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皇上,謀反的三千禁衛軍以及寧王的十萬大軍已經全部被收服,侯爺讓屬下來請示皇上,該如何處置叛軍”青嘯低着頭稟報道。
在來面見撻拔睿之前,他自然是有了心理準備的,但礙於“皇上是個女子,皇上就是玄落”的這個事實太過勁爆,以至於他都不敢擡頭去看撻拔睿的臉。
大哥既然吩咐了自己不能暴露皇上的身份,那他就更加不能看她了,萬一看到了再次驚訝到栽倒,豈不是要完蛋 撻拔睿見青嘯低着頭,又想到薛應琛在糾結矛盾,不由放低了語氣,道:“將帶頭的幾個將領全部壓入天牢,秋後處斬,其餘人皆按其罪輕重來處罰,這等小事就不要來問朕了,全部交給侯爺處理便是。”
“是。”青嘯躬身,然後就要離開。
“等等。”撻拔睿叫住青嘯,以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問道:“薛大哥他,還好嗎”
薛大哥。
薛大哥
青嘯默默在心底念着這個稱呼,腦門都驚出了冷汗,皇上這麼稱呼侯爺,真的沒事嗎 “侯爺挺好的。”他敷衍道。
他能說大哥的情緒不太穩定,連這次收拾寧王和禁衛軍的任務都是他在做嗎 他能說大哥現在雙眼無神,常神遊天際嗎
開玩笑,當然不能
“那就好。對了,你也別這麼低着頭了,朕都替你累得慌,趕緊去辦事吧。”撻拔睿揮揮手,道。
聽着這近乎揶揄的話語,青嘯立即腳下生風,迅速離開了這個詭異的地方。
其實也就對他一個人來說有點詭異而已,尤其是撻拔睿那溫和的目光,更讓他心生慌亂。
“你很擔心英武侯會因爲你的事情而失去目標,迷茫度日”君宸這人說話,總是這麼的溫和而又一針見血。
撻拔睿點點頭,輕嘆,“都是我不好,從一開始我就不該騙他的。”
欺騙他自己的身份那是迫不得已,但對他的感情一直都表現得無知,那就是對他的打擊了。
“人生在世,誰不說謊,你不是故意要傷害到他的,不要自責。”君宸淡淡道。
聽着這帶着一股子禪味的話,撻拔睿的腦門忽然疼了一下,然後用一種十分詭異的眼神盯着君宸,恨恨道:“你能別用我師父的口氣和調調和我說話嗎”
我,而不是朕。
“那你不能再以藍郡主的事情取笑我。”君宸溫和道,清澈溫潤的目光閃過一縷精光。
“好啊。”撻拔睿爽快地點頭,她不取笑他,只是默默看戲,行嗎 君宸看着她眸底狡黠的笑意,心中柔軟了片刻,隨即道:“出來久了,我也該回去了,待我身體好些再來尋你。”
“這麼快就要走”
撻拔睿有點驚訝,但她知道君宸的身體一直都不好,必須每日泡在南海靈泉的池子裡兩個時辰,否則的話 也不知他是什麼時候中的毒,又毒又詭異。
“是啊。”君宸點頭,語氣帶着一絲不捨。
“你這次出來時間確實挺長了,若是再不回去的話就不好了,你趕緊回去吧,若是我有時間,一定到南海去看你。”撻拔睿哥倆好地拍了拍比她高了一個頭的君宸的肩膀,笑道。
看着那放在自己肩膀上的白皙手掌,君宸的眸子裡笑意更濃了些,“好,我等你。”
撻拔睿看着他溫暖的笑容,有着片刻的失神,這話,怎麼聽着這麼彆扭 我等你
怎麼那麼像是情侶之間的蜜語呢。
撻拔睿甩甩腦袋,立即將這個讓人起雞皮疙瘩的想象給按了下去,然後道:“嗯,趕緊走吧,一路順風”
看着她趕人的模樣,君宸無奈一笑,隨即踏着輕輕的步子,水綠青衫,帶來了片刻的安寧與美好,將衆人從迷魂畫的幻境和折磨中解救出來之後,再一次以神秘的姿態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摩挲着下巴,撻拔睿沉吟片刻,隨即對衆人道:“今日本是我大燕的朝賀大典,這樣喜慶的日子,朕不該讓衆位使者受到驚嚇,爲表歉意,三日之後朕在宮中設宴爲大家壓驚,朕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待會兒丞相會親自送各位離去,還請各位使者見諒”
語罷,她對撻拔玉使了個眼色,撻拔玉很快便跟上了她的步伐。
淑妃沒有跟去,因爲撻拔睿沒有讓她跟着,她就不能違揹他的意思。
輕輕咬着嘴脣,她的手輕輕撫向撻拔睿的背影,低聲呢喃着:“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不管是你的人還是你的心,我都要定了。”
這樣一個高貴溫柔的女子,在這充滿肅殺氣息的地方,爲他,也爲自己,許下了這樣一個誓言。
“主子,爲何突然又不讓屬下殺石原了”皇宮之外的一個僻靜之處,紅顏恭謹地彎着身,道。
她的面前,站着一個身着銀衣的男子,臉上戴着一個精緻華美的銀面具,氣質清冷神秘,眸色冰冷森寒。
“暫時不能殺。”僅僅五個字,便讓石原躲過了今日的死劫。
“爲何不能殺”紅顏不解地擡頭。
“紅顏,你的話越來越多了。”月之香不悅地看着紅顏,清寒的氣息漸漸包裹着她。
“屬下知錯”紅顏心中一驚,趕緊跪下。
“看在你是第一次犯這樣的錯的份上,本座這次就饒了你,去,盯着石原,他有任何異動都必須立即來稟報與我。”
“屬下遵命”
撻拔睿剛把部分重要的事情解決完畢,爛攤子也剛交到血影和那個他的手中,正要出宮去看皇甫曜時,陡然收到了流星傳來的消息 御書房中,撻拔睿的目光緊緊盯着手裡的密信,目光森寒,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意,片刻之後恢復了往日的沉穩和鎮定。
“吩咐下去,朕要立即出宮,宮裡的事情全權交給丞相,對外宣稱朕患了急症,需要修養。”
她的目光緊盯着那密信,而身旁烈焰的目光卻一直注視着她。
烈焰心中升起一絲陌生的感覺,他從未見過宮主的眼睛裡出現這樣的神情,憤怒、冷峻,驚濤駭浪般的火光竟然在片刻之後迴歸平靜,一切仿若未曾發生,但又確實已經發生。
“去哪裡”烈焰沒有看到密信內容,因此問道。
“城郊淨心苑。”
她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若是她不能保持冷靜理智的話,根本就不能從越非手中救出皇甫曜。
可她心中又有些疑惑,龍魂衛的主子是皇甫曜,龍五能夠在陸無雙的掌下救出自己,那麼皇甫曜身邊的龍魂衛爲何不能 雖然疑惑,卻無法阻止撻拔睿愈加急切的腳步。
走到宮外,撻拔睿忽然停下了腳步,將自己手腕上的一個看似普通的銅鐲子取下,鄭重地遞給烈焰,沉聲吩咐道:“烈焰,去千闕宮禁閣把神闕令取來。”
烈焰接過鐲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失聲道:“宮主,您說什麼”
不怪他大驚小怪,而是神闕令代表着什麼,他身爲千闕宮四大使之一,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不想再重複第二遍。”撻拔睿神色冰冷,目光堅定地透過高高的城牆看向遠方。
那個人,幾乎是舍了自己的命來救她,此時他遇險,自己又怎能袖手旁觀 算起來他此刻遭遇的一切都和自己脫不了關係,她不能忘恩負義。
她以一個“義”字來掩蓋自己心中的異樣情感,以一個“恩”字來解釋自己這不符合她作風的行爲。
是的,若是旁人的話,她或許不會這麼大方地把神闕令取出來以防萬一,若是旁人,她會大膽地賭一把,可面對着他的安全,她不敢賭,也不能賭 無論計劃成功與否,她都必須保證他的安全,而最好的籌碼,就是神闕令 “宮主。”烈焰緊緊捏着手中的銅鐲子,猶豫道。
“不用再說,你若敢抗命,宮規處置”撻拔睿冰冷的視線落在烈焰身上,烈焰身體一震,看着她堅決到不可挽回的神情,只得捧着銅鐲子回千闕宮。
到了與納蘭景和蘇曉等人約定的地方,還不等撻拔睿,哦,現在應該是玄落,還不等玄落開口,納蘭景已經哈巴狗似的湊了上來,張口就是“落姐姐我錯了。”
“落姐姐,我沒有保護好曜,你會不會生氣”
“落姐姐我錯了,我該好好跟在他身邊保護他的,可他身邊有着蘇曉和木奇他們,我又怎麼知道他這麼輕易地就被越太子給抓走了呢。”
“呀,落姐姐你怎麼不說話啊你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
面對納蘭景的喋喋不休,玄落吐出了三個字:“你很吵”
這話聽着,怎麼這麼耳熟呢納蘭景撓撓腦袋。
是了,曜那傢伙也說過同樣的話來着。
呵呵,落姐姐真不愧是曜想要算計的人,連話都說得這麼像,看來落姐姐對曜不是沒有那什麼的咯。
他“嘿嘿嘿”地笑着,不再說話,但他不知道他此刻的模樣讓玄落更加不爽。
皇甫曜那狐狸都被抓了,他怎麼還笑得出來
玄落瞪着納蘭景,“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