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隱心裡其實是真急,外面一大堆的事都處在關鍵的時候,稍有不慎就會讓關卿卿鑽了空子,他倒真希望能早點結束這種約談。然而,這世界上的事往往就是這樣,你越急就越達不成願望。
馬健他們確實是打算對楊隱採取車輪戰,這樣的結果多半是緣於老秦對楊隱的瞭解。在馬健、王一平結束談話出來後,老秦就笑着對馬健說:“我要是沒猜錯,你們肯定一無所獲。”
王一平搶在馬健前面說:“上半夜像個話簍子,下半夜像一管大牙膏,但不管是哪種,都毫無價值可言!”
馬健看老秦一眼問:“你有什麼想法?”
“車輪戰。”老秦說,“他這個人,以前打官司就從來沒輸過,心思絕對縝密,要沒到狀態崩潰的邊緣,我們只會白忙活,這樣的事我這兩年可沒少經歷。”
馬健揮了揮手讓王一平把晚上的談話資料給老秦,讓老秦馬上帶人進去繼續與楊隱磨,“那我們就和他耗着試試,希望會找到有用的東西。”
楊隱在獨山待了兩天,中間只睡了三個小時,還是分兩次睡的。馬健和老秦分別帶人輪番跟他談話,前後的談話內容都與第一天晚上的大同小異,他們是想在反覆不斷的同一內容談話中找出楊隱的破綻,但事實看來是毫無可能的。最後,馬健決定放棄無謂的努力,讓人把楊隱送回去。楊隱上車後,馬健讓其他人都下車,他又單獨與楊隱聊了一會兒。
“楊董,這幾天真的很對不住!但是,希望你能理解反腐倡廉工作的艱難,不要對這兩天的遭遇耿耿於懷纔好!”馬健說。
“放心吧,我能理解。”楊隱淡淡地說。
“還有,林古這個案子保密級別很高,希望你回去後能對我們這幾天的談話守口如瓶。”
楊隱笑了笑說:“我儘量吧。失蹤兩天,家人肯定是最着急的,我不可能什麼都不說,但我會避開案子的事。”
“這就最好。”馬健向楊隱伸出一隻手,“那我們就在這裡別過吧,祝你生意發達!”
楊隱握了握馬健的手,沒再接話。馬健下了車,在車邊遞給楊隱一張名片,“任何時候,如有需要,可與我聯絡。這上面是我的私人電話,你完全不必擔心會有任何的監聽。”
楊隱接過名片,終於朝馬健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
楊隱要求老秦仍舊把他送到來的地方下車,老秦笑了笑同意了,並問:“你夫人什麼生啊?啊,對了,你們還沒復婚吧?”
楊隱看老秦一眼說:“你要是我朋友,我肯定得吐血!”
“呵呵,所以我們不是朋友。”老秦乾笑着說。
楊隱一進博華,就有人去告訴了沈蘊秋,她顧不得自己身體笨重,就捧着肚子從辦公室趕了出來。等看到楊隱從電梯裡出來,鬍子拉茬,臉色泛黃,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眼淚一下就模糊了她的眼睛。
“把你急壞了吧?”楊隱幫沈蘊秋把臉上的眼淚擦掉,柔聲問她。
沈蘊秋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讓剛趕過來的封敏看了都着急,馬上對楊隱嚷道:“你這問的不是廢話嗎?一個大活人從這裡走出去後就不見了,任誰都會着急啊!”
沈蘊秋拉着楊隱前後上下地看了一圈才問:“你沒什麼事吧?”
楊隱笑着摟住她的肩膀一邊往她辦公室走,一邊說:“就是兩天沒洗澡身上有點臭。”
沈蘊秋噗哧一聲笑出來,“那你不先回家洗澡?”
“知道你着急,得讓你先驗明正身才行啊!”楊隱笑說。
封敏、劉凱天等人跟在後面直搖頭,封敏更是嘀咕道:“用得着當這麼多人肉麻嗎?”
直至進了沈蘊秋辦公室,楊隱才發現石堅、溫扶平都在,聽見說話聲,石堅回頭看了一下,忙朝楊隱招手說:“你可算回來了,快過來看,通達跌了兩天了。”
楊隱趨前湊到石堅的電腦前,將通達的走勢和各項參數都仔細看了一遍,才直起身問石堅:“你動了沒有?好像跌得不厲害啊!”
“動了,每天都收一點,暫時不能太明顯,否則跟風的人一多,價格馬上擡高了。你也看到了,新聞效果不是很明顯,連跌兩天合起來也就是一個跌停板。”石堅說。
溫扶平點點頭也說:“我們現在每天進一部分,第二天一開盤則拋出一部分,來回做。雖然慢一點,但不容易引起注意。”
楊隱笑着拍了拍石堅的背說:“有你們和江海聯手操作,我放一百個心,看情形慢慢來吧,不急在一時。那天我還在後悔忘了告訴你們庭審的事呢,現在看來說不說沒多大影響!”
沈蘊秋馬上接道:“說起庭審,你趕快給康律師打個電話吧。那天晚上,那個叫張京杭的,好像回家的路上被人打了,傷得挺嚴重的。”
“真的?”楊隱吃驚不小,立刻拿起沈蘊秋桌上的電話打給康懷北。
“你回來啦?”康懷北的聲音聽上去一如既往的平靜。
“教授,張京杭怎麼樣?”楊隱焦急地問。
“脫離危險期了,但還沒有醒過來。警察每天都過來看他,想等他醒來就做筆錄。”
楊隱有點不解地問:“警察這麼急?”
“你老婆怕張京杭被人暗算,讓那天來拍庭審的省臺記者又來醫院作了採訪,有了輿論的壓力,可不得早點破案纔好交待嗎?”
楊隱看了看身邊的沈蘊秋,拉起她的手親了一下,又問康懷北:“依這樣看來,那天庭審,張京杭是全說了?”
“不錯。他把何小華給他錢讓他告君達的過程全講了,法庭又當庭傳喚了何小華,承認是全承認了,但一口咬定是他個人行爲,與通達無關。常衛寧雖然把張亢的病歷交出來了,但也只是說他自己放錯了檔案櫃,其他什麼也不肯承認。”康懷北頓了頓說,“楊隱,這裡面水很深啊,你要想光靠這一個案子把所有事情都翻出來,不可能!”
楊隱默然地望了眼石堅的電腦屏幕,終於明白爲什麼通達地產的股價跌得有限。何小華對莫劍平、關卿卿的忠心,足以使他獨立承擔下所有的罪責,而令通達和關卿卿躲過一劫。
至於常衛寧,楊隱一開始就沒對他供出自己的老婆和關卿卿抱以希望,能讓他把病歷拿出來證明君達心理醫院的無辜就足夠了。
他打算回家去洗個澡,睡一覺,然後再好好整理一下思路。大家看他疲累的樣子,也都催促他趕快回去休息。他這才突然意識到,從到回來到現在,所有人都只是對他說“你總算回來了”,沒有一個人問過他這兩天去哪裡了,這未免有點反常。他出去的時候,特意牽着沈蘊秋的手讓她送自己出去。
“蘊秋,你們是不是知道我這兩天的去向?”楊隱站在電梯口問沈蘊秋。
沈蘊秋點了點頭說:“卜光陽打過電話給我,叫我不要擔心,說你是被紀委的人請去協助調查了。”
“卜光陽?”楊隱覺得這實在是太奇怪了,林古的案子是秘密調查,來的又是中紀委的人,怎麼卜光陽會知道?
“有問題嗎?”沈蘊秋看楊隱的反應有點大,忍不住也好奇了。
“沒事,我只是沒想到他會通知你。”
“你別誤會,他沒別的意思。”沈蘊秋連忙解釋。
楊隱知道沈蘊秋是誤會了,不過,他很喜歡看沈蘊秋這種急着解釋的樣子,因而他很願意將誤會當成誤會來讓她解釋。他朝她揮揮手說:“沒別的意思就好,我走了,你多休息,別累着!”
沈蘊秋看楊隱進了電梯,臉上還是一副不快的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真倒黴,又讓楊隱給誤會了。可是,想到找不到他人時的那種焦急憂慮,她倒是情願讓他誤會。
楊隱回到家洗了澡,卻怎麼也睡不着,腦子裡一直在想卜光陽怎麼會知道他的去向?另外,徐世友去g市的結果是什麼?他不敢用手機或家裡的電話給他們打電話,怕萬一被監聽了,平白因爲沒來由的事讓他們也被調查。想來想去,他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先去趟國土局,看看徐世友回來沒有,然後再去趟g市與卜光陽當面談談。
徐世友已於前一天晚上回到了梅州,楊隱到他辦公室時,他剛剛向毛華南匯報完工作回來,和他一同回來的還有卜光陽。
楊隱很高興自己這一趟來對了,不光能見到徐世友,也不用去g市就碰到了卜光陽。
“你看上去精神很好嘛!”徐世友見面就說。
楊隱一愣,心想這保密工作也太差了,看上去知道他去向的人還不是一個兩個啊!
“幹嗎這副表情?”徐世友在楊隱肩頭重重拍了一下,“一副見鬼的樣子!”
“我只是納悶,你們都對我這幾天的行蹤瞭如指掌,也太神了吧!”說話的時候,楊隱還故意瞟了卜光陽一眼。
“哦,你是爲這個啊。不是毛書記要見你嗎?我找不到你,差點以爲你人間蒸發了,毛書記一急讓警察介入一查,好傢伙,帶走你的人還來頭不小!”徐世友笑道。
這個結果讓楊隱真是太無語了,居然搞半天,毛華南不知道紀委的動向,是用警察把他給翻出來的,這讓他沒來由地渾身打了個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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