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也太容易了吧?”劉一明說。
“一點都不難,區區二十萬人,很容易統治,不過有兩個條件。”陸皓月繼續說道,“一個是與我們目標相同的人進去得足夠多,一個是與我們目標不同的人進去得足夠少,你說是不是?”
“我們的人幾乎都已經進去了,有收購的船票,也有本來就在各行各業埋伏着的精英,剩下這些人,是爲了未來選擇戰鬥的押後團。但是,自由先遣軍始終是我最大的顧忌,尤其是那個周陽,我真的不想放他進去。”
陸皓月嘆了口氣,語氣顯得有些激動,“如果他拿特等船票,我倒可以放他一馬,因爲他會一直睡到我們統治方舟號,也不過是一具屍體。——但是他偏偏拿了普通船票!”
“不過我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都重情重義,不能自理的傷病患者不能上船,這是規定,如果你們的家人突然受傷住院上不了船,你們肯定也會主動放棄船票。”
“原來真的是這樣。”劉一明說,“我只是隨口胡說而已。”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陸皓月退後幾步,和劉一明拉開距離,然後伸開雙手,對着灰濛濛的天空喊道,“志同道合的朋友們,爲了我們的明天戰鬥吧!”
話音沒落,只見一道黑色的殘影已經劃出筆直的路線,朝包圍圈的某一點突破。
隨着這道殘影一起的,還有一道閃亮的白光,三條紅色的軌跡,分別來自兩隻惡魔之眼,和鬼刃的高速模式。
劉一明開啓了最大功率。
他不可能打得過這麼多人,只能用最大的力量爭取一個逃跑的機會。
他選擇了往城門的方向突破。雖然那裡的防衛可能是最強勁的,但是……萬一有人來救自己呢……
從他們出來到現在,並沒有過去多久,這場危機來得太突然了,也不知道小白給的那個破玩意兒管不管用,就算管用,也不知道小白有沒有撿到那個玩意兒,就算撿到了,那個不靠譜的兔子會不會完全不在意,以爲只是粗心丟了?
希望渺茫,但他還是選擇了返回的方向。
包圍圈立刻改變了陣型,飛快的向劉一明的路線聚攏。
……
“阿嚏!”小白剛剛出城門,打了一個噴嚏,“誰在說我?!”
“哇哇哇,不好啦!”小白忽然對着後面的人嚷起來,“你們聞到能量的味道了嗎?”
阿樂和紅毛幾個人臉色都是一變,雖然感知不到那麼遠發生了什麼,但是極度危險在空氣中蔓延的氣息,他們還是熟悉的。
小白先竄了出去。
“你們走我這個方向,直線過來就好啦!情況緊急我先走一步!”小白還沒說完,已經變成一個白點消失在天空裡。
七個人瞬間開啓最大速度,緊隨其後。
空氣裡充滿了緊繃着的能量,離得越近就越能感受得到,那是圍獵者的必殺之心和獵物的絕地求生的緊張。阿樂的心狂跳起來,即使是和麪具人的大戰,他也沒有這樣過。
“馬的……”紅毛除了一句髒話,再也無暇說別的。
七個黑影掃過荒原大地,爭分奪秒的撲向戰場,豈止是爭分奪秒,多一個毫秒就多一絲希望。
……
義和生存區裡。
工作人員領着周陽,穿過長長的迷宮一般的走廊,進了防務部的一間辦公室。
周陽之前從沒跟這裡的防務打過什麼交道,第一次知道那座看似碉堡的防務部大樓的內部有這麼龐大複雜。
“天氣還挺熱,您先喝口水,部長馬上就來。”
工作人員把一杯白水放在桌子上,轉身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腳步聲漸漸遠去。
有哪裡不對……
周陽噌的站了起來,他的感知企圖和遠去的腳步聲一起,探知一下整個樓裡的狀況,但是卻什麼也沒有感知到,甚至穿不過那道厚重的門,也穿不過四周的看似普通的牆壁。
這間房子,和能力者監獄的那些牢籠用了一樣的特殊材料,可以隔絕能力者的感知。
周陽快步走到門前想出去,卻發現門竟然已經被鎖死。
這看起來普通的門,實際是用了能力者監獄的三重十字鎖,不僅僅是門,包括四面的牆壁,都是僞裝的普通牆壁,內芯則是堅硬度超高的特殊材料。
至於窗戶……
僞裝的窗簾後面,根本沒有窗戶!
忽然,死一板安靜的屋裡,天花板上的某處忽然響起輕輕的氣流聲。
周陽擡頭看去,一個指頭粗細的通風孔裡,淡紫色的劇毒氣體正悄悄的泄漏下來。
周陽知道,所謂的防務部長,再也不會來。
他的目的,就是要把自己困死在這裡。
這個人很聰明,他知道自己也許會發現他的身份,於是將計就計在這個時候派人找上門來,一個新的發現會使人忽略很多別的因素,沒想到自己竟然也疏忽了,未經仔細驗證就匆匆前來,卻中了敵人的圈套。
周陽仔細觀察着四周的牆壁,毒氣對自己沒有威脅,但是想要突破這個地方,確實要費一番功夫。
還是有哪裡不對……
今天是個什麼日子,爲什麼總是心神不寧?爲什麼總有不祥的預感?到處都是違和感,讓他思緒混亂。
周陽摸着牆壁的手指忽然一顫。
陸皓月並不是要把自己殺死在這裡,以他的信息能力,應該判斷得出這些東西殺不死自己的!那麼他的真正目的,就是阻止自己去救劉一明……
一聲巨響,防務部的大樓連同周圍的地面一起震顫起來。
正好走過旁邊的行人們驚叫着,按照災難演習的樣子,乖乖抱着腦袋趴到地面,瑟瑟發抖的等待着之後的停電或者高空墜物。
然而他們卻什麼都沒等到。
只感到了一陣狂風掠過,灰塵撲面而來,再擡頭,防務部的牆上竟然出現那麼大一個洞,正好能容一個人出入。
可怕的是,洞口看起來像被某種能量撕裂一般,水泥塊被衝擊得到處都是,牆體裡伸出撕裂成條狀的奇怪的金屬板,在陽光下泛着冷光,就像怪物的獠牙。
誰也沒看見,一個身影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無聲無息的飛過他們頭頂,向生存區南門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