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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間臥室,不大,沒有窗戶,只有一扇門;
門關上的時候,這裡的一切都與外界隔絕了,再也聽不到外面的聲音,呼吸不到外面的空氣所有的一切都感覺不到,這個地方就象一個密封箱,完完全全的和外界隔離。
臥室裡最顯眼的東西是兩面鏡子,附着在東西兩面的牆壁上,嚴格說來,這兩面鏡子就是兩面牆,而兩面牆也是兩面鏡子;
懶王站在屋子的中間,這種設計可以使他一擡頭就能看到鏡子中的自己,同時還有自己的背面;
他需要這種一覽無遺的感覺,因爲他覺得,不管一個人達到一個什麼樣的地位,必須要保持清醒的頭腦,而頭腦清醒的根源所在,莫過於認清真實的自己;
“你又胖了不少,看上去也顯得更加和善了。”懶王微笑着,滿意的望着鏡子裡的自己;他喜歡自己的樣貌,慈祥,和藹,沒有一絲霸氣,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就象是那個能給世人們帶來希望的聖誕老人,從任何部位看都透着一股子親切感,只不過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隱藏在這和善光環背後的是一張多麼冷酷的面孔;
人,本身就是一種武器,存在於這個瞬息萬變的世界,適者生存;
低級武器遲鈍,麻木,寄生於這個世界的最底層,就如同是普通的勞動工具,沒有任何思想和目標,日復一日的爲這個世界創造着生產資料,只不過他(她)們付出的雖多,但利潤卻都是別人的;
中級武器優柔,懦弱,認知上已經有了那麼一點點的矇昧,卻由於天生膽小,始終也衝不破現實中的隔膜;環境並不是他(她)們的障礙,阻礙其破繭成蝶的,是那種與生俱來的惰性,以至於他(她)們雖然不屑於低級武器的平庸,卻又無可奈何的混跡於低級武器的行列,所以,中級武器是活的最痛苦不堪的一類;
高級武器精明,幹練,鋒芒畢露,在任何場合出現都是激情煥發,精力充沛;因爲他(她)們都有着自己明確的目標,知道自己在爲什麼而努力;他(她)們大部分屬於成功人士,但是仍然有困擾,因爲他(她)們所能左右的只是自己,永遠也達不到那種指點尖山,笑看風雲的帝王氣魄;
相比較來說,終極武器已經達到了無跡可尋的境界,他(她)們有可能以以上三種武器的任何一種形式出現,表面上已經無可忖度,但是他(她)們的內心和思想,已經如宇宙般浩渺難測;終極武器已經無法評估,因爲就連他(她)們自己,也已經認不清自己的本來面目;所以終極武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要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
懶王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纔會有這麼一間安靜的屋子,還有這兩面清晰的鏡子;
他認真而仔細的望着鏡子中的自己,面容上滄桑已現,秋意漸濃,看來自己確實是老了,經歷過幾十年的風風雨雨,他才真正的體會到,老,纔是終極武器最致命的因素;
“老朋友啊,你知不知道我們又要進入一個極其艱難的境地?”懶王嘆息着對自己說,“對手的刀已經架到了我們的脖子上,而我們卻依然不知道他是誰?可悲啊!”
懶王看到鏡子中的自己也同樣充滿了憂慮,這段時間死了很多的人,自己身邊的人,甚至於自己身邊的保鏢都已經沒有一張熟悉的面孔,他知道對手正一點一點的向自己逼近,終究有一天會亮出毒蛇一般的尖刀,無情的插入自己的咽喉;
“到那個時候,我們纔會看到對手的真面目,只不過大勢已去了!”他依然嘆息着,也驚詫於自己的悲鴻遲暮,這與他往日的性情是截然不同的,“唉也許我們真的老了。”
“你告訴我,現在身邊的人還有哪一個絕對值得信任?”
當然沒有人能夠回答他,於是他又嘆息着自語道:“連你也想不出了吧?唉看來我們的確需要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來幫助我們。”
“你覺得今天救我們脫險的那個年輕人怎麼樣?他的身手不錯啊,有了他,我們的安全方面就高枕無憂了,而頭腦方面,有我們兩個聯手,還有什麼擺不平的呢?”
“我也覺得這種念頭非常的可笑,因爲我們纔不過見過他一面而已,並且那個年輕人的目光還始終盯在方潔的身上,是個人就能看出他目光裡的渴望;不過正因爲如此,他才值得信任,如果一個人把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到我們的老婆身上,他就不會對我們其它的東西感興趣了。”
“相比較來說,女人,纔是我們最不看重的東西,更何況,方潔終究有一天會知道一些事情的,那個雨夜打傘的男人,不也是我們的一塊心病嗎?”
他似乎又回到那個血雨腥風的夜晚,雨水沖淡了一切罪惡,只是一想到那張堅冰一般的面孔,他的目光也不僅抽搐起來;
往事不可追,他久久的沉默着。
葉飛第二天早晨按時去凡星針織廠上班,目前他還沒辦法把自己看到的一切真相告訴賴純純,要他怎麼說?自己的偷窺行爲本身就帶有邪惡性質,這個時候要她相信自己是多麼純潔高尚的英雄救美形象根本就不可能;你說你是正義的使者,我還說你是流氓呢;葉飛思慮再三,決定還是等李萍等人露出猙獰面目的時候再現身出手,在此之前,賴純純的人身安全應該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葉飛將手機調到固定模式,讓畫面一直鎖定在賴純純身上,這樣就可以保證在賴純純出現危急情況時,自己可以在第一時間趕往她的身邊;
安排完一切,葉飛打車來到凡星針織廠,早晨的空氣清新爽朗,旭日東昇,工人們匆匆忙忙的走過,一張張充滿朝氣的面孔
葉飛先到車間跟孫靜梅銷假,見她正跟車間裡幾個分管小組長統籌工作,秀美緊蹙,臉上也充滿了疲憊之色;見了葉飛,隨口招呼道:“你來的正好,倉庫那邊忙不過來,你今天先去謝芳那裡幫忙吧。”說完就再也不看謝飛一眼,自顧開會;
葉飛心中有些怏怏,怎麼自己在孫靜梅的眼中就沒有半點位置呢?她現在可正應該是春心蕩漾的年齡啊,怎麼卻像是對異性一點都不感興趣的樣子,莫非她是同性戀不成?
不過葉飛也知道,孫靜梅對工作方面一向是遊刃有餘的,之所以今天忙成這樣火急火燎的樣子,必定是在工作上遇到了極大的壓力,這個女孩長的雖然漂亮,工作壓力一大時就會變成個火爆脾氣,跟誰都敢翻臉,眼下還是少招惹她爲妙,三十六計,走爲上策;
想到這裡,葉飛答應一聲,立刻動身趕往倉庫,他記得謝芳那邊還得查箱號,目前看來,這個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來到倉庫,遠遠就看到幾個男性工人正忙忙碌碌,不過看上去他們的架勢拉的雖大,效率上卻不怎麼明顯;幾個人也是神情疲憊,彷彿一夜未睡的樣子,耷拉着臉強死賴活的挪着箱子;
牆角處閃現出謝芳的身影,正獨自吃力的挪着身邊的箱子,跟碩大的箱子相比,她瘦小的身影顯得更加單薄無力,
葉飛忍不住露出憐惜之色,嘆了口氣,幾步趕過去托住箱子,迎着謝芳擡起來的臉頰,微笑着向她眨了眨眼;
“葉飛!!!”謝芳的臉上同樣寫滿了疲憊,目光裡飽含着失落,只不過,在看清葉飛面容的一瞬間又恢復了往日的清澈,聲音有點沙啞卻欣喜無比,“你怎麼來了?”語氣中大有久違的親切;
葉飛也不由受到感染,他能體會到一個人在壓抑中驟然見到另一個不太討厭的人的那種喜悅心情,尤其是這個人還是異性,當然,如果這個人還是自己有點喜歡的那種就更好了;於是葉飛目光中的憐惜之色更濃,他認真的望着謝芳略顯憔悴的面孔,忍不住想伸過手去愛撫一番;
時間彷彿靜止,有時候那種奇妙的感覺就在這麼一瞬間碰撞出彼此吸引的火花;
兩個人就這麼沉默無言,靜靜的望着,彷彿已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葉飛的眼中再也看不到別的東西,只有謝芳微微嘟起的粉脣,彷彿帶着四月的芬芳,那條可以想象的到的甜潤香舌,也彷彿隱藏在幽秘之中向自己招手;葉飛一時忘乎所以,頭慢慢的湊過去
越來越近,葉飛彷彿感覺到她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喏你幹什麼”謝芳首先反應過來,想起兩人差一點要發生的事情,不由俏臉緋紅,恨恨的跺了跺腳,聲音含糊不清,白了葉飛一眼,嘟起嘴巴轉過頭去;
葉飛這纔回過神來,暗自埋怨自己,這叫什麼事呀?本來是過來幫人家忙的,怎麼毫無徵兆的就興起了吻人家的念頭,並且還這麼入戲;想要解釋幾句,又不知該從何說起,目光所及,一眼看到謝芳微側着頭,雪白的脖頸就在眼前,心中又是一陣盪漾,不由得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