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歷史重演
時間就這樣流走,若飛一動不動,至天光熹微,才嘆了口氣站了起來:“果然不容易呢,距離下一步還不知多久,總不能再卸下一隻胳膊吧?”
若飛這次吃虧很大,沒想到一次溫馨的約會,會變成如此血腥的場面,由開始的驚愕、悲催到後來的自責、警醒,開始時的丟棄那隻胳膊的自暴自棄,到後來的借勢借力、打算用自己的血肉飼養混沌靈根,藉此再上一層樓,這一宿的冥想他已經平靜下來,雖然並沒有如他所願、“浩然硯”沒有進化,可也是有着肉眼可見的進步,相信不久的將來,希望必能實現!
看看自己空蕩蕩的左袖,又是自嘲地一笑,沒有後悔、沒有惋惜,右手靈巧地將其挽起,大踏步走出“祖廬”。
“浩然硯”自動收起,“祖廬”大門無風自開,神念在書院轉了幾十圈,所有人無一知覺。掩蔽了氣息,直接奔無心大師那裡,他已經知道三老一宿沒睡,心裡略感不安。
見面後發現缺了一臂的愛徒,三人少不得又是一頓埋怨,不外乎就是你還年輕,不能這樣自暴自棄,云云。但是若飛以自勵自省解釋,並再三說明這樣挺好,並不影響什麼,三老只能心裡嘀咕,嘴上卻不好再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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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朝天一早上朝,接受了一衆大臣們的山呼萬歲後,將十八州的封疆大吏們臭罵一頓,一者罵他們稅賦催繳不力;再者罵他們驕奢淫逸、各州丁壯逐年減少;最後也是最緊要的,這次民間選秀的風聲提前泄露,致使各州秀女都提前婚嫁,謝朝天“龍顏大怒”!
散朝之後還猶自餘怒未消,申元謹跟了過來,調笑道:“我說老謝,你就知足吧,你的後宮都有五千了吧,你這身板能吃得消嗎?”隨着衛夫人在江湖上地位日益崇高,手下人也日漸跋扈,申元謹常駐如意國,是代表着衛夫人的喉舌人物,所以地位也是水漲船高,根本不把謝朝天當做一回事,從前還皇上長皇上短地恭敬着,近來直接就喊“老謝”了。
謝朝天對這些有修行傍身的人,一直是睜一眼閉一眼,輕易不去招惹,這些人也知道謝朝天的女兒是玲瓏書院的天才,早晚要接衛夫人的班,所以對如意國的朝廷還算過得去。申元謹不然,兩人相當於布衣之交,之間說話隨便的很。
“老申啊,國師去了幾天了,該回來了吧?”謝朝天開門見山的說道。
“國師不在我們不是更自由嗎?”申元謹嘻嘻笑道。
“不是啊,那些個倭國鬼子太招人煩了,沒有一天不惹事的,陳鐵衣成救火隊的了。”謝朝天無奈地說道。
“快了,‘天下英雄會’召開在即,待國師將鹽見淺草接來,他們就會都回到玲瓏書院,那裡纔是最終的戰場。如果衛國師預言準的話,那時天下都在他老人家手裡攥着,你如意國會有大筆的財帛進賬,老申我也會弄一個山頭老大當當。哈哈——”彷彿夢想已經實現,申元謹不由得笑出聲來。
“是嗎?太美了!”一個陌生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兩道身影鬼魅一般隨之飄了進來。
“什麼人?放肆!”謝朝天大怒。
申元謹只覺一陣毛骨悚然,感知到一股強大的氣息臨近,說時遲那時快,隨着話音剛落,一退再退,退到了這個房間的深處。
留下謝朝天兀自懵懂。
來到殿內的是兩個人,說話的是一個年輕人,大約三十餘歲,一張國字臉,眉眼之間頗有幾分威嚴;另一位始終沒有出聲的是一位更年輕的人,劍眉朗目、身材修長,眼神裡透着刺目的光芒,如此一位英雄少年,卻是少了一隻胳膊。
“還認識我嗎?”還是那位先前開口的人。
謝朝天心裡打鼓:“難道歷史又要重演?”
眼神在這二人身上逡巡,這幾年雖然被色掏空了身子,可是記憶仍在,當下心裡轉了一百八十個彎:“這二人不會憑空出現,那些近侍都去了哪裡?”
“我道是誰,這不是被本皇攆地如喪家之犬一樣的前朝四皇子嗎?怎麼,送死來了,”謝朝天還抱有一絲僥倖,不願意放下當今皇上的架子,但是對另外一人就小心多了,籠絡的口吻說道:“這位小英雄,倒是眼生得緊,不知是那一個門派的天才少年,不如到我如意國來,本皇與你一見如故,定能封你一個大大的官,你要不稀罕,本皇與玲瓏書院的衛院長也是相熟,可以去他那裡,修煉物資、武林秘籍應有盡有,說不定還可以拜在衛院長的門下呢,那時你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是不是小英雄?”
謝朝天知道李顯忠的下落,可是近年來被自己打壓,據說在五鼎書院已經是塵埃一樣的小人物了,再也無力翻身,別說回來復國,就是在書院想學點本事都是難上加難,一直想要捻臭蟲一樣去掉這塊心病,卻一直未得其便,今天突然出現在眼前,謝朝天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也並沒有多少害怕。今天傍着他來的這個少年,反倒讓他心裡一陣陰冷,總覺得這人有點熟悉,卻又想不起哪裡見過,他覺得將這個少年籠絡住了,也許危機就會過去。
謝朝天回過頭衝申元謹說道:“申長老,你來與這個前朝逆賊切磋一番,我與這位小英雄把酒言歡!”
申元謹哪兒敢過來呀,他的神念比之謝朝天那不是強一點半點,他早感知到這個少年不是一般人,只是不知好端端的爲什麼丟了一隻胳膊。即使這樣也不是他所能應付得了的,也就是沒有退路,如果有他早就逃之夭夭了。
“謝老賊,你看清楚,這二人就是我的父親和母親!”若飛已經忍耐不住,手臂一展,一幅圖畫呈現在謝朝天的眼前:陰冷的天空下,武英殿大學士府,一張鐵胎弓、一把寒光劍交叉疊放,一對中年男女將昏迷中的一個孩子架了上去,慈愛地說道:“去吧,我的孩子!”不遠處的一個武官大吼道:“上,給我攔住!”畫面一轉,在一片“隆隆”聲中,火光閃爍,孩子已經不見,這一對中年男女卻倒在了血泊之中。
謝朝天心膽俱裂,這一幅畫面他又如何不知,當年一殿爲臣,差一點成爲兒女親家,卻被自己陰謀戕害,那個逃走的孩子比這個李顯忠還令他寢食難安。李顯忠他知道無甚能爲,他恨,是因爲頭頂的那頂綠油油的帽子,而對英若飛他是怕,英驍的天才他心裡清楚,早聽說此子酷肖乃父,萬一讓他成長起來,實在是心腹大患,所以他屢次三番要找到這個疑似之人。
現在,他站在了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