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回來一回公司上班, 殷政誠的臉色諱莫如深,和之前愛笑的男人大相徑庭,深沉如幽井。
伊檬中午打電話給樑影, 想要一起去吃午餐, 卻發現連打了好幾通電話都是無法接通。
她皺着眉, 拿着手機坐電梯直達公關部, 正巧碰到公關部的一位女職員, 立即拉住她問道:“這位小姐打擾一下,請問樑影在辦公室嗎?”
女職員驚訝地看着伊檬道:“樑總監嗎?她早就已經離職了。”
“什麼時候?”伊檬愕然地睜大雙眼。
“放年假前。”
“哦,謝謝。”
伊檬返回時心裡不由思考着, 年假前就已經辭職了,那時公司鄰近過年, 上上下下都忙得團團轉, 根本沒空思考樑影的事情, 也不知她那時就已經離開公司了。
在公司餐廳用完午餐,回到辦公室時正好遇到跟着殷政誠從外面回來的周路康周助理, 她喊住周助理:“周助理,你知道樑影爲什麼辭職嗎?”
周路康停下腳步,回頭望着她,眼神不解地問:“伊秘書,你爲什麼對她的事這麼感興趣?”
伊檬似乎早已知曉他會說這樣的話, 只是笑了一下, “她是我的朋友, 並不是對她的事感興趣, 而是擔心她, 她的手機現在一直打不通,難道我連問都不能問嗎?”
周路康目光含有深意地看着她, “她的事很複雜也很不可思議,你絕對想不到在她身上會發生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那些事情足以成爲傷害她身心的利刃。”
伊檬目光錯愕的望着他,最後平靜地說:“她現在有事嗎?”
知道周路康不打算告訴她關於樑影的事,只是點到爲止。
周路康說:“放心吧,這麼多年都過來了,要是有事早就發生了,如今的樑影,無論內心還是外表都是百折不撓意志堅強的人。”
伊檬悵然地嘆氣道:“希望她能將過去釋懷。”
周路康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她,最後嘴角微揚:“會的,今時不同往日,她現在有殷總。”
伊檬眼角的笑意明顯加深許多。
下午她和周路康陪殷政誠去其他公司簽訂協議回到公司時,發現公司大廳圍着許多人,有女聲罵罵咧咧地傳至每個員工的耳朵裡,在背後竊竊私語。
有保安在攔着那位滿口髒話的女人,阻止進去。
殷政誠看到這種狀況,目光沉寒地望着掐着腰罵人的那個女人,冰冷地望着大廳在內的所有人。
有女職員看到殷總身邊的秘書以及助理,突然大驚失色,拉着自己同伴快速離開現場。
伊檬看着站在大廳的女人有些熟悉,正思索着,耳邊突然響起一聲尖利的女聲,無比刺耳。
“殷政誠,樑影那個婊.子在哪裡?怎麼,敢做不敢當嗎?還是心裡愧疚不敢面對我?”女人神情驕縱地看着出現在大廳的殷政誠,一步步走近。
伊檬看着走得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的面孔,驀然想起那次在飯店門口,與樑影吵架的那個女人,似乎名字叫樑影,也不知是哪個字。
周路康伸手攔住樑穎,語氣冷然:“周太太,有事您可以找您先生,來我們公司鬧恐怕不太合適吧。”
樑穎眼神氣憤地回望着他,語氣輕蔑地說:“你不過是殷政誠身邊的一條哈巴狗,有什麼資格朝我亂吠。”
周路康眼神驀然冷了下來。
旁觀的伊檬這時站出來道:“周太太,這種有失身份的話還是不要說出口的好,讓別人聽了笑話。”
樑穎之前沒有見過伊檬,自是覺得眼生,只楞了一下後又出言諷刺道:“指責我?你又算什麼東西。”
伊檬依舊目光平靜地望着她,嘴角的弧度猛然上揚:“我是殷總的秘書。”
樑穎輕諷道:“秘書?殷政誠的情人?我連助理都不放進眼裡,會看得起你?”
伊檬輕笑道:“對啊,畢竟從名校畢業的我們和您都不在一個層次上,互相看不對眼很理解。”
樑穎被這話氣得不輕,她分明是諷刺她學歷低,準備揚手扇她巴掌,卻被殷政誠一手攔住,然後狠狠地甩向一邊。
樑穎穿着高跟鞋,被這麼大的力甩出去自是身形不穩跌倒在地,她目光兇狠地望着殷政誠道:“殷政誠,你居然敢這麼對我。”
殷政誠彷彿聽了個天大的笑話似的,眼神嘲諷地俯視着她道:“樑穎,你居然敢來我公司撒潑,是不是看她好欺負?”
樑穎從地上站起來,怒氣衝衝地指着殷政誠說:“我今天來就是要教訓樑影的,讓她勾引別人老公。”
殷政誠輕笑一聲說:“勾引?是誰勾引的還不一定,別把罪名胡亂安在別人身上,在此之前,先考慮考慮自己做了什麼事,我想這不需要我提醒吧。”
“你!”樑穎指着他,許是因爲理虧,半天憋得說不出話來。
殷政誠大步邁過去,經過她身邊時,對保安命令道:“保安,把周太太請出去,從今往後,福特不是周太太所該來的地方,如有懈怠,我想結果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言語間的含義,在場的保安均是眼神一凜,心中清明,更是將殷政誠口中的‘請’字理會的清清楚楚。
樑穎氣憤地看着走進電梯裡的殷政誠,揚聲喊道:“殷政誠,你這話什麼意思。”
在她準備追上前時,保安大步上前不顧她的抗議叫喊,徑直將她扔出公司門口。
伊檬從頭到尾將這場不算鬧劇的鬧劇看了一遍,最後朝樑穎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冷哼一聲。
真是愚蠢的女人,在這兒鬧對自己有什麼好處!無非充當了別人口中的笑料。
天氣一直在變暖,脫去了厚重的外套,換上薄薄的衣衫,似乎一切都在平穩地向前走着。
週末,伊檬從超市買了菜來到南柯的住所,他今天中午應酬沒在家,她將他換下的髒衣服放進洗衣機裡洗,曬到陽臺上後又把公寓清掃了一遍,然後拿着他換下的西裝放到乾洗店。
開車返回的時候,接到了南柯的電話。
此時的南柯回到家,看着家中整整齊齊,纖塵不染,看到陽臺上迎風飄揚的白襯衫,嘴角上揚,拿出手機撥通她的號碼。
“你現在在哪裡?”南柯趴在陽臺上的欄杆,眺望着遠處聳立的高樓。
伊檬開車轉彎進入棕櫚灣小區,耳朵上掛着耳機,微笑道:“剛纔把你的西裝送到乾洗店,現在快到小區了,你已經回來了?”
南柯俯視着下面小如螻蟻的事物,語音柔和:“嗯,我在家等你。”
“好。”
伊檬下車徑直坐電梯來到南柯的房門,大門開着,想必是南柯爲了讓她省事,特意打開門的吧。
她進去就一眼看到躺在客廳沙發上閉目養神的南柯,站在他身旁,俯身眼睛眨也不眨地直勾勾地盯着他英俊的面龐,身上微微散發着酒味,不濃也不反感。
看到南柯閉着眼睛,嘴角卻揚起濃重的笑容,猛地長臂一伸拉她入懷。
伊檬大腦一時空白,身形不穩地跌在他堅硬溫熱的胸膛上,雙手抓着沙發邊沿,身子卻覆在他的胸膛上,兩人的臉湊得很近很近,彼此的呼吸交纏。
已經睜開黑眸的南柯,眼睛染着淡淡的笑意中有些朦朧的薰醉,魅惑性感至極。
伊檬在心裡腹誹,這是在勾引她嗎?要不要這樣啊?
南柯右手按着她的腦袋壓下來,準確無誤地覆在他的涼脣上,輾轉交纏,伊檬也開始笨拙地迴應,靈活的舌尖在口中嬉戲,曖昧的遊動着。
伊檬的手不自覺地放在南柯的肩膀上,接受着他溫柔而熱烈的吻。
或許是喝了酒,也或許禁慾太久,南柯的手慢慢向下滑,但伊檬今天穿着薄外套牛仔小腳褲,短時間內他不能作出什麼過分的事情。
伊檬當然感覺得到在她身上撫摸的手掌,雖然隔着外套她還是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掌心的熱燙,她的身體猛然一僵,動都不敢動地僵硬着身體,睜着眼望着南柯那黑眸中無盡的暗黑,像只深井般幽深惑人。
南柯本來還沉浸在某處散發出來的情.欲中,察覺到懷中人的僵硬,兩人的脣慢慢分開,手上的動作戛然而止。
他依舊緊緊擁抱着伊檬,她伏趴在南柯胸膛上,聽着他左心房傳出的有力跳動,激烈跳動的心臟卻跟着慢慢平復下來,恢復平靜。
南柯也在不久後慢慢平復下來體內的燥熱,他咬着伊檬軟軟小小的耳垂,聲音嘶啞深沉:“對不起,伊檬。”
雖然他很想很想得到她,但是她還沒準備後,沒關係他等,等她真正成爲他的女人後,他纔會安心,像吃了定心丸似的,堅信她會永遠的待在他身邊不分離。
伊檬知道普通男女之間交往到一定程度必定會做到最後,目光深幽地望着客廳的某個角落,像是沉浸在某段回憶中,眼神閃過一絲沉痛後恢復正常。
她嘴角含着恍恍惚惚的笑容,聲音平和:“沒關係南柯,也對不起。”
她現在是真的沒做好準備,他的諒解與關懷都讓她感到欣慰與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