撻拔悠淺笑,“臣多謝皇上救命之恩,既然一切都在皇上的控制之中,那麼臣是不是可以退下了”
今日這樣的渾水,以他如今的情況,根本就不適合趟下去 撻拔睿微微挑眉,對撻拔悠的舉動有點驚訝,不過片刻之後她便明白了,心中暗道撻拔悠確實是個不可小覷的人物,嘴上卻道:“皇兄莫急,今日也算是我撻拔氏的家事,還是所有人都在場纔好。”
語罷,也不等撻拔悠拒絕,便向張閏道:“去,把先帝的遺旨取來”
張閏恭敬地點頭,然後匆匆下去了。
寧王不明白撻拔睿的葫蘆裡究竟在賣什麼藥,但他知道,機不可失 “皇上,你若是要強行給本王安插叛逆的罪名,本王也無可奈何,但本王絕不承認你今日的指控,若你今日非要當着天下人的面處置本王,他日遺臭萬年可就是我大燕的恥辱了。”
聖德太后沉思片刻,在一旁輕聲道:“皇帝,是不是,弄錯了寧王乃我朝忠臣,若是弄錯的話,只怕會寒了天下人的心啊”
撻拔睿冷笑,“太后莫急,這證據,總會來的。”說着,她看到寧王眼底閃爍的目光,笑道:“皇叔是不是在等文軍師和李、王兩位將軍”
她這一問,寧王的臉色立即變了,不復先前的淡定沉穩,此刻的他,在撻拔睿冰冷的目光下,竟然手心冒汗。
聖德太后在看到南通驚詫的神情時,終於明白了什麼,原來,“他”一直都是僞裝的 好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啊
“你胡亂說什麼呢,本王什麼也不知道”寧王否認道,他絕不相信他的十萬大軍會敗給撻拔睿的幾千禁衛軍,況且這幾千禁衛軍可有一半在聖德太后的手裡,即便藍家站在他那邊,他也一樣不會贏 “是麼,那這樣說好了,皇叔,英武侯你知道吧,他現在已經帶着人包圍了皇宮,而你那十萬大軍,恐怕已經投降了。”撻拔睿剛說完,宮外就傳來煙花的聲音,這聲音明顯是某個行動的信號 然而這聲音聽在寧王和聖德太后的耳邊,是那麼的刺耳 石原定定看着一身明黃的撻拔睿,看着她自信狂傲的眼眸,手指輕點在桌面之上,輕微的節奏在這緊張詭異的氣氛中,是那樣的和諧。
而風野昭和越藍兒從一開始的看戲神態,漸漸變得凝重而疑惑。
小皇帝居然能夠讓向來置身於皇權爭鬥的英武侯薛應琛站在他那一邊,他到底隱藏了多少,又有多少東西是她們不知道的 沉默持續了片刻,寧王終於仰天大笑,“撻拔睿,你真以爲本王會輸給你嗎今日只要你和撻拔悠一死,天下就是本王的,你以爲本王會什麼都沒有準備就自投羅網麼就算那十萬大軍全軍覆沒,本王也一樣有贏你的籌碼”
看着他猙獰的笑意,撻拔睿隱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報,回稟皇上,賢王帶人闖宮,三千禁衛軍全部叛亂”一個禁衛軍打扮的頭領急切地跑進來,大聲道。
淡淡的抽氣聲響起
“報,回稟皇上,陸大人帶人闖宮,朝中大人的家眷幾乎都被他挾持了”
片刻之後,再次有人影出現在撻拔睿面前。
“報,回稟皇上,英武侯已經拿下了東門和南門,北門已被賢王攻破”
很好,魚兒都來了
“太后,陸大人竟然也來了,還帶來了大臣們的家眷,這是要做什麼”撻拔睿故作不解,疑惑地看着聖德太后。
而下面坐着的一些大臣們已然是坐不住了,聽到家眷被挾持,他們全都不淡定了。
“皇上,太后,這是怎麼回事”
“是啊,怎麼會抓了臣等的家眷呢”
“請太后高擡貴手”
“”
南通倏地一下站起身來,沉聲道:“急什麼,皇上自會給大家一個公道,太后既然抓了咱們的家眷,必然是要威脅我等背叛皇上,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只怕是不能善了的。”
說完,他陰寒的目光直直射向聖德太后。
聖德太后知道,這一次,她只有拼了。雖然不知道大哥什麼時候抓了百官的家眷,但這未嘗不是一個轉機。
撻拔睿要想坐穩皇位,就必須得到百官的支持,只靠着薛應琛的兵力支持是不夠的,這樣的話,她無論是進還是退,都有了籌碼 “皇上,哀家也不知爲何會如此,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麼哀家想和皇上談一個條件”聖德太后輕輕撫平自己袖子上剛剛因緊張而出現的褶皺,神態雍容而隨意。
“哦太后怕是還不清楚自己的處境吧,居然想和朕談條件”撻拔睿毫無緩和道,看到他的這一反應,聖德太后越發的高興了,只要撻拔睿開口放棄這些大臣的家眷,他的皇位就必須拱手讓出來了。
沒有回答撻拔睿的話,聖德太后看向了一旁神態自然的撻拔悠,道:“悠兒,若是哀家扶你上位,你可願意”
當着皇帝的面說扶旁的皇子上位,看來聖德太后是有了準備的。
撻拔睿沒說話,只是淡淡看向撻拔悠,神態十分親切,眸光閃動,映出撻拔悠高潔的身影來。
“太后垂愛,臣沒有這樣大的野心,一朝爲臣,終生爲臣,謀逆之罪,臣不敢犯”撻拔悠低下頭,字字嚴肅,句句真誠 聖德太后胸口起伏,忽然覺得自己看錯了人,但,就要這樣膽小的人才好,這樣的人才更容易掌控,她勾起脣角,笑道:“你既然不願意,那哀家只好支持寧王了。”
說完,她又看向了寧王。
寧王神態微變,聖德太后這個女人十分陰險狡詐,她怎麼可能真正地支持自己 不過,只要撻拔睿一死,就不再有人是他的對手了。
“皇上,今日乃是各國使者前來朝賀的日子,你可能沒有想到一件事。”寧王神色瘋狂地看着撻拔睿,以及她身後的一棵小樹。
察覺他的視線,撻拔睿將目光移到了身後。
月牙兒眼微微眯起,她收回視線,冷冷看着寧王,道:“沒想到皇叔竟然有這樣的準備,可皇叔想過沒有,一旦使者在我大燕境內遇害,各國必定向大燕出兵,到時候只怕皇叔這皇位坐得也不會安心吧”
撻拔睿的話一出,衆人仿若都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漸漸包裹着自己,眼光毒辣的幾人發覺撻拔睿和寧王剛剛的視線移動,不由看向那棵不起眼的小樹,心下大驚 “蘋婆樹”
“竟然是蘋婆樹”
“天吶,居然是大燕的禁樹,那上面的就是蘋婆果,是禁果啊”幾個使者指着蘋婆樹上掛着的幾個小果子,失聲道。
震驚、嘶啞、緊張、恐懼的感覺不斷襲上心頭,除了幾個比較淡定的人之外,其餘人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