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的凝望。”溪皇不由輕輕地說道。
事實上,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淵源凝望着了,更不知道凝望着的乃是來自於六大贖地之一的黑暗鬼地。
“深淵的凝望,爲什麼會來自於黑暗鬼地呢?”蘭書才聖不由問道。
李七夜淡淡地說道:“想找一個人傳下去吧,但,走不一樣的路罷了。”
“找一個傳人嗎?”蘭書才聖不由沉吟了一下,又覺得不對,說道:“但,這並不見得是傳人,這狀態不對呀。”
蘭書才聖對於這種狀態乃是親眼目睹,當時金光上師在陰邪作祟之下,整個人如同癲狂,陰邪的吞噬之下,看起來不像他,但卻又有一種異常清醒的感覺,那種狀態,那種感覺,他是無法去形容,不知道該如何去說好。
蘭書才聖已經足夠博學了,而且堪稱是樣樣精通,但是,面對那種狀態的時候,他自己無法與之對抗,這不僅僅是因爲金光上師力量變得更加強大的原因。
當年,他把自己的無尚仙器華胥卦壎借給了溪皇,就是希望溪皇能以無上仙器的一部分無上樂章去壓制金光上師的陰邪。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哪怕蘭書才聖自認爲憑藉着無上仙器的樂章能爲金光上師鎮魂寧神,然而都沒有想到,無上仙器在溪皇手中,根本就無法壓制金光上師。
所以,在金光上師癲狂之時屠滅吞噬了整個金光溪的所有弟子,溪皇也是擋之不住,受到了金光上師的一擊差點殞命。
在那個時候蘭書才聖幸好得到了無上仙器的提前感知,立即趕來了,但,依然是遲了一步,溪皇依然被金光上師擊穿,若是沒有無上仙器護體,必死無疑,儘管如此,依然是沾上了陰邪,在那個時候,蘭書才聖更是無心戀戰,帶着垂死的溪皇逃遁而去。
“這並非是你所想象的奪舍。”李七夜淡淡地說道。
“不是來自於黑暗鬼地的奪舍嗎?”溪皇都不由爲之怔了一下。
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緩緩地說道:“時代變了,他們都在作出改變,三仙戰死,贖地崩滅,也有人培養出了弟子,也有人戰死殞落,但,這傳承,不論如何傳,都不見得是好,這都將有可能是伴隨着災難。”
“就像仙成天嗎?”蘭書才聖明白李七夜這話,不由輕輕地說道。
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徐徐地說道:“也有一部分這個原因吧,不論如何,都是有所顧忌,但,他們也不得不去改變,穩定的時代,那已經是一去不返,新的仙人誕生了,他們也必須做出改變了。”
蘭書才聖不由沉默了一下,贖地這樣的存在,乃是高高在上的仙人,哪怕他們能成爲無上巨頭,都難於對抗這樣的存在。
但是,在三仙界大家都知道的,當年三仙戰死,後來金錢落地這些贖地戰敗,天罪也戰死,在這過程之中,也曾出現了仙成天這樣的存在。
雖然說,六大贖地,想嘗試着去作出改變,但,這種改變,不一定是朝着好的方向去走,甚至有可能給自身帶來了一種災難,就如仙成天一樣,贖地傾盡心血去培養,但是,最終也突然一個轉身,背叛了三大贖地,給三大贖地來了致命一擊。
所以,仙成天的存在,仙成天的例子,無時無刻不是在警示着黑暗鬼地、變魔這樣的贖地,他們若是想把傳承傳下去,這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或者,這纔是他們的災難開始。
在傳承下去的時候,會有第二條路走嗎?這往往讓人想到了另外一條道路——奪舍。
或許,如同贖地這樣的存在,可以進行奪舍,通過這種奪舍,或者他們的傳承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地繼續下去。
“如果這不是奪舍,那是什麼?”溪皇還是不甘心地問了一句。
李七夜看了一眼溪皇,不由淡淡地笑了一下,悠然地說道:“如果你認爲這是一種奪舍,那就太瞧不起贖地了,那也太瞧得起你們自己了。”
李七夜這樣的話,頓時讓溪皇在心裡面不由爲之一震,就是蘭書才聖在心裡面也都不由爲之一凜。
“承受不起呀。”蘭書才聖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沒錯,承受不起。”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徐徐地說道:“你們雖然強大,但,這等存在,又焉是你們能承受得起?這種奪舍,一旦發生了,就是不可逆轉,這等力量,何等的摧枯拉朽。”
李七夜這樣一說,不論蘭書才聖、溪皇他們都是明白的,他們站在巔峰之上,在人世間看來,乃是舉世無敵,橫掃天下。
但是,在贖地的力量之下,他們又算得了什麼呢,贖地的力量可以瞬間把他們摧毀,這畢竟是恐怖絕倫的力量。 “若不是如此,這究竟是什麼呢?”溪皇不由喃喃地說道。
“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着你。”李七夜淡淡地說道:“在這一切之前,是有一個前提的。”
“什麼前提。”蘭書才聖不由問道。
“這得你願意,這一切都在你願意的前提之下。”李七夜徐徐地說道:“只要你願意,才能去窺得這深淵之下究竟有什麼,究竟有什麼樣的力量,否則的話,深淵,又焉會讓你去凝視,讓你窺視一切呢?”
“當你願意去窺視之時,也就是等同於你願意去接受這一股力量了。”李七夜徐徐地說道:“所以,這不是奪舍,更是一種借力。”
“就像是把靈魂賣給了惡魔。”李七夜這樣一說,蘭書才聖也就一下子明白了。
“差不多這樣的一種情況吧。”李七夜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蘭書才聖在這個時候明白,爲何當時金光上師會有着這種狀態,看起來是癲狂,但卻又偏偏給人一種十分清醒的感覺,這種感覺讓蘭書才聖覺得特別的奇怪。
“不可能——”李七夜這樣一說,讓溪皇不由叫了一聲,身體不由顫抖,不知覺之間,不由緊緊地握住了拳頭,心裡面一痛。
蘭書才聖立即握着她的雙手,輕聲安撫,以緩解溪皇的痛疼。
“這是不可能。”溪皇心中的痛疼,讓她不由顫抖起來,這樣的事情,對於她而言,打擊何等之大,甚至是一種精神上的毀滅打擊。
在他們金光溪毀滅之時,金光上師受到陰邪的吞噬,在陰邪作祟之下,金光上師陷入了癲狂之時,在暴走癲狂之時,金光上師這纔會屠戮吞噬掉金光溪的所有弟子,包括了大帝荒神他們這樣的存在,最後,還要一擊致她於死地。
如果說,在這個時候,金光上師在陰邪作祟之下,處於癲狂之中,一切都能說得過去,畢竟,在這個時候,金光上師已經是失去了理智,身不由己。
但是,如果說,在這個時候,金光上師並未是真正陷入癲狂之中,而是十分清醒呢?那就是意味着,金光上師十分清楚、十分清醒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麼了。
在十分清醒的狀態之下,金光上師難道不知道自己是在殺戮吞噬着自己金光溪千百萬的弟子嗎?
在十分清醒的狀態之下,難道金光上師不知道自己是一手轟殺自己的妻子嗎?
如果是十分清醒的話,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金光上師他自己都是一清二楚的,若真的是在這樣清醒的狀態之下,金光上師還是殺戮吞噬了金光溪的所有弟子,甚至不惜殺害自己的妻子,那就是意味着這是一場可怕無比的蓄意謀殺了。
試想一下,這是多麼可怕多麼恐怖的事情,金光上師作爲金光溪的創始人之一,竟然藉着陰邪作祟的情況之下,一舉屠戮吞噬了金光溪所有的弟子,這是多麼殘忍、多麼黑暗、多麼可怕的手段。
“只有在願意之時,纔會得到深淵的凝視。”李七夜淡淡地對溪皇說道。
而李七夜這樣的話,對於溪皇而言,打擊太大了,她不由顫抖起來,說道:“或許,陰邪之力太大。”
“是呀。”李七夜輕輕地點頭,徐徐地說道:“正是因爲陰邪之力太大,所以,需要更多的生命與鮮血來補充,只有更多的生命與鮮血、大道之力才能去使之承受得起這樣的陰邪之力。”
“不——”李七夜這樣的話,頓時讓溪皇不由大叫了一聲,這話對於她而言,刺激太大了。
金光溪,曾是他們的一切,整個道統傳承都是由他們親手所建,他們的所有心血都灌注在了其中,世世代代傳承,在這個道統之中,有着很多愛他們的人,他們所愛的人,都全部在這裡。
然而,若是金光上師一開始都知道自己是在幹什麼?那就是意味着,他自己早就是計劃着做這樣的事情。
金光上師他需要如此之多的鮮血與生命,只有如此之多的鮮血與生命,才能讓他承受得住黑暗鬼地的力量,否則,他不可能借得這樣的力量。
所以,他必須要有海量的鮮血與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