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蟲?可那柔妃哪裡像是中了雪蟲之毒的樣子?”
“你還記得那面具嗎?”靖榕問。
“自是記得。”記憶裡那銀質面具已經泛黑,且透着一股寒,想來是雪蟲之毒無疑,可此時靖榕說這話又是什麼目的呢?難道……“莫非那面具是……”
“確實如你所想。”
“可是那柔妃哪有半分像是中了雪蟲之毒的樣子。”千縷又問道。
靖榕擡了擡自己的手腕,腕子上傷口猶在,只是不再滲血:“所以我才讓那柔妃來傷我,否則,我怎能拿到秦蕭的這一瓶金瘡藥呢?”
靖榕想的明白,若是柔妃身上中的是雪蟲之毒,這秦蕭必然也是知道自己母親中的是何種毒,所以才加以隱瞞,自己被柔妃所傷,雪蟲之毒很可能會順着傷口進入到自己身體裡,到時候自己毒發,可這毒發模樣,卻與帝君病症不無二致,這一來二去一查,很有可能會查到柔妃身上。
爲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秦蕭自然會將解藥參雜在金瘡藥之中,金瘡藥中含有黑曜石石粉,石粉較重,不易被吹走,而那金瘡藥所散發的香味之中,還隱隱散發出一些九葉草香,這黑曜石可以將體內雪蟲之躁動安撫下來,而九葉草卻可將雪蟲排出體外。
“我用完這金瘡藥後,便可解了我的毒,彷彿我從未中過毒一樣,而柔妃中毒之事,亦可以隱瞞過去,只是……”靖榕略一遲疑,便將話說下去,“只是父親想來不願意帝君再受苦楚,柔妃中毒一事乃是線索,而我,將會成爲將這線索引出來的人。”
千縷心中一驚,急問道:“主子意欲何爲?”
靖榕略略一想,回話道:“我想做那引線之人,這帝君中毒之事,總要有人說出來不是……”
“主子可知,這雪蟲之毒毒發之事,全身血脈如同凍結,痛處難當,生不生、死不死,半年之後人便如活死人一般無法動彈,只能躺在牀上,如廢人一般要人服侍。”千縷聲聲血淚,可靖榕又怎麼會不知?
——只是陸廉貞情誼,萬死難報。陸靖榕此人,年幼之時就該餓死,卻活到了這個年歲,全靠陸廉貞可憐。陸廉貞心中所想,便是靖榕一定要做到之事,哪怕再苦再累,也要完成。
千縷知靖榕不是個忘恩負義之人,可爲報恩情卻連自己性命也不顧,倒真是……愚蠢。
可陸廉貞又分明說過,靖榕是個聰明人,一個聰明人,變得這樣愚蠢,卻未必是因爲忠誠,倒反而有可能是因爲……這樣想來,靖榕,真真是個可憐人。
“千縷,你且把這金瘡藥收好。”靖榕對千縷說道。
“主子真是這樣決定了嗎?”千縷又問一句。
“若我未毒發,乃是大大的好事,若我毒發,這帝君中毒一時便可曝光於世人眼下,無論是哪一樁哪一件,都是好事一樁。”靖榕說的句句在理,卻唯獨忘記了自己的感覺。她以自己的性命健康揭開皇室的陰謀,卻也將自己葬身在那深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