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就是它!”
小白從周陽帽子裡伸出腦袋,目不轉睛的看着那片不斷侵蝕過來的灰色霧霾。
“大概是因爲氣體分子與那些負溫度物質之間的惰性,使大氣本身無法成爲它們的載體,所以它們大量附着在空中的微粒上,隨着大氣層的流動離開極寒之地!”
小白說着,洋洋得意的拍拍周陽,“不過有俺在,你不用害怕啦!還記不記得,我說過可以控制分子的運動哇!”
“你有辦法阻止它?!”周陽問道,“怎麼不早說!”
“去去去,我哪有那麼神通廣大!”小白擺擺小短爪子,“只不過俺覺得啊,它們走了這麼遠的路,分子的負運動應該都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據我估計,他們只能造成零下兩百多度的低溫,對於俺來說都是小意思,你只要一直把我帶在身邊就好了,包你百毒不侵啦!”
“那其他的人呢?”
“其他人?”小白瞪圓了眼,“我又不認識!”
“嘖,能管多大範圍?”
“開玩笑!荒野上的分子是流動的,我哪來那麼大能量!你真以爲我是小太陽呢!”小白想了想,“荒野上大概只能保持你周圍一兩米的範圍吧,如果是有限空間的話,就會大的多。”
“說了等於沒說!”周陽氣憤,“耽誤時間!”
“哼,就算俺不耽誤時間,他們也不聽你的啊!”
“……”
周陽焦急的把目光轉向浩浩蕩蕩的起義軍營地。
只有大約三分之一的人開始不緊不慢的撤退,對於他們來說,周陽的警告其實只是個藉口,實際是敗給了自己歸心似箭的情緒。
大多數人還在猶豫。
李鵬飛聲嘶力竭的聲音迴盪在荒野,“如果現在撤退,一切都沒了!一切都要從頭開始!這樣怎麼對得起我們死去的同志?!大家不要聽他妖言惑衆,我們……”
話還沒說完,不知從哪裡飛來一個雪白的毛絨絨的球,不偏不倚的正砸在他臉上。
小白對着李鵬飛的腦袋就是一通狂抓,這可是它最拿手的技能。一邊抓還一邊叨叨,“你說誰妖言惑衆?再說一遍!俺最討厭你這種不信科學不講道理信口開河說話不負責任的人啦!”
小白一出溜兒說的跟繞口令似的,不過這些詞兒怎麼聽起來,都好像被周陽用來形容過它自己。
後面的大部分起義軍都看不見發生了什麼,只知道首領的聲音話說半截忽然消失了。
“出事兒了!趕緊跑啊!”不知誰喊了這麼一句。
不明情況的人羣頓時陷入慌亂,有些人甚至連東西都來不及拿,跟着簇擁的人羣,大批向南方撤退。
人總是寧願相信眼前的未經證實的假象,卻難以相信未來的推理論證的真實。
“小白,走了!”周陽喊了一聲正打得熱鬧的小白。
“嗷!”小白嗖的一聲跳上週陽的肩,瞬間消失在他的兜帽裡。
李鵬飛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臉上一道道淺淺的爪痕,罵道:“什麼玩意兒!”
“不知道啊,好像是個……兔子……”旁邊的一個親信說道。
“跑哪兒去了?!”
“沒……沒看清……”
“馬的……”李鵬飛看着慌亂遠去的人羣,咬牙切齒,“上車,追上他們!”
“是!”兩個親信趕緊跑向停在一邊的巡邏車,那是首領的專用車,車身上噴塗着大大的地下城革命委員會的紅色標誌。
車子啓動,緊隨人羣之後而去,橫穿過起義軍曾經熱鬧的營地,現在只留下一片狼藉,篝火的痕跡,生活垃圾,還有忘記帶走的旗幟和工具。
霧霾越來越近。
在李鵬飛的吼聲下,撤退的起義軍隊伍裡漸漸充滿怨言。
其實只有前面那些人逃得快,後面很多人都是猶猶豫豫的,心裡很不甘心。從最開始的散發傳單到現在忍飢挨餓的圍城,苦苦支撐了這麼久,卻因爲有些人聽信謠言,就這麼輕易的撤走了,真正付出過努力的人當然不甘心。
“首領說得對,就是因爲你們膽小怕死,纔會被謠言嚇跑!我們在戰場拼命的時候,你們躲在地下城裡看戲,我們勝利圍城的時候,你們出來湊熱鬧分一杯羹,現在一有風吹草動,你們逃的比誰都快!”
“怎麼着?如果不是我們冒着團滅的危險,站出來爲你們壯大聲勢,你以爲就憑你們幾個小隊的人,聯盟不敢轟死你們是吧?!現在你讓我們陪着你凍死餓死?”
“再說了,來去是我的自由。你不怕死?那你別跟來啊!”
“都別吵了,我去看看吧。”隊伍裡唯一的覺醒者看不下去這場鬧劇,無奈的說道,“我的速度比較快,即使有危險也可以很快脫身。”
說罷,他化作一道殘影,向北方那片正在緩緩接近的降塵流飛奔過去。
雖然大家互相抱怨爭吵的主題已經不在這上面,但是,證實一下週陽所說的災難究竟會不會來,可以解決眼前的一切矛盾。
幾秒鐘之後,那道殘影還沒進入霧靄的範圍,就猛然落地,踉蹌幾步,痛苦的栽倒在地。
人羣中發出一片驚呼。
“小白!”周陽飛身躍起。
只用了一秒鐘的時間,周陽就把那個覺醒者拽了回來,快得像一道閃電。
但是,就是這一秒鐘的時間,他已經完全喪失了生機。
周陽把他平放在地,圍觀的人羣頓時變得安靜無比。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面容痛苦的臉上,佈滿紫色的小點,正在慢慢暈開。
“負溫度物質附着在浮塵上,並不與空氣反應。”小白細細的聲音響起來,“所以空氣的溫度是正常的,但是一旦這些浮塵接觸皮膚細胞,或被被吸入人體,接觸到氣管和肺部的細胞,就會迅速反應,將那個點超低溫化,進而向內部侵襲,但是其他的細胞還在運行,所以他並不會被凍成冰棍兒,而是相當於在浮塵接觸到的地方打上了無數細小的穿孔……”
“快跑啊!”
小白還沒叨叨完,人羣已經亂作一團,互相推搡着,飛快的跑起來,恐懼的消息迅速傳染到整個起義軍。
李鵬飛也在旁邊看得真真切切,那張本就缺乏血色的臉更加蒼白,顫抖的聲音說道:“快,快走!咱們……去前面帶路!”
“讓開讓開!”巡邏車加足油門,向前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