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隱回到s市,送掉康亞平,未及放下行李,就前往曲江邊的火鍋城與小石見面。
楊隱離婚後,助理小石也離開了事務所,開了一家法律諮詢公司。名爲諮詢公司,實際上是一傢俬人偵探所。上次探視凌霜華後,楊隱就與小石聯繫,請他幫忙多留意袁沁藍與餘飛的動向。小石從實習生時期,就跟隨楊隱,一直都很崇拜自己的這位師傅,對他交辦的事情,自然不會有絲毫的含糊。
剛剛趕到的楊隱,又累又餓,等不及底湯開鍋纔開吃,就先叫了一份水餃填肚子。小石等他吃完了餃子,纔開始講自己瞭解到的情況。
“凌霜華因爲悔罪態度好,退款及時,只判了一年緩刑一年。官司是袁律師親自幫他辯護的,那天沈總去旁聽了,本來她已經讓我幫着在看守所辦了取保手續,想接凌霜華走的,但是凌霜華沒理她,直接跟袁律師走了。”小石說到這裡,喝了一口啤酒,又將桌上各式的生菜都放了一些到火鍋裡燙着。
“知道他們去哪了嗎?”楊隱從火鍋裡夾起一片土豆看了看,又重新扔進鍋裡。
“先去x城,像是拿了些東西,隨後去了省城,到省中心醫院後,給凌霜華的老婆辦了轉院手續,好像是去了腫瘤醫院。”小石看鍋裡的湯都翻滾起來,用勺子將先前投下去的蔬菜都撈起來放在大盤裡,他知道楊隱不喜歡煮久了的蔬菜。接着又夾了羊肉卷燙來吃了,才繼續說:“對了,有個事挺怪。我警察局一哥們告訴我,凌霜華之所以會進去,是袁律師的那個助手,在和他們喝酒時,有意無意地說起,看到豐收巷有個人,很像他們要找的人。師傅,你說,咱們幹了這麼久,哪件事是真正的巧合?但是,袁律師他們存心讓他進去的話,又爲什麼把他撈出來,還給他老婆看病呢?”
楊隱也在想這個問題,他覺得唯一的解釋就是,餘飛怕凌霜華把自己說出來,才用這招軟硬兼施的手法,讓凌霜華把嘴閉上。而他在鋼材裡面得到的價差,用來給凌霜華的老婆治病是綽綽有餘。
“這事就到這裡吧,你也別查下去了。袁沁藍不會在這事上留下把柄讓人來抓的。你就幫我找人盯着餘飛,看他有反常的情況,你就告訴我。”楊隱一邊吃,一邊叮囑小石。
“嗯,我有數!”小石答應着,“還有個好消息,g市的許世輝辭職了,和他姐辦了移民,前些日子一起出去了。他把世輝房產賣給了李鐵腳和秦海華,那個麗娜沒了情人,又沒了公司,想不開,在酒吧的洗手間自殺,正好被我碰上了。”
楊隱瞄了小石一眼道:“正好碰上?嘿,故意的吧!這算哪門子的好消息。”
小石嘿嘿笑着撓了撓自己的頭說:“什麼也瞞不過你!我是想許世輝走了,那女的沒跟去,心裡肯定怨恨,指不定能從她那裡挖出些什麼,所以就跟她套了套近乎。”
“那她現在人在哪?”楊隱問。
“住我老媽那兒呢!你別誤會,我是怕她又尋短見,咱們斷了線索。”小石回答道。
楊隱點點頭說:“這事辦得好!一會吃完了,你帶我去見見她。”
“好嘞!”小石應道。
“快吃,盡顧說話,你都沒怎麼吃!”楊隱點着火鍋讓小石多吃點。
楊隱忽然想到什麼,又問:“知不知道孫庭凱爲什麼突然升市長了?”
“師傅!”小石面露難色地說,“你知道我對這些上層的東西都不感冒,也沒門路,怎麼會知道啊!”
楊隱揮揮手裡的筷子讓他繼續吃。心裡想着,餘競冬應該會知道。
匆匆吃完,小石帶着楊隱到了自己母親家。麗娜正無聊地躺在房間的牀上,翻看與許世輝在一起時的照片,見楊隱進來,神色立刻戒備起來。
楊隱徑直走到她牀邊,拿過她手裡的相冊,邊翻邊說:“還在想他啊?也是,一個跟了那麼多年的男人,掏心掏肺的,突然之間就這麼消失了,等於是自己的五臟六腑全給挖走了!”
麗娜被楊隱這麼一說,立刻就“哇”地一聲大哭起來,那淚水、鼻涕,糊着頭髮粘在臉上,更顯得她此刻的沒落。楊隱在一旁坐下,也不勸她,只給了她一卷紙。麗娜一邊哭,一邊不停地用紙擦着控制不住的涕淚,嘴裡還不時地罵着許世輝不是東西。一會功夫,牀上、地下就扔滿了“餛飩皮”。
等麗娜哭累了,也罵夠了,楊隱讓小石去打盆水來讓她洗臉,自己則問小石的母親要了面鏡子遞到麗娜跟前,讓她看看鏡子中的自己。他說:“你自己看看,本來多漂亮嫵媚的一個人,現在成什麼樣了?!你哭瞎了,愁老了,甚至尋死去了,許世輝是會回來呢,還是會帶你走呢?醒醒吧!你本來就是他手裡一玩物,高興了逗逗你,不高興了就丟哪都不知道!”
“你胡說!他是愛我的!我不是玩物!”麗娜扯着自己哭啞了的嗓子嘶叫。
楊隱輕哼道:“你真是執迷不悟得厲害!我問你,他愛你什麼了?愛你會丟下你?愛你會一分錢也不給你留下?愛你會連走都不跟你打個招呼?愛你會不告訴你他要移民?傻的人多了,沒見過你這麼傻的!”
“他那是迫不得已,迫不得已。”麗娜喃喃地說着,像是說給楊隱聽,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他有什麼迫不得已的?他的姐夫是一市之長,他的姐姐有自己的公司,他不但有銀行中層的金飯碗,還有自己在外面開的房產公司,更有你這樣的癡情女子陪伴左右。他還有什麼好迫不得已的?”楊隱開始步步進逼。
麗娜神情茫然地說:“他真的是迫不得已,我知道的!他們收了那麼多的錢,再在國內待下去,會坐牢的。”
“你不要胡說!不能因爲自己被他甩了,就這樣往他身上潑髒水!”楊隱佯裝呵斥麗娜。
麗娜立刻辯解道:“我怎麼捨得往他身上潑髒水?他是真的這麼做了啊。如果不是,他幹嗎要走?如果不是,他又怎麼捨得扔下我走?”
楊隱對麗娜的這種深情,只能用恨其不爭、哀其不幸來形容了。他走到桌邊拿了水杯,過來遞給麗娜,“喝點水吧。不要傷心了,這樣的男人,不值得你這樣。你就算哭死了,他也不會知道,不會心疼。”
“謝謝。”麗娜接過水杯,喝了兩口,嘆氣着說:“我也知道,不該喜歡他這樣的人,也知道他不光家裡有老婆、外面有我,其實還有其他的女人,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哼,是我自己賤吧!”
“不要自輕自賤,長他人志氣。”楊隱不打算再問下去,怕麗娜會因爲一時還不能忘情,拒絕說許世輝乾的那些事。他站起來跟小石說:“請伯母辛苦點,好好照顧麗娜,有什麼需要,你可以跟我說。”
小石答應着,麗娜則說:“我不能再住下去了,太給你們添麻煩!放心吧,死過一回了,我不會再尋死了!”
楊隱看着麗娜道:“你若要走,我們也不攔你。但我建議你不要回g市。雖然,我不知道許世輝都做過些什麼,在這麼風平lang靜的情況下居然要出去避禍,可見,事不會小。你又一直在他身邊,想必知道不少,你得爲自己的安全考慮。這可是我做律師多年的直覺,希望你能聽進去!”
麗娜的臉霎時慘白,她想到了許多,不自覺地咬緊了自己嘴脣,用帶着淚痕的眼睛,無助地看着楊隱,說不出話來。
看到麗娜這樣的神情,楊隱更加肯定了自己內心的猜測,這個女人知道很多事。這時,他反倒不急於知道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了,他要將這個麗娜帶到r市去,讓她遠離事非中心,等適當的機會,再讓她站出來。
“等我回r市的時候,你跟我一起去吧。好歹相識一場,你又在房產公司做過,多少也有些經驗了,可以去我們的分公司工作。好過你自己一個人,生活無着落,更容易胡思亂想。”楊隱向麗娜發出邀請,並儘量用一種平靜、不帶憐憫的目光看着她。
麗娜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種感激的神色,朝着楊隱重重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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