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盟總部的議事廳裡,此刻充滿了細碎的竊竊私語。
預先知會所有參與人的此次會議議題,讓人在詫異的同時,按捺不住一顆好奇和八卦的心。
議事廳並不大,上午的陽光充足,但這裡卻照例拉緊了隔光隔音的厚重窗簾。天花板上一排排明亮的燈光,映照在深色的牆壁上,把整個會場襯托得肅穆莊嚴。
畢竟,除了每年一次的年度大會之外,這算是聯盟權力最高級別的公開會議,和那些內部報告的長桌會議可不是一個級別。
議事廳正前方是個小小的講臺和顯示屏,發言人會站上去講話。講臺下面是聽衆席,第一排的位置當然是十位高層,後面是26位有表決權的議員,最後面的座位主要提供給列席人和媒體人。
在這個座位並不多的小空間裡,誰說個什麼都聽得清清楚楚,連話筒都省了。所以大家平時都寧可閉眼打盹也不竊竊私語,當然今天比較特殊。
每次主持會議的都是副首相任平,其實只不過是個報幕員。但是今天,他擔任起了話題的主講,指控着首相奧爾斯的個人財政問題,並提供了大量首席財政官芬尼親自簽名的確鑿證據,顯示在講臺前方的屏幕上。
然而,氣氛卻出乎大家的意料,讓那些興奮的認爲會有一場激烈辯論的人都大跌眼鏡。
臺上那個笑眯眯的胖老頭兒,還是像平常一樣,憨厚的笑容,不疾不徐,時不時的笨拙的忘了詞,看一眼報告。搞得不像在控訴,反倒是像在講一個無關緊要的話題。
半晌,後面的議員三三兩兩打起了哈欠。
首相坐在前排中間,不動聲色,一直安靜的聽他講完。
誰都看得出來,這些對自己的指控雖然證據確鑿,數量巨大,但並沒有找到去處。誰都知道賬面並不可信,尤其是後面那些議員。如果沒有賬款的去向,這就和沒說一樣,很難取信於人。
“最高財政官芬尼呢?”首相一直等他講完,才鎮定的說出了自己的第一句話:“這麼大的事情,她作爲主控訴人不出面,你們覺得合適嗎?”
這時,很多議員才發現,最高財政官芬尼的位置是空的。
現場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剛纔說是身體有恙來不了。”任平無奈的攤開手,朝下面的工作人員說道:“去再往她那裡打個電話問問吧,讓她一定要來,這個我真講不好,估計講的大家都困了。”
看着講臺上的胖老頭兒笨拙的撓着頭,首相只覺得背後有些發涼,他發現越來越看不懂,這個軟綿綿的胖老頭兒,到底充當的是什麼角色。
……
此時,聯盟首席財政官私人辦公室裡,芬尼雙手反綁在背後,狼狽的被扔在沙發裡,嘴裡堵着一塊抹布。
“你是要意外身亡呢,還是要辭職病退?”一個英俊的年輕男人說道,穿着一身普通至極的黑色西裝,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得意的翹着腿。
那是她最信任的財務助理,已經跟了她十幾年。她做夢都想不到這個幾乎掌握着自己所有秘密的人會叛變。
老女人淚流滿面,妝都花了,發出嗚嗚的聲音,猛搖頭,嘴裡骯髒的抹布晃來晃去,顯得更加狼狽。
這時,桌上的電話鈴響了起來,年輕人接起來聽了一下,公事化的說道,“好的,我知道了。”
“好吧。看在剛纔你幫我簽了那麼多字的份兒上,你就在這裡享受一會兒人生,我將作爲你的全權代理出席。”
他把老女人從沙發上拎下來,打暈了之後捆得結結實實,又把抹布塞緊了些,扔進櫃子裡鎖上。
然後他收起得意的微笑,換上一臉恭敬的表情,出了辦公室,走向總部大樓。
“各位好,我……我叫雷蒙德,是芬尼長官的全權代理。”年輕的財務助理小心翼翼的走上講臺,戰戰兢兢的說道。
點頭哈腰,職業性的尷尬微笑,儼然已經不是剛纔那個盛氣凌人的年輕人。
“芬尼呢?”首相皺起眉頭
“生……生病。”年輕助理不敢擡頭,一臉我好怕怕的樣子。
明顯說的是假話,怕被報復嘛,下面的議員用腳趾頭就能心領神會。
這是什麼意思!
首相眉頭緊皺,他原以爲見到芬尼,就可以看出事情的端倪,但是明顯,她沒有通過這個助手給自己任何暗示,反而把自己越推越深。
談判桌上,助理又一次講述了問題,和副首相的講述方式不一樣,他提供了更有力的證據。不得不說,這個人看起來唯唯諾諾,但是卻講的很清楚,很有說服力和吸引力。
後面的議員有不少人產生了興趣,剛纔打瞌睡的也皺起眉頭。
當他的說明告一段落時,忽然意外的響起敲門聲。誰都知道現在正在開全體會議,大家驚訝的擡起頭來,這個時候誰會半途來打擾?
“進來吧。”任平無奈的表了態。
一個工作人員小心翼翼的伸進頭來,說到:“打擾各位,我想着這條前線來的緊急消息,或許對會議有影響。”
“說吧。”
“防務部在北方一箇舊時代城市廢墟里,找到了一些疑似秘密人類研究所的跡象,研究所本身尚未發現,目前搜索正在逐步推進。這是同時送回來的影像。”工作人員恭敬的遞上來一個小小的存儲卡。
議事廳裡一陣騷動。
隨着前線送來的影像在電子屏幕上展現開來,現場的議題很自然的脫離了對首相的彈劾,轉向秘密人類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