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橫微微皺眉,雲落拉扯着她的手打算離開。
無論客棧夥計怎麼的踢打,乞丐始終靜靜的捲曲在角落之中,不曾說話,那是一雙非常沉靜的眼睛,雲橫只看了一眼就喚來雲落。
“落兒,拿這銀子過去。”
雲落微微皺眉,有些不明白孃親的意思,看着他的眼神,雲橫蹲下身子,輕聲說道“落兒,你很聰明,但是你年紀始終很小,你要明白一個道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那個人有着一雙非常清澈的目光,這樣的人或許只是遇見了困難,落兒,孃親希望你懂得溫暖。”
雲落並不明白雲橫的話,但是他只知道孃親非常希望他能夠拿銀子給那乞丐,就足夠了。
他上前一步,客棧夥計還在踢打着乞丐,周圍的人鬨然大笑,卻沒有人一人出來阻止,全數的看笑話。
“來,拿着。”
那是一個粉雕玉琢,一身寶藍色衣衫的小孩子,非常的可愛,只是他眉眼之中帶着幾分的清冷。
乞丐緩緩的擡起頭,客棧夥計的年輕有些不滿,但是看那小孩子的穿着也知道非富即貴,絕對不是他能夠得罪起的人,倒是跟着開口“快拿着啊,小少爺賞你的銀子。”
一邊說着一邊朝着乞丐吐了一口唾沫,乞丐攤開的手中捏着一錠銀子,周圍的人不少人眼中露出貪婪的目光,心道誰家孩子出手這麼大方。
看着雲落的做法,雲橫的目光之中帶着絲絲的笑意。
“落兒這孩子什麼地方都好,可是他的心中似乎缺乏了溫暖,對待我以外的人,他似乎完全不在乎,一個人能夠快樂,那他的心中一定是充滿溫暖的。”雲橫的聲音很輕,每一個字似乎都敲打在烈西曉的心中。
他側過,看着身側的女子,眉眸清雅,還身着男裝,看起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女子入了他的心。
“你很會教孩子。”
“不,我很失敗,若是我成功,落兒就不會這樣,總是在我的面前裝着很開心,我希望他開心,是從心裡的開心,而不是這樣僞裝來讓我開心的。”
烈西曉低垂了眉,不曾說話,心中卻忍不住絲絲驚訝,雲落一心想要當雲橫面前的可愛兒子,雲橫明明清楚雲落的性子,卻始終配合着,這兩個人,何嘗不是因爲太過的在乎對方。
“謝謝。”
良久之後那個一身襤褸的乞丐才緩緩的說出這句話,雲落倒是有些驚訝的挑高了眉角,原本是受孃親的吩咐來給予這個乞丐銀子,可是面前這乞丐眼神清冽,看到銀子的時候絲毫沒有欣喜,他只是很平靜的說着謝謝兩個字。
寵辱不驚,光憑着這一點,就足以讓他正視眼前這人。
“不用謝我,是她讓我給你的。”
乞丐似乎微微有些驚訝,擡起頭順着雲落的目光看向雲橫,朝着雲橫遠遠的用口型說了謝謝兩個字。
雲橫點點頭,江湖救急,誰都有困難的時候。
周圍的人看着雲落打算離開的模樣,紛紛看着乞丐手中的銀子。
雲落嘴角微微上翹,露出冰冷的笑容,目光如炬從周圍的人臉上掃過。
“他手中這銀子,誰動了,小爺就要誰的命。”
簡簡單單一句話自一個孩子口中說出來,原本是沒什麼震懾效果的,但是雲落說這句話的時候卻讓周圍的人周身一陣寒,誰也不敢動,紛紛面面相覷,也拿捏不準這孩子的話到底有多嚴重。
雲落揹負着雙手轉身離開,客棧夥計看着雲落離開,他距離乞丐的距離最近,倒是率先一個跨步伸出手就想要搶乞丐手中的銀子,誰也沒有看見雲落任何的動作,卻只是聽見客棧小二一聲尖叫,他的五指被人全數的削落在地上,留下一個手掌。
“啊啊啊……”
慘叫聲響起的時候,周圍的人忍不住面露驚恐,誰也沒有料到這麼一個孩子,下手居然這麼狠毒。
雲落這個殺雞儆猴的動作直接讓周圍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上一聲,他所經過的地方,人羣自動的散開。
“誰在這裡聚衆鬧事……”
帝都衙門的官差經過,客棧小二直接跑想官差,一邊大聲的哭泣,他的手掌紅色的液體如噴泉一般的涌出來。
“那個孩子……”而大街另外的一邊客棧二樓上,坐立的黑衣男子震驚之下站立起來。
他身側的侍衛模樣的人低聲在他耳際說道“主子,要不要派人……”
被稱爲大爺的男子微微蹙眉,擺手之後說道“不必,我知道他是誰?!”
“主子知道?!”
他身側的侍衛倒是有幾分的驚訝,忍不住脫口而出。
青年五官俊朗,雖然無法比擬烈西曉的俊美無雙,但是整個人給人一種乾淨挺拔的感覺,一對虎眉挺立,給人不怒而威的感覺。
“你看那小孩子不遠處的那對男女,女的我是沒見過,但是那男的,光憑着周身散發的氣質就知道非一般人,當然他的畫像我是見過無數次了,當今烈國戰神,當朝七皇子離王烈西曉。”
“啊,他就是離王,果然氣度不凡。”侍衛順着黑衣男子的手指看過去,看到烈西曉的時候忍不住低聲驚呼。
“哼,能夠以一萬精兵重創我東麗十萬大軍,豈是普通的人。”
黑衣男子揹負着雙手,他面前的地方恰好是高大的屏風將他整個人遮擋住,從屏風的縫隙之中依然能夠將烈西曉的表情看的完完整整。
“倒是他身側那女子,今年昭陽城的桃花仙子,容貌普通,本王后宮之中,隨便挑一個也比這女人好看,倒是不知道烈國七皇子口味怪異,難怪這麼多年,想要從他身上下手的人無一能行,他居然好這口。”
嘖嘖的嘆息了幾聲,黑衣男子的臉上滿是遺憾,當他的目光轉向雲落的時候,眼中倒是忍不住多了一絲的慎重。
“那孩子,出手狠戾,眉眸之間,周身流轉着一種至陰的氣息,如此年紀,如此心機,若是他日,必然是我東麗大敵。”
他身側的侍衛卻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有些不置可否,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個四歲的孩子,還能翻天不成。
“阿鷹,你雖然比那孩子年長,但是論心機,論頭腦,還是武功,你皆沒有一樣如那孩子的,哎,我膝下三子,居然無一人能夠與這孩子比擬。”
似乎對雲落欣賞至極,黑衣青年滿眼的讚賞,卻又帶着一些遺憾,被稱爲阿鷹的年輕侍衛臉上明顯有些不服氣。
主人這般看重那小子,也不過就是個還沒斷奶的孩子,他可是東麗響噹噹的巴圖勇士,豈是這樣一個小孩子能夠比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