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已到,早上起來,地上已經有了一層薄霜。
今早的八璧山沒有聽到以往的爆炸聲,村民們還有點兒不習慣了,他們已經把八璧山的爆炸聲當成了起牀鈴聲,一時之間好多村民起牀遲了,差點兒誤了農活。
八璧山石粉廠的門口,嚴正叫來的大貨車在馬路上堵着,他來八璧山已經有了四五次,但就是沒有能夠讓唐濤放口,眼看已經要蓋頂了,卻沒有石粉,這不來點兒狠的石粉廠還真不給石粉了。
唐濤起來的時候就發現了這種情況,他沒有擔憂,而是叫了個人,上縣城去送信。一方面自己出面,先是和嚴正扯了一下皮,見沒有像以往那樣湊效之後,他也懶得說了,自顧自回到了屋中,開始洗漱。
剛吃了早飯沒多久,一輛大貨車就轟隆隆的開了過來,車上坐着四個大漢,其中一個是唐海,另外一個是唐武。兩人都是唐濤的堂哥,其中唐海原本就是幫着唐有明照看工地的,而唐武是二伯家的小兒子,以前都在縣城鬼混。
前段時間,唐濤和他見過兩次面,也一起喝過酒吃過飯。自家兄弟也沒有那麼生疏,唐濤明着問他,在縣城是否混得開,最開始唐武還牛皮哄哄的說在縣城中沒有人敢動他,後來熟悉之後才說自己在縣城也就是和一幫子哥們混得馬馬虎虎,教訓個人倒沒什麼,其他壞事卻也不敢亂來。
唐濤聽後,感覺以後用得着唐武出手,也很是客氣。吃飯之後,還跟着唐武和他的那些朋友吃喝玩樂一番,有點兒熟悉了。這次唐武和唐海過來,自然不只是來拉石粉的,而是專門來教訓嚴正的。
唐濤早就有着教訓嚴正的打算,這次不過是時機成熟了而已。
大貨車開過來的時候,嚴正叫來的大貨車正擋在公路上,後面的大貨車嘟嘟嘟的使勁按喇叭。嚴正就在車旁邊蹲着,聽到之後站起身來,走上前去揮揮手道:“回去吧回去吧,這石粉廠不開了。”
唐海已經從唐濤的口中知道這人就是嚴正,八璧山的村長,他下車問道:“你是誰?”
嚴正只說道:“別管我是誰,這石粉廠不開了,不給石粉拉呢,我這大車在前面他們都不給裝,你們也沒有。”
唐海還沒有說話,唐武就從車上跳了下來。他長得高高大大,身上帶着一些痞氣,聽見嚴正的話,當即罵道:“草,有沒有老子們不知道,你他媽把車弄開,老子們要拉石粉呢!”
“你怎麼能罵人呢?”
“罵你怎麼了,趕緊給老子讓開,不然老子不只罵人,還要打人呢。”唐武上前,一雙銅鈴大眼瞪着嚴正,很是凶煞的樣子。嚴正也不怕事,大聲道:“打人?我看誰敢打我,老子是八璧山村的村長,打了老子我看你怎麼走出八璧山。”
唐武譏笑着嘿嘿道:“我當是誰呢,不就是一個狗屁村長嘛,芝麻大的小官還真當自己是盤菜了,你讓不讓開?”
“不讓,我就看看誰敢打我,打了我他也就別想走出八璧山了。”嚴正大聲了喊了起來,吸引了在石粉廠中工作的村民。有村民聽見吵鬧起來,跑過來看熱鬧,唐濤呼喊幾聲:“幹嘛呢幹嘛呢,這是工作期間,要看熱鬧放了工有的是時間看。”
這些工人一聽唐濤這話,熄了看熱鬧的心,繼續工作起來。雖然爆炸聲沒有,但碎石機的咔咔聲卻一直響個不停,忙都忙活不過來呢,哪有時間去管那些閒事。
唐武本來就不是善人,這次又是抱着欺負這人來的,佔着一個理字更是平添了三分囂張。他上前推了嚴正一下,口中罵罵咧咧地道:“滾開滾開,好狗還不擋道呢!”
“你幹什麼,我在公路上又沒佔着你的地。”嚴正看唐武的舉動,大聲呼喊起來,也是推了唐武一下。
唐武暴怒,一腳就蹬了過去,口中罵道:“你個狗日的,敢打我,老子弄死你。”唐武說着就撲了上去,砂鍋大的拳頭就朝着嚴正招呼,嚴正口中大聲疾呼了起來。村民們一直都在留意這邊的情況,看到打了起來,有些人就想過來幫嚴正的忙。
唐濤站在路上,看着跑過來的三娃子等人喝道:“還想不想上班了,人家鬧事你們去參什麼熱鬧,不本本分分工作盡是惹事。誰要是打架,明天他也就別來上班了!”
幾人聽了唐濤的話,互相看看,爭辯道:“小唐老闆,那邊人打起來了,是嚴村長呢?”
“嚴村長怎麼了,看見打起來了你們不知道去找派出所呀,你們去幹什麼,幫忙打架嗎,那還不被派出所弄去關上?”
幾人也不是傻子,聽見唐濤的話,心中也就明白過來,想着原來小唐老闆是不想自己等人幫村長呀。也是,你這村長把大車開來堵住路,人家生意都沒得做了,老闆要是還幫你,他就是傻子了。
這邊,被嚴正叫過來的那個大車師傅也跑了過來,想把唐武勸開。哪知道唐武看見這人衝過來,大聲喊道:“你們人多欺負人少,兄弟們給老子打!”
一聲呼喊,早就準備收拾嚴正的另外三人撲了上去,也沒管那邊的大車師傅,而是一起朝着嚴正拳打腳踢。嚴正被一通暴打,只顧哎呀媽的亂叫,口中大聲喊三娃子等過來幫忙,無奈的是三娃子已經被唐濤喊住了,不得過去。
“讓不讓開,讓不讓開?”唐武一邊拳打腳踢,一邊厲聲喝問。嚴正被四人圍在一起,已經被打倒在地上,只能防着腦袋,但他也不是善人,口中不但沒有服輸,反而氣焰囂張的喊道:“打吧,打死老子吧,我看你們不抵命。”
唐武心想,哪裡那麼可能容易打死,老子有分寸着呢。雙腳也沒有停住,一個勁地朝嚴正的屁股上背上招呼,嚴正只能哼哼的悶哼,但就是不服輸,也算是一個硬漢了。
唐濤見時機差不多了,連忙跑過來,喊道:“別打了,大家都是和我做生意,給分薄面,等會裝車裝滿點兒。”
唐武聽後住手道:“還要在唐老闆這裡拉東西呢,見面機會多,可得給幾分面子。”
幾人住手之後,唐濤上前挨個遞煙,也沒有管躺在地上的嚴正。和嚴正一路的那個師傅趕緊上前拉起嚴正,低聲說道:“嚴村長,我這車可得弄開了,不然打着我的人還小事,萬一把車砸壞了我可就慘了。”
嚴正鼻青臉腫,雖然說剛纔注意防備腦袋,但哪裡可能沒有漏網的。他疼得齜牙咧嘴,口中惡狠狠地道:“怕什麼怕,車砸壞了我負責,他們也就是這樣,還敢弄死我呀?”
嚴正看過去,發現唐濤和剛纔打自己的四人有說有笑,心中也有了猜想更是惱怒,已經在打定主意回去之後一定要組織起村民來大鬧石粉廠,看你們怎麼生產下去。
可開車師傅不是嚴正的什麼人呀,怎麼可能聽他的一直停在這馬路上呢,自己也要做生意是不。所以他堅持要走,給嚴正說了之後沒有理會嚴正的呼喊,開車離開。
唐濤一邊和唐武們說話,一邊留意着嚴正。從剛纔的事情當中,他發現嚴正的性格也是不怕事的人,原本還想一通暴打解決,現在看來沒有這麼簡單,此卻是一個麻煩事,怎麼辦好呢?
嚴正看着貨車離開,臉色變得難堪無比,他惡狠狠地瞪了唐濤一眼,然後轉身慢慢離開。
等唐武們拉着石粉離開之後,唐濤卻有種不好的預感,當天晚上工人們下班之後,他開了一個簡短的會議。內容主要就是現目前石粉廠因爲某些事情生意不好,可能要暫停一段時間,然後說了一些等到能夠從新開了之後,也儘可能的叫原班人馬雲雲。
這些工人也不是傻子,從唐濤的語氣中,他們知道這個小唐老闆對嚴村長堵在馬路上的事情很氣憤,所謂的某些事情也就只能是這個了。而關於要暫停一段時間的話,有些村民不相信,有些村民相信了,心中還有點兒擔心。
在這個廠子中,每天都可以得到縣城磚工一樣的價格,最重要的還是離家近,吃住都在自己家,算起來還比那些縣城的磚工要好很多呢。他們可要擔心天晴下雨,石粉廠對氣候反而要求很小。
其中一個村民問道:“小唐老闆,是不是因爲嚴村長呀?”
“這只是一方面……”唐濤不能直接承認,所以如此說道。
有村民就說:“既然是因爲這事,那小唐老闆就給嚴村長十多方石粉就是了唄,這石粉廠中多的是,也不在乎這麼點?”
唐濤心說到底你認爲我是豬,還是你本來就是豬呀,這個想法你也能夠想到。他還沒有張口說話,三娃子就接嘴道:“這不行,廠裡面有制度呢。再說了,小唐老闆的石粉也不是平白出來的,是先經過爆破,然後被我們打碎的,其中要電吧,機器要磨損吧,我們要工錢吧?”
三娃子似乎很領會唐濤的精神,此番話說出來確實是讓唐濤刮目相看。其他村民聽後覺得有理,人家是做生意辦廠子,又不是專門給嚴村長打工的,憑什麼就要白給他石粉呢。
大家還在討論的時候呢,外面看廠子的張大爺就敲了門,等開門之後,對唐濤說道:“小唐老闆不好了,嚴村長帶很多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