道。

“離開?回美國?”

“不,我們不會美國。美國那裡有凌雲堂,我們依舊逃不開這些煩心的事情。”凌霄解釋道:“我想說,我們遠走高飛吧,我們去一個歐洲的小城鎮,過着平靜而充實的日子。不再理會這些生意,這些幫會鬥爭,好不好?”

“凌霄哥哥……”雷洛熙看着這個冒牌貨,更加迷惘了。

“對不起洛熙,我應該嚇到你了吧,突然和你說這些。”凌霄收回了手,打圓場道:“我只是最近太忙碌,一時間有感而發而已。”

“不,我也向往平靜安詳的生活。凌霄哥哥,你應該清楚這是我一直的追求。我希望我關心的人能夠平安,健康,你懂嗎?”雷洛熙故意加重了對“平安”兩個字。

凌霄微微一愣,繼而笑着說道:“好了,我們不談這些了,吃東西吧,米粥都快涼了。”

“哦。”雷洛熙點點頭,不再多言。

其實剛剛那一番話絕對是這個假凌霄的真心所想。如今的日子對這個假凌霄而言過得是心驚膽寒。他害怕雷洛熙有一天會知道真相,他害怕失去今天他擁有的一切。有好幾次他都想放棄上級交代的任務,就這麼帶着雷洛熙遠離這裡的喧囂,遠走高飛,過上平靜的日子。可是,他不能,也不敢這樣!

如今,這個假凌霄只有暗暗祈禱,他和左煌弦的生意儘快結束,他能儘快使左翼集團元氣大傷,完成組織的任務。或許到那個時候,他纔有機會帶着雷洛熙隱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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