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芒】一幕

這是一個偏遠的小鎮,對政事消息的感知並不敏銳,大部分都是從路過的旅人那裡聽來的。十一年前,我帶着你逃到這裡,然後隱居下來。你在一年之後選擇獨自離開,將我一個人留在了這裡。

之後,我娶了鎮上的姑娘,接着生下了孩子,最後便是年復一年的過着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生活。

十年的光陰轉瞬即逝,我每一天都無法相信,自己現在過的日子是真實的。我總是在回憶着過去的事,那些記憶中的喧囂和烽煙彷彿昨天一般清晰。對我來說,現在的一切似乎都是假的,唯有你不在身邊這件事纔是真實的。

我每一天都單調地掄着錘子打鐵,對鎮子上的事並沒有太多的記憶,甚至連一些人的名字都想不起來。我想在我的腦海裡,那些用來儲蓄記憶的地方,大概已經被過去的種種所佔據,所以纔會沒有足夠的地方去記錄更多。哪怕是像死了那樣活着,關於過去的每一點每一滴,我也都捨不得忘卻。

於是我選擇了保住回憶,因爲那裡面有你。然後我拋棄了現實,只能記起近期發生的一些事。

我記得萊茵十歲了,今年是你離開的第十一個年頭。萊茵的生日是在初春時節,我送了一把匕首給他做禮物。等到春意盎然的時候,鎮長的女兒凱拉訂了婚,我在那晚喝得爛醉,只因爲心中又狠狠地想起了你。

我每天都會想起很多過去的事,等到偶爾清醒

過來才發覺,春天已經離去,悶熱的夏季早就來了。可當我看到孩子們去抓螢火蟲的時候,那些佔據思緒的回憶,竟像是將我拖進了冰天雪地,讓我只能從瑪爾莎的身體中尋求一絲溫暖。

我總是淹沒在無盡的愧疚裡,但始終沒有坦白的勇氣。我從未奢望過瑪爾莎的原諒,但還是會忍不住在纏綿時咬着她的耳根,一次又一次的低喃着抱歉。

我喜歡瑪爾莎從不過問的安靜,喜歡她抱我在懷裡,輕輕撫摸着我的頭。她的愛很溫暖,能夠驅散你留給我的寂寞和嚴寒,卻無法根除回憶在我身體裡種下的毒。可是對我和瑪爾莎來說,這樣便是最好,這樣便就足夠。

我依舊在瑪爾莎的懷中睡去,然後醒來,開始新一天的生活。昨夜纏綿時的餘溫早就從身體中散去,當我開始拿起釘錘,爲過路旅人的馬匹掌鐵的時候,手中金屬冰冷的光又讓我陷入了多年前的回憶之中。

是的,我又想起了我的大哥,想起了他在議政廳裡,在衆皇室貴族的面前,向你的叔父--安費洛斯拔出的劍。

其實這麼多年以來,有一件事是你不知道的。你爲皇后的死同國王陛下大吵一架之後匆匆跑開,我卻被陛下叫進了你剛剛離去的那個房間。

你的父皇在面對你的時候幾乎是緘默不語,但是卻對我說了很多很多。說他們兄妹三人年幼時的事、說他自己的事、說安費洛斯的事,還說了你的母后

,真心所愛之人的事。

還在年幼的時候,你的母后就發覺到了,自己的大哥安費洛斯是個可憐的孩子。她告訴過你的父皇,不許欺負安費洛斯。隨着年齡的增長,她越來越明白安費洛斯心中的孤獨和悲傷,她決定,無論發生了什麼,都會用自己的一切去守護他。

儘管有關花匠的謠言已經在多年前平息下來,但等到身爲小王子的你的父皇加冕爲王的那一刻,整個皇室、整個王宮,包括守衛同僕人全都是明白的。雖說沒有類似的謠言再度出現,可人人皆是心照不宣。

這個早就不算是秘密的秘密,成了皇室裡的禁忌,被衆人招搖的隱藏着。這般諷刺而可笑的際遇,讓安費洛斯覺得十分厭惡。也正是從你父皇加冕開始,你的叔父變得更加陰險狡詐,性格日漸乖戾深沉。

可就算是安費洛斯這樣的人,終究還是會有柔情的一面。國王陛下告訴我,說他從不曾知道,自己的那個哥哥,竟然也能露出那樣如溪水般溫婉的笑臉。他很吃驚,也很生氣。因爲只有同你母后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安費洛斯纔會顯露出別人絕不曾見過的表情。

你的父王是在一次偶然之下發現這些,後來便偷藏在暗處觀察,從未有向你母后道破的想法。他知道,你的母后終有一天會成爲自己的妻子。儘管他明白這是一件多麼無奈而哀傷的事,可卻始終無法料及,日後的安費洛斯竟會出現那樣大的變化。

(本章完)

【鋒芒】一幕【烽煙】三幕【雷鳴】三幕【鋒芒】二幕【殘魘】五幕【追昔】四幕【逆約】四幕【城中日月】四幕【無聲】三幕【夜影】一幕【雷鳴】二幕【鋒芒】一幕【鋒芒】五幕【日照】一幕【泣歌】三幕【城中日月】五幕【榮耀】一幕【無聲】一幕【日照】二幕【迷途】二幕【經年】四幕【城中日月】二幕【流年】一幕【烽煙】一幕【騎士】一幕【流年】三幕【城中日月】四幕【戾鴉】三幕【殘魘】六幕【戾鴉】五幕【城中日月】一幕【泣歌】二幕【雷鳴】一幕【泣歌】二幕【光闕】一幕【光闕】二幕【背影】一幕【追昔】一幕【榮耀】一幕【殘魘】三幕【流年】二幕【流年】四幕【逆約】二幕【戾鴉】三幕【城中日月】一幕【城中日月】一幕【蛻蝶】一幕【經年】三幕【雷鳴】四幕【蛻蝶】四幕【烽煙】三幕【戾鴉】二幕【惘】一幕【蛻蝶】三幕【殘魘】六幕【迷途】二幕【城中日月】四幕【戾鴉】五幕【追昔】四幕【月舞曲】二幕【光闕】四幕【日照】一幕【雷鳴】三幕【烽煙】三幕【光闕】五幕【念想】二幕【月舞曲】二幕【追昔】二幕【流年】四幕【逆約】一幕【無聲】三幕【惘】一幕【月舞曲】一幕【逆約】三幕【月舞曲】三幕【烽煙】三幕【逆約】四幕【殘魘】三幕【無聲】二幕【戾鴉】一幕【蛻蝶】二幕【榮耀】一幕【城中日月】二幕【念想】二幕【殘魘】一幕【騎士】五幕【追昔】四幕【日照】一幕【蛻蝶】二幕【夜影】二幕【泣歌】一幕【逆約】一幕【惘】二幕【鋒芒】四幕【迷途】一幕【騎士】一幕【烽煙】四幕【念想】四幕【城中日月】四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