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溟還真就是個瘋子。
好在現在無溟只管地宮,上面的分舵早就已經被無溟給荒廢了。云爾費了好大的功夫走出了地宮,才重見天日。現在已然是白天了,清晨太陽剛剛升起,鳥叫聲不絕於耳。
云爾深吸了一口氣,還真是許久沒有見到過這樣的景象了,心中都放鬆了不少。
找到了上山的路,云爾一步步朝着原先的分舵走去。看來無溟爲了這地宮的計劃,已經準備了有不少時日了,因爲上山的路上都已經長滿了雜草,可見是有些日子沒有人打理,更沒有人上山了。
一路都沒碰到一個人,云爾順利來到了山上的分舵。門口已經佈滿了蜘蛛網,還有各種各樣的蟲子爬來爬去。云爾頗有些嫌棄地看了這些蛛網一會兒,隨後就一腳踹開了門。
找到了老暗宗的藏書閣,云爾發現這兒的東西倒是保存的很完整,許是那些人懼怕無溟,也不敢隨便亂拿。
快手快腳找到了那個暗格當中的藥瓶,云爾便轉身分一般地跑下了山。
大約是因爲做賊心虛,因此云爾一直都沒有回頭看一眼,否則他就會發現,此時分舵最高處的塔頂上,無溟正看着云爾遠去。
云爾一路狂奔下山,到達山下小鎮的時候早就已經精疲力盡。他一路走就一路打聽,到那時卻一直都沒找到烈西曉,直到後來聽說有人進這個小鎮的第一天就拆了一家客棧。
這倒像是雲落會做出來的事情,於是云爾就向那些看熱鬧的人詢問了一番,這才知道竟然是烈西曉做的,而且他們現在就在城東最高的那家客棧。
云爾再次出現在雲翳面前的時候,將雲翳嚇了一跳。不過雲翳還是十分高興得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對云爾說道:“你怎麼回來了?!!!”
云爾撇了撇嘴頗有些不滿地說道:“怎麼,這是我回來了,你還不高興麼?!”
“不是!!”雲翳拉着云爾進門,說道:“回來就好。自從宗主走後,我們就一直牽掛你們,對了宗主現在如何?!”
云爾卻反問雲翳道:“我正想問你們呢。宗主是不是被無溟給抓走了?!原本我是被無溟關在地牢裡面的,但是後來無溟卻又突然將我放了,說是宗主的意思。”
“當真?!”雲翳還沒來得及說話,云爾就聽見自己身後響起了一個有些涼薄的聲音。
云爾回頭一看,正是烈西曉,於是連忙點頭如搗蒜地說道:“自然是真的。只是不知打爲何會如此。”
雲翳頗有些佩服的看着云爾。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還察覺不出一點兒貓膩的,恐怕也就只有云爾一個人了。
烈西曉在云爾對面的桌邊坐下,淡淡說道:“雲翳,事到如今,你還要再攔着我麼?!”
雲落也站在一旁不說話。雲翳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無溟現在對洛雲橫的心思可以說是衆人皆知了,除了云爾這個神經大條的人之外。烈西曉身爲洛雲橫的丈夫,要從情敵手裡搶回妻子無可厚非,可是問題是現在若是烈西曉當真要去,也無疑就是去送死,因爲他的內力根本就不是無溟的對手。
雲落也難得有些擔憂地說道:“若是執意如此,必然損失慘重。”
在座的人都知道這個損失慘重的意思。鬧不好到時候烈西曉就會死在無溟手中。
云爾左看看,右瞧瞧,一拍腦門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在懷中掏了好半天才將赤炎讓他拿來的東西放在了衆人的面前,有些慶幸地說道:“不過還好老暗宗留下了寶貝?!”
衆人的目光一下子就都被桌上這個白玉瓶子給吸引過去了,雲翳拿起了這瓶子看了看,不解地問道:“什麼東西?!”
“是赤炎堂主讓我去老暗宗的藏書閣暗格裡面取出來的。”云爾對衆人說道:“聽說這東西是治內傷的良藥,可以讓人快些恢復內力。我想赤炎堂主讓我拿了這個回來,必定是要讓您服用的。”
說着,衆人就又都看向了烈西曉。
烈西曉伸手從雲翳的手中接過了白玉瓶子,打開聞了聞味道,是一股藥香味,聞起來倒是沒有什麼不妥的。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烈西曉直接從中倒出了兩顆就放進了嘴裡,雲翳想要阻攔一下都來不及。
“還不知道這藥到底好不好用,您怎麼就這麼吃了……”雲翳皺着眉頭似乎是不太贊同。
“都已經是將死之人了,還管那許多做什麼。”烈西曉淡淡說道。將瓶子放下來之後,烈西曉就對這些人說道:“我要調理內息,你們先去休息吧。”
云爾看着烈西曉的眼神充滿了希望,雲翳則是有些擔心。只有雲落臉上的神情一直都是淡淡的,倒是眼神之中似乎是有些懷疑。
若是當真像是云爾所說的那樣,無溟機關算盡只爲了自己的孃親。那麼無溟又怎麼會讓云爾就這麼容易地拿到老暗宗留下來的良藥呢?!只怕烈西曉也是早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只是不願意說出口吧。
或許在烈西曉看來,將洛雲橫從無溟的身邊帶離,的確是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
等到衆人都走了之後,烈西曉才盤腿坐在牀上開始調理內息。
而此時無溟的地宮之中,洛雲橫跟無溟則是相顧無言。
無溟對洛雲橫的確是照顧有加,看着洛雲橫如今憔悴了不少,因此不斷讓山下的下人們送各種美味佳餚上來,但是洛雲橫卻就是沒有心情吃下去。
無溟總算是有些不耐煩了,對洛雲橫說道:“你這又是何必。就算是不滿我的行爲,也不該跟你自己的身體慪氣吧?!何況我已經聽了你的話將云爾給放了,你還想要如何?!”
“你能聽我的話將云爾給放了,那赤炎呢?!”洛雲橫淡淡說道,好似只是在說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不出洛雲橫所料,在洛雲橫一說出這句話之後,無溟的臉色就變得十分難看,對眼前的洛雲橫說道:“你不要得寸進尺!!”
“那你將我囚禁在此處,還要求我要對你言聽計從,又何嘗不算是得寸進尺?!”洛雲橫一張嘴巴實在是厲害得可以讓無溟想要殺人。
但是無奈,誰讓對面坐着的人是洛雲橫,那就只能忍耐。
“可爲何是赤炎?!”無溟頗爲不滿地說道:“赤炎對你來說當真就那麼重要麼?!”
“並非你想的那樣。”洛雲橫皺眉,又想起了遠在北疆的月痕。她自己深愛着烈西曉,尚且不願意爲了拿到白靈芝而跟無溟在一起,不願意違背本心,不願意背叛烈西曉,那麼月痕背叛自己的本心跟北疆王夜夜笙歌,心中的痛楚又有誰會知道?!
同爲女人,月痕這麼做都是爲了赤炎。
洛雲橫將此事月痕的情況跟無溟大致說了一次,但是卻沒想到無溟只是淡淡帶過:“那又如何?!她爲了赤炎如此做,他們兩人可憐,那麼我呢?!我這麼多年的等待,你怎麼就不覺得我可憐?!”
洛雲橫一下子就不知道自己還能夠說什麼。她以爲無溟有心,但是卻沒想到,在對待自己不在乎的人的時候,無溟根本就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冷血的多。
“你變了。”洛雲橫一邊搖頭一邊無奈地說道:“若是按照你現在的說法,當年我跌進湖中也跟你沒有關係,是我不會討好人而自作自受,那麼若是當時你不救我,現在這世上早就沒有什麼洛雲橫了。”
無溟微微皺眉有些不大高興的說道:“不要再用昔日的事情來壓我。”
“我並沒有想要壓你。”洛雲橫看了看無溟,發現他還是無動於衷,於是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說道:“也罷。既然你不願意放,那麼讓我看看也好吧?!好歹讓我放心,也能寫封書信告訴月痕。”
無溟有些貪婪地看着洛雲橫說道:“自從你來到了這兒,就一直都在向我提要求。那麼我想要問問你,若是我答應你讓你見到她,你又該用什麼來回報我?!”
洛雲橫沒想到現在無溟竟然開始跟她談條件了,於是就只好有些彆扭地說道:“你想要我如何做?!”
“一晚上,如何?!”無溟笑得有些意味深長地看着洛雲橫。
洛雲橫跟無溟對視了一會兒,隨後搖了搖頭。
無溟頗有些可惜地說道:“我只不過是想要看着你入睡,就一晚上而已,這樣你都不願意答應,那麼我也無話可說。既然如此,你就早些休息吧。”
“等等!!”看見無溟要走,洛雲橫還是有些沮喪地叫住了他說道:“看一晚就一晚,但是你不能輕舉妄動,否則我就死給你看。”
“聽說當初我的手下想要將你帶回來的時候,你也是用死來做威脅。”無溟似笑非笑地看着洛雲橫說道:“你還真是能抓住我的心思。”
洛雲橫微微皺眉,她不願意聽到無溟用這麼曖昧的話語來形容他們之間的關係,於是就冷冷說道:“既然我現在已經答應你了,你就能讓我去見見赤炎了吧。”
“可以。”無溟說着,上前跟上次帶着洛雲橫來到這房中一樣,牽着洛雲橫的手走了出去,往地牢的方向緩緩走去。
自從云爾走了以後,赤炎又只能一個人呆在水牢之中。這水牢的環境並不怎麼好,什麼毒蟲老鼠隨處可見。就這麼一些時間,赤炎的身上就已經滿是傷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