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曜醒來時，發現玄落和納蘭景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連帶着不見的，還有他的護衛水鳶和木奇。
“她去哪裡了”皇甫曜伸開手，任由蘇曉爲他穿上外袍，又繫上一條白玉腰帶。
白衣黑髮，衣和發都飄飄逸逸。
依舊是那件月白錦衣，依舊是那雙深邃星目。
“不知道，玄落姑娘不讓我們跟着，只帶了景皇子和木奇兩人就離開了國公府。”蘇曉回答着，將那腰帶繫好，轉身就要去取望月。
國公習慣於將望月系在腰間，即便今日換了腰帶，也是要將其帶在身上的。
“不必去拿了，不然的話，小狐狸又該說我暴殄天物了，今日沒誰會來找麻煩，就把望月放在屋裡吧。”皇甫曜淡淡道。
只要一想起玄落看到自己將望月當作腰帶時那心塞的表情，皇甫曜的嘴角莫名地勾起一抹弧度。
蘇曉低頭輕輕笑了，想不到國公這麼在意玄落姑娘。
“今日，讓廚房做些她喜歡吃的，若是有人來訪，全部回絕了。”皇甫曜面無表情吩咐道，隨即整理了一下自己衣領處的褶皺，動作優雅得讓人移不開眼。
好在蘇曉已經習慣了，對此早已有了相當強大的免疫力。
“屬下早已經辦好了，不過那些禮物”蘇曉猶豫片刻，乞求地看着皇甫曜。
皇甫曜無奈搖頭，他這管傢什麼都好，就是太貪財。
不過，自己還真就是喜歡他的貪財。
“他們願意送，我們爲何不收你若是不覺得麻煩，就都收了吧。”
“國公說得對，國公簡直太深明大義了。”蘇曉連連點頭。
皇甫曜臉一黑，“蘇曉你的文化是越來越低了，話也說得不好了。”
深明大義是這麼用的嗎
“屬下一定好好學習。”蘇曉從善如流道，忽然想起了什麼，又道：“昨夜水鳶與千闕宮的流星使打了整整一夜，屬下看着，情況挺嚴重的。”
“結果如何”皇甫曜挑眉，對於那個擅長醫術的流星使算是有點兒興趣，而且膽子也大得可以，竟敢算計他。
“水鳶的衣服給他割去了一角。”蘇曉壓抑着要上翹的嘴角，認真嚴肅道。
皇甫曜撫額，“唔，看來水鳶的武功退步了些。”
“水鳶差點兒卸了他一隻胳膊。”蘇曉忙道，生怕國公一個不開心就把水鳶扔回那可怕的歷練之地。
“差點兒”皇甫曜挑眉，“也就是沒卸下來。”
“是這樣的，當時那位流星使眼見着要輸了，使了詐。”一想到流星使的詐，蘇曉的嘴角終於忍不住完全上翹。
他可是深切記得當初玄落姑娘受傷進了國公府時，他是如何囂張的。這下被水鳶制住，他默默開了不少心，可 水鳶畢竟年輕，還是被他給戲弄了。
“使詐”皇甫曜沒想到玄落教出來的人竟然也會使詐，沉默片刻，又好奇道：“他是如何使詐的”
水鳶不是一般護衛，她是他的五行護衛的五大首領之一，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讓人戲耍了 “那個，他先是裝作認輸，然後”
蘇曉覺得，他說不下去了。
“然後怎麼了”皇甫曜幽深的眸子裡多了幾分詫異，連蘇曉都說不出口了，莫非流星真的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 “他趁水鳶不備，以匕首割下了水鳶的”
“什麼”
“貼身腰帶。”蘇曉撲哧一聲，趕緊低着頭，不敢讓皇甫曜看到自己忍得快要抽筋的模樣。
“他倒是聰明，不過這膽子，也大得很吶。”皇甫曜感嘆道，隨即又挑眉問了句，“那他爲何還活着”
按水鳶的性子，流星膽敢以此等方法侮辱她，她是一定會殺了他的。
即便流星是千闕宮的人，她也會殺了他，然後自殺，以此向玄落交待。
蘇曉其實也很是疑惑，“屬下也不從得知，不過早上讓她去伺候玄落姑娘起身時，那雙眼睛裡，滿是殺氣。”
“流星呢”
蘇曉再次疑惑，“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皇甫曜笑了，這一次，笑得很高深。
蘇曉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似是想到什麼，隨即也笑了，笑得與他一樣高深。
帝都外的某個院子裡，一身紅衣的風野昭此刻正盯着自己手上的香包發呆，精緻溫婉的臉上浮現一抹癡迷的神色。
“公主，這是您要的東西。”秋蓉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件月白寢衣走來，這寢衣的款式十分簡單，但衣料卻是極好的，光滑如玉，甚至還反射着淡淡的光。
當然，這寢衣一看就知道是男子的寢衣。
風野昭笑着接過來，又問道：“秋蓉，你說，他會喜歡我送給他的生辰禮物嗎”
“會的。”秋蓉重重點頭，自然知道公主口中的他是誰。
除了那位讓公主心心念唸的定國公，還能有誰
“你看看這香包，我放了他最喜歡的君子蘭，他一定也會喜歡的吧”風野昭笑着，美目中竟然浮現點點失落和悲慼。
每一次，她精心爲他準備的生辰禮物，都被丟出了國公府。
這一次，會例外嗎
這一次她親自去，他還會那樣狠心嗎
看出自家公主的心緒變壞，秋蓉趕緊道：“公主，皇上說了，只要您想，他就一定有辦法讓定國公娶您。”
“皇兄他只是安慰我罷了，普天之下，誰能讓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呢”風野昭感嘆一聲，又緩緩道：“他讓我在拿到他想要的東西之前不要去見他，打擾他，可他怎麼會知道，我有多麼的爲難，無力。”
若是她真的把金國的兵權交給了他，他會不會覆滅金國，爲姑姑報仇 會的吧他連對自己都是那樣的心狠，何況是對待殺母仇人的兒女 姑姑已經去世十年，她以爲他早已忘記了那段不愉快，忘記了對父皇的恨，可那日看到他眼底猛然閃過的無限恨意和殺意時，她的心再一次怯退了。
他還是恨着他們的，而是，是不可抹滅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