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8我的娘子,眼裡全是溫情

無論郝連城深知不知道這件事情,他此時終究是站在了與郝連城鈺的對立面上,而郝連城鈺或許真的在下一盤棋,而郝連城深便是他棋盤上的棋子又如何?這棋子滑不留手,便是從下棋者之間落下,將那棋盤砸出一個大洞也是有的。

便是沒能將棋盤砸出一個大洞來,將這棋局打亂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只是這雪……依舊是無聲而寂靜地下着……

而那洋洋灑灑的大雪落在地上,便是讓這一條大街也變成了白色——就像靖榕遇到陸廉貞的那個雪天。靖榕胯下之馬便是狠狠地打了一個響嚏,呼出的白色的氣,很快就在空氣之中消散無蹤了。

走了一會兒之後,這雪是越來越大了。

三人便是下了馬,走到一家早點鋪子裡,這鋪子左邊是一家布店,而右邊則是一家胭脂水粉鋪,想來這早點鋪子買賣還不錯。

店鋪不大,可店裡迎來送往的客人並不少。

只是此時已經快接近中午了,所以店裡出去的人多,進來的人少,一摞摞桌子上擺放着空碗,掌櫃的是一個大約三十歲年紀的男人,長得極爲平凡,身材魁梧,皮膚黝黑,頭上的頭髮乃是蜷曲的黑髮,一雙湛藍的眼睛。

此時正在揉捏着麪糰,而那雪白麪團在那男人手裡被搓圓捏扁,被揉捏出各種形狀。而此時乃是冬天,天氣寒冷,可那男人卻是挽着袖子,臉上大汗淋漓,手上冒着青筋。 щшш.тт kΛn.C〇

——這身板,倒不似一個尋常的麪點師傅,而像是一個軍人,一個戰士。

看到有人來了,那老闆便是將桌子上的碗筷收一收。

——店面不小,卻只有他一個人招呼,自然是有些忙不過來的。

郝連城鈺看了一眼那老闆的手,便是開口問道:“這店面這樣大,只有你一個人,怕是忙活不過來吧。”

那老闆倒是沒想到郝連城鈺會問出這樣一句話,便是憨厚笑笑,原本不甚英俊且平凡的臉便帶上了一些喜色,他開口對郝連城鈺說道:“自然不是隻有我一個,平常時候,都是小二與我一起看着店鋪的,而胭脂店鋪平日裡只有我娘子一個人,只是今日下雪,我娘子的胭脂店鋪也需要有人來收貨,便是讓小二去幫忙了。”

他利落地將碗筷收了一收,有用熱水浸着的毛巾將桌子擦了一擦。

桌子並非什麼好材料,只是勝在浸水也不腐蝕,擦了之後這桌子上散發着一點點白色的霧氣,倒是讓人覺得有趣極了。

那老闆將碗筷丟在一個大木牌裡面,便是洗了洗手,又回到了爐竈前。

靖榕看了看四周左右,這店鋪不大,桌椅也不多——原來便是小本買賣,又只請了一個小二,想來這老闆也是偏安一隅,不希望將自己的店鋪做大,看這木牌裡碗筷數量,想來這店鋪的生意也是不錯的。

“客人,這雪還要下很久,不若在我這店裡坐坐吧。我看客官不是本地人,若是要趕路,也不急於一時。”那老闆雖看着平凡,可爲人卻是熱情。

三人聽完之後,郝連城鈺便是拿下了主意:“你說的不錯。樊離。”

樊離便是瞭然地拿出錢袋子,從裡面拿出一粒銀裸子丟給那老闆。

那老闆接過沉甸甸的銀裸子有些納悶。

“不單單是賞你的,將我那馬牽到店鋪後面——怕是馬淋了雪病了,便不好趕路了。”郝連城鈺對那老闆這樣說道,其實只是將馬牽到屋後避雪哪裡需要這樣多的銀子。

而說道淋了雪病了這句話之後,他的眼睛便不自覺看向靖榕——這裡便有一個淋了雪的,卻不知道會不會病了。

只是靖榕此時皮膚白皙,一副乾燥,頭髮烏黑——倒是沒有一絲淋了雪的模樣。

早在進這個店鋪之前,靖榕便用了內力將自己的身體烤乾了——她並非這樣蠢的人,雖是淋雪,卻不會讓自己生病,從來身體便是一切的根本,若是爲了一時之事將自己弄病了,豈不是最蠢的事情?

那老闆接過銀裸子,聽完郝連城鈺的話後,便是洗了洗手,匆匆走出店鋪外,牽着三人的馬走到店鋪後面——這店鋪旁邊有一條小巷,小巷之後便是他的家。

——他倒是不怕這三人跑了。

約莫一刻鐘之後,那老闆便回來了。

“這雪想來會下到中午,我看客官的馬也乏了,就給它們餵了一些飼料,客官也在這裡休息休息吧。”說罷便開始做起自己的活計來。

此時早上已經過了,中午卻還沒到。

往日這個時候,倒是有幾個睡的晚的起來吃早飯,只是此時下了雪也懶得出門,店裡原本有幾個零星的客人,吃完了之後也便各回各家了。

又過了一些時候,這店裡,便只有郝連城鈺、靖榕、樊離與那老闆三人了。

“老闆在這裡住了多久了?我聽口音,你也似乎不是本地人。”樊離開口問那老闆。店裡着實太安靜了,靜的讓人覺得有些可怕,再加上郝連城鈺與靖榕兩人之間乃是有一些詭異關係的,便是更讓人受不了這一點寂靜。

於是樊離便是如此開口。

這胡國六部,雖是統一,卻各有各的特點,六部族長各自爲政,卻對中央又保持着一點微妙的平衡,只是因爲地域的關係,雖然文字、語言是相通的,可語調、語氣上面,六部還是有一些微妙的不同。所以那老闆可以從語調上面聽出這三人並非本地人,所以這三人也可以從語調上面聽出這老闆也並非本地人。

“我是一年之前纔到這裡的。”那老闆揉着麪糰,並未回頭,對這三人這樣說道。

“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嗎?”樊離問。

大約離鄉背井終究不是什麼好事,而樊離會這樣猜測,也是不無道理的。

“算是……也不是……”那老闆依舊在揉着麪糰。雪白麪團一會兒被揉成這個形狀,一會兒被揉成那個形狀,便是在老闆手指之間任意變換,“我原本住的地方,乃是離沙漠很近的部族……只是這國家不太平……萬一打仗了,那最先遭殃的,必然是我那個部族……有錢人可以買些護衛保護自己,而我們想要在戰爭裡面活下來,便只有靠自己了……”

戰火之中,有人可以發戰爭財,可多數平民百姓卻是受着無妄之災。

如他這樣舉家遷徙的也不是沒有,所以這三人都可以理解。

原本以爲坐了一會兒雪會變小,卻沒想到是下的越來越大了,路上原本還零零散散地有着一些行人,如今卻是沒有幾個了,雪壓在街頭,便是將整片街頭都染成了一條白色的緞子……

“若是遷徙,可以往東、往西遷徙,爲何要來這北通部族呢?”這時候,靖榕便突然開口問道。

她說的不錯,北通部族因是地勢關係,乃算是最爲偏僻,最爲經濟不發達的一個部族,兩人在這裡落地生根做一些小買賣,便是會比別的地方更困難一些。

“那時候雖然也是想過的,只是既然要走,便走的遠一些吧……只是沒想到……”說到這裡,那老闆便是嘆了一口氣,“只是沒想到,便是到了這裡,還是被捲入了紛爭之中啊……”

他原本怕的,是大赤與胡國之間的戰火,只是這戰火併未點燃,卻是被兄弟兩人之間的鬥爭捲了進去——這世間本無淨土,更何況是一個這樣一個亂世呢?

而亂世,卻也是最造就英雄的。

只是所謂英雄,便是在所有人的枯骨上站起來的一個人。

爲何盛世無英雄呢?

因爲盛世之枯骨雖多,卻是堆積不起一個英雄的。

“亂世出英雄,老闆可曾想過在這亂世之中創出一番基業啊?”郝連城鈺這時候開口,便是這樣問道。若是別人問這個問題,想來只是一點閒談,或是帶着一點說大話的意思,可此人是誰?郝連城鈺,胡國之主!他若是想造就一個英雄,便可以造就一個英雄!

“基業?我倒是沒想過,我只是想受着我這一個小攤子好好過下去,到老到死都陪在我妻子身邊。”那老闆這樣說道。

所謂美人膝,英雄冢,便是所謂衝冠一怒爲紅顏,說的便是這個了。

大丈夫在世,先成家,再立業,而成家之後卻是立業爲先,只是便是有這樣的人,沉溺於溫柔鄉中,便是隻有家而無業——每一個都有自己的渴望,有想過掌握權勢,讓天下女子盡在掌中的,也有一種,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

倒不能說誰對誰錯,只是個人有個人的想法做法,若是偏偏要去管別人什麼事情,倒是真真正正的想不開了。

所以郝連城鈺也只是一說,而當那掌櫃回答了這個問題之後,郝連城鈺亦是沒有多說多言什麼。

男人的世界便是天下,而女人的世界便是男人身後的那一方淨土。

若說這老闆是沒有大志,那他的妻子,想來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有多少女人心心念唸的就是這樣一個將自己放在最前面的男人,而多少女子盼也盼不來這樣的男人。

——倒是讓衆人想要看看他的妻子又是一個怎麼樣的女人了。

將麪粉揉好之後,那老闆便是在麪粉之中混入一些黃色的麪粉。開始揉搓起來。

“我看這雪是不會停了,客官要不要來一碗麪?我這小店光是賣早點,閒着也是不好,所以中午的時候我就賣面,手藝一般,權當個活計。雖然此時還不到吃麪的時候,可客官們呆在店裡也沒什麼意思,不如試試我的手藝吧。”那老闆看幾個幹瞪着眼睛也沒什麼事情,便是開口這樣建議道。

“那便來三碗吧。”郝連城鈺說道。

“好嘞。”那掌櫃的說完,便是忙活起來。

只是在他忙活途中,卻從雪裡走來一個人來,那人是匆匆跑進店裡的,身上卻沒染多少雪,抖了抖身子之後,便是對老闆說道:“老闆,我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將積下的碗洗了,你也好休息休息,原本讓你來店裡只是爲了讓你做這早點店的幫工的,卻沒想要總要你去幫我妻子收拾鋪子。”那老闆帶着一點歉意說道。

“哪裡……老闆和老闆娘爲人都好,且這胭脂水粉店要一個夥計也沒用……我在這裡幫老闆是幫,在老闆娘的店鋪幫着也是幫……”那夥計大約十八歲模樣,甚是年輕,嘴巴上長着一點零星的胡茬子,聽完老闆的吩咐之後,便是將碗搬到了後面了去。

“客官您稍等。”那老闆對夥計吩咐完之後,便是開始動手做面。

這裡的面不是事先將面做好在下鍋的,而是拉麪。這拉麪乃是一門手藝,非是要學三年不得出師——不過大赤之中卻沒有多少人去吃拉麪,道並非他們不喜歡,只是這門工藝一向都是胡國人的專利,大赤人沒法學,也沒地方學。倒是一些貴人、富人之間會將一些胡國廚師收攏在廚房裡,偶爾做一些胡國菜調劑調劑的,雖然說着胡國如此的粗鄙,可他們卻將自己能吃到胡國的菜色當做一種炫耀的手段。

靖榕也是吃過的。到底是陸廉貞的女兒,山珍海味、綾羅綢緞,倒是沒有一樣沒見過,雖然過的比所有人都苦許多,可所見到的,所聽到的,也比所有人都廣闊的多。

——這老闆拉麪的手藝雖然嫺熟,可卻顯然沒有學到精髓。

不多時這面便上了。

靖榕吃了之後,便是覺得味道不錯,只是麪條不夠勁道,可吃在嘴裡卻還算好吃,牛肉給的也多,而湯裡的味道也算鮮美。

“老闆想來並沒有大學過拉麪的手藝吧。”靖榕開口問道。

“不錯,那時候還沒出師就來這裡了。”那老闆老實說道。

“不過味道也算是不錯的,哪怕是正宗的拉麪,都沒有這樣的好口味。”靖榕稱讚道。

“乃是我在這面裡放了另一樣東西——將黃油與面柔和之後形成黃麪糰,再將黃麪糰和白麪團糅合,再製成拉麪……”拉板絮絮叨叨說着,雖做生意的沒有不是一個是好口才的,可看得出,這老闆並不是一個好說之人。

而這時候,外面便飄飄渺渺走進來一個人來,此人打着一把紅色的油紙傘,油紙傘上畫着一朵梅花。

當老闆看到那個人的時候,眼裡有的,全然都是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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