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記憶可以消除,但是本能卻無法抹去。烈西曉下意識中對洛雲橫的保護,對雲落的莫名親近,對自己的劍,自己的劍法的熟悉感,不是任何一種藥物可以抹去的。
洛雲橫跟雲落兩人一起將烈西曉給扶進了房中。
烈西曉一隻手按着腦袋,只覺得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腦袋裡橫衝直撞一般,整個人都覺得天旋地轉,只能憑藉着自己的一種本能支撐着不讓自己昏過去。
因爲他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玉真的確對自己很好,可是烈西曉還是覺得她似乎是隱瞞着自己許多事情,更怕讓自己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纔不準他踏出北疆皇宮一步,更不高興他跟洛雲橫接觸。
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洛雲橫攙扶着烈西曉在屋內的牀邊坐下,雲落十分自覺地坐到了烈西曉的身後用內力護住了烈西曉的心脈。
烈西曉有些難耐地皺着眉頭,緊緊的拉住了洛雲橫的手說道:“告訴我……”
洛雲橫有些心疼地看着烈西曉。此時烈西曉的臉色已經蒼白,額頭上冷汗直冒,嘴脣更是白得讓人不忍心看下去。
洛雲橫回握住了烈西曉的手,順勢靠在了烈西曉的懷裡,低聲說道:“你別急,別急,我都告訴你……”
在洛雲橫這輕聲的話語安慰下,烈西曉總算是平靜了下來,有些虛脫地倒在了牀上。雲落收招從烈西曉的身後走出來,沉聲說道:“他身體裡有東西。”
洛雲橫驚得睜大了眼睛。她原先就知道玉真公主一定是對烈西曉用了慕容回春口中的那種忘憂酒,但是卻不知道玉真公主居然還會對烈西曉下手……身體裡有東西,這些苗疆人最擅長的就是蠱毒,這麼說烈西曉十有八九是被體內的蠱蟲控制着。
“那東西太靈活,我想用內力拽出來,但是卻一直都摸不準它到底在哪裡。”雲落此時臉上的表情也是異常嚴肅:“不過還有一個好消息,那就是之前他身上的散功散的藥勁不知何時已經被漸漸去除了,大約再過個把月,父皇的功力就可以完全恢復。”
“想必是之前他陪着那個玉真公主做戲的籌碼……”洛雲橫此時才明白那時候的烈西曉爲何明明有着記憶,但是卻還是跟玉真逢場作戲。現在想來八成就是爲了這個。
“這麼說來,那個玉真公主現在是真的打算讓父皇恢復功力了?!”雲落有些不解地問道。
“不可能。”洛雲橫一邊搖頭一邊十分嚴肅地低聲說道:“這個玉真公主哪兒來這麼好的性子,必定是她現在暫時忘記了這件事情。不過也是……現在她既然已經在你父皇體內放入了蠱蟲,那你父皇有沒有功力都不會有任何影響,只要玉真想要你的父皇的命,他隨時都得死!!”
“快!!”洛雲橫越說越覺得着急,對雲落說道:“你趕緊修書一封去千戶苗寨,問問慕容回春這事情該如何是好。”
雲落深深地看了洛雲橫跟躺在牀上十分虛弱的烈西曉一眼,點了點頭說道:“好。”
“慢着,還有。現在我要跟你父皇說話,任何人都不能進來打擾。”洛雲橫此時臉上的神情難得帶了一些殺氣:“尤其是北疆王宮裡面的人!!”
雲落自然明白洛雲橫的意思,於是就立刻下去準備了,安排了暗宗十大高手在附近守着,不準讓任何人進來。
而洛雲橫則是分外心疼地看着烈西曉。此時烈西曉已經緩過來了一些,看着洛雲橫此時快要急哭了的表情,淡淡一笑說道:“哭什麼。”
這場景太似曾相識,洛雲橫再也沒有忍住,撲進了烈西曉的懷中,雙手緊緊抱着烈西曉的腰說道:“你放心,沒有任何人能將我們分開。我遲早會救你出來,然後讓那些傷害過你的人,得到報應!!”
這種強烈被人用生命護着的感覺,讓烈西曉不禁覺得心中暢快不少,用有些虛弱的聲音問道:“我現在相信我是大烈的皇帝了。”
“爲何?!”洛雲橫有些不解地擡頭看着烈西曉說道。她原本還打算好好想想要如何跟烈西曉說出這一切真相的,沒想到烈西曉自己卻突然這麼說出了口。
“因爲只有一國皇后,纔能有這樣的氣勢,也只有真心相愛的人,纔會這樣拼命護我。”烈西曉抓着洛雲橫的手,微微笑着說道。
兩人在房中兩兩相望,最終烈西曉還是有些遺憾地說道:“只可惜,現在的我還是什麼都沒有記起來。”
“無妨,時間還長,我會讓你想起一切的,只要你信我。”洛雲橫大約這輩子都沒有這麼認真過。
烈西曉淡淡點頭。此時已經不需要太多的解釋了,心中有一個答案正在呼之欲出,只需要最後的證實。
正在這時,門外卻傳來了一陣喧譁聲。
洛雲橫皺眉停了一會兒,臉上的神情就變得有些不悅。門外那些人不是別人,正是北疆王宮的人。
玉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殺氣騰騰:“洛雲橫,你把駙馬給我交出來!!”
洛雲橫冷着臉色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對烈西曉說道:“你先在此休息一會兒,我去會會那公主。”
烈西曉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看着洛雲橫,似乎是對她十分信任。
洛雲橫打開門,只見雲落正放飛了一隻信鴿,估計是要飛鴿傳說給慕容回春的。而云落面前,一羣人正在廝殺着,暗宗的十大高手砍北疆王宮裡面的這些侍衛就跟切菜似得,不過他們倒是都很有分寸,只是將人砍傷卻沒有傷人性命。
雲落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隔着廝殺的人羣,玉真公主也正氣勢洶洶的站在那兒。
玉真原本就知道自己手下的這些人根本就不是暗宗這些高手們的對手,因此就一直不停地調動其他侍衛們過來增援。只是這十大高手還是氣都不喘一下。
恰逢此時玉真看到了雲落放飛的信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劈手拿過了手下人手中的袖箭,朝着那隻信鴿射過去。
只是那袖箭還沒來得及傷到信鴿的一根羽毛,就被雲落用一顆墨玉石給打了下來。
玉真不服氣,又拿過了弓箭,十件連發,但是卻還是被雲落一個不落地給攔了下來。
“你這小屁孩!!竟然敢攔本公主的箭!!”玉真氣得跳腳,將手中的弓箭惡狠狠摔在了地上。
雲落淡淡一笑:“我連你這個人都攔住了,還在乎你這十幾發箭麼?!不服你接着射就是了。”
不得不說雲落這張嘴關鍵時刻還真是能將人氣得不輕。玉真無奈,一把撥開了眼前的侍衛們,十分生氣地說道:“都給我讓開!!”
那些侍衛們自然不敢攔着玉真,因此紛紛讓開了,也退出了圈外不打了。但是暗宗的十大高手還是排成一排攔在她面前,猶如銅牆鐵壁。
玉真氣急,剛好看見洛雲橫走了出來,便指着洛雲橫的鼻子說道:“洛雲橫!!你可知道綁架我北疆駙馬爺的罪名是什麼麼?!”
雲落一揮袖子,一個石凳子立刻從院子中的石桌旁被快速挪到了洛雲橫的身邊,洛雲橫正好借勢坐了下來,慢條斯理地對玉真公主說道:“這話我也是聽膩了,我還沒問呢,你擅自抓走我大烈皇帝,這後果跟你口中的比起來,你倒是權衡看看哪個更加嚴重?!”
“這麼說你是不肯放人了。”玉真微微眯起了眼睛,冷聲說道:“洛雲橫,你還真以爲這是你大烈或者是東罕的地方,由得你隨便撒野嗎?!”
“我就是這麼做了,怎麼,公主不高興?!我隨時伺候你打一架可好?!”洛雲橫似笑非笑地看着玉真公主。
玉真被氣得不輕。眼前十大高手攔着,別說是打一架了,自己根本就近不了洛雲橫的身。
洛雲橫有些慵懶地掃了眼前的衆人一眼,淡淡說道:“其實你又何必這麼緊緊揪着不放呢,我大烈與你北疆素來並沒有什麼大的冤仇,這樣鬧得不可開交又是何必?!公主若是想要好人家,我大烈衆臣子當中年輕有爲的也不在少數,聯姻也未嘗不可啊?!”
“洛雲橫,你做夢。”玉真冷冷說道:“你我同爲公主,憑什麼你就可以坐擁烈西曉而我卻不行?!現在烈西曉明明就已經跟我情投意合,婚期將近,現在你卻又出來搗亂!!”
洛雲橫微微一笑:“就算是我大烈皇帝納妃也要經過我這個皇后的同意,何況你這卑鄙的手法,根本就是在騙人罷了。”
玉真被洛雲橫說得心中有些發虛。她的確是用藥物控制着烈西曉,可是這並不代表她並非真心想要跟烈西曉在一起的。
不過眼下在洛雲橫面前,這件事倒是可以用來當做威脅她的一個籌碼。
於是玉真便笑着說道:“原來你已經知道了。那就更好了,你應該知道我北疆人民最擅長做什麼。若是到時候我一個不高興,烈西曉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到那時候就算是你求我,也來不及啊。”
說着,玉真在洛雲橫眼前輕輕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心,洛雲橫身後的房中立刻就傳來了烈西曉有些痛苦的呻吟聲。
洛雲橫心中一驚,竟然將這件事給忘記了,轉過身跑進門一看,烈西曉此時已經在牀上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