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玄落平復了一下心情,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薛大哥,你的傷好了嗎有沒有去寒冰室療傷需要的療傷藥都有嗎要不要我叫江寒再帶一點過來”
她一個個問題,讓薛應琛的眼睛裡多了幾分隱蔽的喜悅。
至少在她的眼裡,他不是臣子,而是她在乎的人,這樣就足夠了。
“我的傷都已沒事了,不必擔心,倒是你,纔剛生完孩子沒多久,又受了重傷,要好好調理身子纔是。”薛應琛說道。
提到孩子,玄落的眼睛再一次暗了下來。
“落兒,你放心,孩子總會回來的,不管風野嵐帶走他們的原因是什麼,我相信他不會傷害他們的。”薛應琛安慰道。
玄落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來,“嗯,我知道。”
她剛說完,眼睛無意間瞥到薛應琛空蕩蕩的袖子,心中猛然一抽,隨即偏頭不再看他的手。
薛應琛知道她剛剛看到了什麼,他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弧度,隨即轉移了話題。
“落兒,如果有一天我對你不再是這樣關心愛護了,你可會生氣”
玄落不解地看着他,“怎麼突然這麼問”
他叫她落兒,也就是說,他們現在的關係是朋友,而不是君臣。
所以,玄落也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在和他交談着。
“也沒什麼,你只需要回答我,若是有一天我我不喜歡你了,你會不會生氣,難過,甚至是恨我”薛應琛說完,緊緊盯着玄落的眼睛,由此可見他對玄落的答案有多重視。
玄落沉吟片刻,然後嚴肅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薛大哥,從一開始我就把你當作自己的朋友,哥哥來看待,你喜歡我,關心我,甚至是爲我犧牲,這些我既感激又感動,而我,永遠記得你的這一份恩情。”
“玄落,你知道我說的不是恩情,我在問”薛應琛有些急了,他盯着玄落,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來,“你就不能和我說說你心中的真話嗎”
玄落不敢再看他那雙充滿悲傷的眼睛,因爲她看得越久,她的內心就越內疚。
“罷了,你既然不想說,我也不強求你了,我只是想告訴你,今後不管我做什麼,都是爲了你,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說完,薛應琛顫着身體轉身就要離開。
但他那隻空蕩蕩的袖子卻是被玄落一把抓住。
“薛大哥”她叫道。
薛應琛垂眸去看她緊緊抓着自己袖子的手,眼中含笑。
玄落,這一抓,已經足夠了。其他的,我再沒資格奢求 “薛大哥。”玄落緩緩站起身來,站在薛應琛的身後,她看着他瘦削下去的背影,想到這男人曾經是大燕最英勇的將軍,也曾經是她最欣賞的男人。
“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能理解你,明白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你只要知道,你的背後,不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這個朋友。”玄落一字一句道,她的聲音清晰地傳入薛應琛的耳中,讓他的身體一顫。
對,他們是朋友永遠都是
“嗯,我知道了。”薛應琛沒有回頭,生怕自己一回頭就會忍不住擁抱她,告訴她自己對她的愛意,將自己這一生無法抹去的執念傾訴出來,帶給她不必要的壓力與煩悶。
玄落閉了閉眼睛,道:“薛大哥,我還想求你一件事。”
“好,你說。”薛應琛的聲音溫潤地可以滴水。
只要是她所求,他就絕不會拒絕
“我希望你不管做到哪一步,都不要讓玉兒受到生命的威脅,她畢竟是我的妹妹,我不能讓我的又一個親人離開,或是慘死。”
薛應琛點點頭,“我知道。”
想來,玄落也已經知道他想做什麼了,她沒有要求自己不要傷害到撻拔玉,只是讓自己保證她的生命安全而已。
這個聰明的女人,竟然已經猜到了這麼多,難怪她能夠經歷千辛萬苦走到現在。
這世間,當真只有那個男人配得上她。
“夜深了,你快回去吧,小心着涼。”薛應琛提醒道。
玄落點點頭,“好,薛大哥也早些回去休息。”
當玄落回去的時候,皇甫曜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
她驚愕地看着那沒了人影的牀,眼中浮現巨大的恐懼來,不過她還是暗暗告訴自己要淡定,要淡定,他做事向來有他的主張,肯定不會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的。
玄落沒有驚動任何人地到了寒冰室,果真看到了一個穿着單薄的人坐在寒冰牀上,運轉着內功心法,在一點點地融合他體內那股本不屬於他的力量。
玄落沒有進去,看到他在裡面,她的心就徹底安定下來。
她看了看天色,太陽也快出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皇甫曜終於融合了體內五分之一的內力之後,緩緩收功,凝神靜氣地觀察着自己體內的情況。
劍聖的內力太過雄渾,饒是他與劍聖的功力同出一源,也需要不短的時間來融合這些內力。至少還需要九日的時間。
九日,應該是夠了。
皇甫曜吐出一口濁氣,然後起身穿上外衣,一開門就看見靠在門外的柱子上睡着的女人,她臉色有些蒼白,連睡覺的時候眉頭都是皺着的。
皇甫曜大步走了過去,彎身抱起玄落,她卻緩緩睜開了迷濛的雙眼。
“我弄醒你了”皇甫曜柔聲問道,抱着她往房間走去。
玄落搖搖頭,“沒有。”
她以爲這是一個夢,所以很傻地伸手去觸碰他的臉,真實的觸感讓玄落的心徹底安定下來。
總算這不是一個夢
皇甫曜被她的動作弄得心中一軟,然後輕輕安慰道:“落落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我也知道我的使命是什麼,不必擔心我,你只要好好養好身體就行了,不管是這天下的事情,還是孩子的事情,都交給我來吧。”
玄落眨巴一下眼睛,忽然緊緊抱住了皇甫曜的腰身,將自己的頭靠在他沉穩有力的胸膛上,嗚咽道:“你要說到做到,我想昱兒了,我也想傾城了。”
她陡然露出的女人軟弱之態讓皇甫曜的心猛然一疼,隨即他低頭吻了吻玄落的額頭,道:“我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