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轉念一想,其實也可以理解。電視臺附近常年都是各種電波干擾,沒有信號也挺正常。
我不在想那些,拿着東西準備下樓去找樊燁。因爲樊燁的一條短信,我做夢帶來的傷感情緒一掃而空。
而看我樂呵呵的樣子,剛纔笑話我的女同事卻不樂意了。女同事擋住我出辦公室的路,她慢悠悠的對我說:“呦呵,現在在上班,您是幹嘛去啊?”
笑話我的女同事我認識,呃,勉強可以說的上是認識。她叫陳子欣,是之前和周振坤一起搭檔主持早間節目的女主持。有一次陳子欣在主持的時候說錯了話得罪了觀衆,引起了業界人士的一致口誅筆伐。電視臺迫於壓力,只好換下陳子欣讓周振坤獨挑大樑。陳子欣算是被雪藏了,一直屈居在幕後。
陳子欣是那種典型的美女,大眼睛高鼻樑鵝蛋臉,美的不低調,同時也不張揚。我媽偶爾還會跟我提起,說周振坤和陳子欣很配。我總是反駁我媽,說陳子欣配周振坤可惜了了……但現在一看,他們兩個都那個味兒,沒有一個好餅。
“我去吃飯。”陳子欣來者不善,我對應付她是興致缺缺,“剛纔周主持說,我可以去吃飯。”
陳子欣的長睫毛刷的跟蒼蠅腿兒似的,她完全就是口蜜腹劍:“姍姍啊,大家同事一場,你可別說我沒提醒你啊!你自己想想,你上班時間去吃飯,怎麼都不太合適吧?我們這裡是電視臺,不是一般的企業單位……你隨隨便便的去吃飯,領單來了問你幹嘛去了,你讓我們怎麼說?”
“你直說就可以了啊!”我被調來樓上,領導很明確的表示我聽周振坤就可以了。所以陳子欣的話,我並沒太放心上,“我昨天加了一晚上的班,早上去吃飯……這沒什麼過分的吧?”
聽我說完,陳子欣忽然就笑了:“好吧,那你早去,早回。”
“呵呵,”我心裡忍不住罵了陳子欣一聲,臉上卻笑的燦爛,“麻煩您讓讓,我要出去。”
陳子欣略微閃身,她的挑釁很恰當的掩藏在了自己的謙和下。我從她身邊擦過的時候儘量不碰到她,可在我的腦海中,我卻把她罵了個遍。
電視臺的人,除了孫清月以外我就沒有喜歡的了。高壓的工作環境,培養出來的就是一羣的冷漠怪物。爲了上節目,玩心計玩手段的太多太多。這行的水,簡直比東非大裂谷還要深……要不是想掛名好相親,給老孃我多錢我都不來。
我出了辦公室,便不再繼續想電視臺的事兒。坐着電梯下樓,我竟然意外的多出一份莫名的緊張感。
這份緊張的感覺真是既熟悉又陌生,可以說除了我在大學和56在小樹林的那次外,我就再也沒那麼緊張過。我細細品味了下這份緊張,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是因爲馬上要見到樊燁,我纔開始緊張的。
好吧,找到根源後我的緊張更加無處安放。我比之前的緊張,還要更加的緊張。
早上都是來上班急着打卡的職員,我逆着人潮走的十分吃力。有好幾次,我都恨不得調頭往回跑。要不是胃裡咕嚕咕嚕的疼感提醒着我要吃飯,我估計早就找地方躲起來了。
樊燁還是站在前兩天接我下班的位置等我,他靠在花壇的位置,悠悠閒閒的看着大街上人來人往。晨光彷彿在他身上鍍了一層柔和的輕紗,搖曳的身影倒是有幾分與世隔絕之感。
我從電視臺大樓出來時,樊燁應該就看到了我。樊燁倒是沒急着叫我,他靜靜的看我朝着他走。我緊張的感覺越來越厲害,腿似乎都有點發軟……我反覆的提醒着自己,宋姍姍啊宋姍姍,樊燁比你小六歲小六歲!他就是個小弟弟,你什麼都不要想。
不要想不要想,我什麼都不想。可我什麼都不想的結果,就是說話沒腦子。看到樊燁的帥臉,我說話都有點口齒不清:“你是剛來啊,還是你沒走啊?”
“你是不是睡糊塗了?”樊燁在我額頭上壓出的印跡上彈了一下,“我昨天給你幹了一晚上的活,你就這麼謝謝我?早上睜開眼,睡完就當沒發生?”
我腦筋不靈光,樊燁的話很容易讓我想歪。我立刻反應過來,嚴肅的糾正樊燁的話:“什麼睡完就當沒發生?誰睡你了?我啥時候睡你了?”
沒控制好音量,我喊的聲音有點高。路上的人紛紛回頭,樊燁臉色微紅的來阻攔我:“宋姍姍,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說的是給你掃描文件的事兒,誰說你……算了,我什麼都沒說。”
樊燁的話說一半停了下來,而他的臉色更紅了。我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樊燁爲什麼會臉紅,其實我和樊燁確實是睡過的……想到這裡,我的臉也紅了。
我和樊燁一人一個大紅臉的站在電視臺樓下,這場面簡直是尷尬到爆。經過跟周振坤一鬧,電視臺沒幾個人認識我。有的同事爲了看熱鬧,好奇的和我打招呼。我實在受不了像遊街一樣備受折磨,拉着樊燁趕緊跑了。
“吃飯,喝水。”我帶着樊燁去了電視臺附近的早餐鋪,我挑重要的說,“我問什麼你答什麼,剩下的廢話你都不要講……昨天晚上的文件,你都幫我整理好了?”
“嗯。”樊燁也是餓了,他忙着吃飯沒看我,“都整理好了,你之前弄錯的,我也幫你改正過來了。”
我有點不敢相信:“那麼多的文件……你幾個小時內都弄好了?”
樊燁忽然自嘲的笑了,他笑的我有點心酸:“我雖然現在不在我媽的公司上班了,但怎麼說我以前也是個老闆吧……找幾個認識的員工來幹活,還不算難事兒。”
“你……”算了,我還是不問了。
因爲早上尷尬的對話,我和樊燁的早飯吃的特別快。樊燁一晚上沒睡,吃完早點後他就回家了。我的心情及其複雜,腦子裡亂糟糟的一片。像是夢遊一般,我晃晃蕩蕩的回到了辦公室。
我屁股還沒等坐熱,就有同事敲我的桌子叫我:“宋姍姍,你去下頭兒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