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接應與潰敗
牧野千尋心一沉:“還讓衛夫人說着了,真就出事了!”急忙跳起身來、隨着那位報信的弟子往大門口迎去。
大門口已經嘈雜一片,但只有幾個弟子在那裡架着上官厲,多數人是看熱鬧的,並且沒有絲毫的弟子之儀,全不顧上官厲“咿咿呀呀”地呼痛聲。
牧野千尋早看明白了,這些人都是原玲瓏書院的人。這些人對隨着衛夫人而來的逐鹿書院和如意國的人,本來就瞧不起,像看喪家犬一樣的目光看他們,這樣說一點都不過分,此刻看着上官厲的狼狽相,雖然沒有出聲,可是眼睛裡分明都寫着幸災樂禍。
牧野千尋嘆口氣,心裡說:“真是一報還一報啊,當初衛夫人率隊接管玲瓏書院時,那叫一個趾高氣揚,與現在的情形正好相反,結果人家畢竟是地頭蛇,又人多勢衆,很快就把局面扳了過來。這次上官厲前去接應,竟然沒有一個玲瓏書院的弟子願意隨往,辛虧上官厲還有幾個親傳弟子,纔沒有下不了臺,誰知又是這樣一個下場!唉——”
牧野千尋當場一站,幸災樂禍的弟子們立時鴉雀無聲,遠遠地避開去,看來牧野千尋在這裡也是兇名在外呀!
順手接過架着的上官厲的胳膊,暗運玄功,兩人徑自離去,衆人只見二人,從容瀟灑、把臂而行、瞬間消失。
場上一時議論紛紛:
“牧野長老功夫了得呀!”
“不是說這位長老只精通毒功嗎?”
也由此收起了一份小覷之心,與這些外來人從此明面上少有衝突。
牧野千尋拖拽着上官厲直奔衛夫人居處,上官厲心裡有氣呀:“這算什麼呀,你倒是關心關心我呀,這不聲不響地拉着就走,當我是什麼了?”
雖然免去了上官厲在大庭廣衆之前出醜的尷尬,卻在兩人間平添了一道嫌隙:牧野千尋急於向衛夫人表功,所以拽着上官厲就走,渾忘了兩人狼狽爲奸的友情;上官厲經此一事,對衛夫人和他的宏圖大業更加失望,從此離心離德,埋下了叛離的種子。
這邊的喧鬧早驚動了衛夫人,神念默察,已知事情的大概。
直到牧野千尋二人來到面前,衛夫人才收回思緒,淡淡地問道:“人都丟了?”
短短四個字,上官厲聽來卻冷澈肺腑。是說英家的人丟了,還是說自家的人丟了,還是兼而有之呢?沒有慰問、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挑起來,語氣是冰冷的,好像說的是不相干的事。越是這樣,上官厲的心越是往下沉,沉到連傷痛都忘記了。
“是。”上官厲回答的簡潔、乾脆,先前的一點愧疚也都消失了。
他的情緒衛夫人如何不知?只是如今事情辦砸了,懶得給他好臉色。
“說說吧,對方是何等樣的高人,能讓兩家書院的長老丟人到這個份上。”冰冷的語氣裡又加入了嘲諷的調門。
上官厲已經毫不在乎了,語調平實地將自己所知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上官厲接到衛夫人的命令後,調集使用的人手前往接應,奈何響應者寥寥,只好將自己的十幾名弟子集合好啓程。他也知道英氏族人關係到“七子八方印”的下落,馬虎不得,所以人手勉強湊夠星夜就出發了。待繞過八萬大山、剛走入大路,就見前方一處戰場正打得如火如荼。一方隊伍龐大,但卻是戰敗的一方,因爲大多數人都是被縛手縛腳的囚犯模樣,只有少部分人應敵,卻明顯落入下風。
上官厲的心涼了半截,他已經看清,戰敗的一方正是炎玄書院的人馬,領頭的兩位長老此刻披頭散髮、垂死掙扎,而對方分明未盡全力。看到上官厲一哨人馬忽然出現,竟然分出一部分人迎了過來,上官厲掂量一番,自覺有一拼之力,如果再晚一會,說不定炎玄書院這些人就徹底垮了。
等到真正對上了,上官厲才心說晦氣,對方竟是自己的前東家——逐鹿書院的人,看對方似笑非笑的神情,氣就不打一處來。龍爪護手鉤倏忽間現於手上,滾地向前、一派進手招數。對方是逐鹿書院的柴鶴年長老,境界與上官厲旗鼓相當,本應有一場龍爭虎鬥,沒想到柴長老卻不與上官厲過招,虛晃一槍,回身便走。
上官厲着急呀,炎玄書院那邊幾個人還掙扎呢,自己得快一些動作纔是啊!見柴鶴年要跑,那怎麼能行,啣尾急追。驀然一個黑影罩在當前,猛擡頭,只覺一股煞氣襲來,絕對不是自己能搪得住的,急中生智下,並不退後,做着勇往直前的動作,身體卻斜斜地偏過一邊,想要擦邊而過。
想法很好,可惜迎面那人不肯放過,一杆狼毫突然膨大,“唰”地一下掃來,好像一點、好像一撇、好像一提,不盡的筆意滾滾而來,上官厲能做的動作只有一樣了,那就是雙手抱頭、聽天由命。
幸好炎玄書院那邊看到接應的來了,開始拼命反撲,吸引了這邊的注意力,上官厲這才得以脫身,招呼衆弟子“扯呼”,可是衆弟子卻紛紛和對方套起了近乎,沒一人跟自己逃命。
聽到這裡,衛夫人再不能假裝鎮靜了,臉色鐵青,心裡邊一萬頭“草泥馬”奔馳而過,殺意盡顯。
偏偏上官厲不知覺察到衛夫人的變化了沒有,特意將自己這一方人的不堪描述的特別詳細,聽得衛夫人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恨不得將上官厲一掌斃於目前:“夠了!”一聲怒喝,打斷了上官厲的話。
“逐鹿書院究竟是誰帶隊去的,炎玄書院的人也都倒戈了嗎?”衛夫人儘量壓抑着怒氣。
牧野千尋的心情是複雜的。他與上官厲二人追隨衛夫人,本是以上官厲爲主的,現在看來上官厲是徹底失寵了,所以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一方面擔心自己的下場,一方面又隱隱得意,畢竟自己有希望。
上官厲似乎不知道自己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又或者是破罐子破摔了,聽得衛夫人發問,不卑不亢地答道:“逐鹿書院帶隊的是柳風骨,炎玄書院的人嗎,兩個帶隊的長老不過是渡神境不久,被柳風骨一招斃命,其餘人等或歸順、或遣散,一個不剩。”
衛夫人臉色陰晴不定,上官厲又加了一句:“國師大人,在下不知逐鹿書院何以比我們更早知道信息,竟然在我們之前截住了押解隊伍?在下接應不及,罪該萬死,隨便國師大人處置,但是走漏消息之人,還望大人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