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夜初睡的很不安穩,夢裡充斥着血腥味,重疊了無數人影,有她母皇,有顧若煙,有姬玖雅,有小花還有……君傾城。
“君傾城……”
夜初不自覺的呢喃出聲,一提到這個名字,心口便像是巨石擊中一樣的痛,她強忍着,也忍不住眼角流下的淚。
她痛的想哭,卻不知爲何。
那股想哭的情緒,遠比她被君傾城****的時候重。
虛無縹緲的像一縷煙,感覺卻真實存在她身體裡。
她素來薄情,爲何……爲何會對君傾城感覺那麼重!
因爲他是第一個令她動心的男人嗎?
還是,她捧出了真心反被他羞辱,留下傷痛和不甘!
君傾城!她恨他!讓她受了這輩子從未受過的侮辱!
她要他難受,她要拆了他王妃的墓,讓他永遠無能爲力,讓他只能匍匐在她腳下,做出卑微的姿態!
“君傾城!”
夜初大叫了一聲,突然從牀上坐起來,身旁的人一動,聲音沙啞卻顯得激動,“夜初,你在叫我?”
君傾城趴在夜初身邊,剛剛有些迷迷糊糊的入睡,卻看到夜初坐了起來。
他激動的摟住夜初的身體,用額頭抵着她的,滿眼喜色,“夜初,你夢到我了?你在想我是不是?你是不是想起了……”
“滾!”
一句呵斥帶着一陣力道將君傾城推倒在地上,身體與地板撞擊出轟隆一聲,引得曲妙等人推門而入。
曲妙進房之後看見的便是這副場景,君傾城帶着一身傷倒在地上,一張絕美的臉痛的扭曲,卻硬撐着爬起來,往夜初牀上爬去,他嘴裡絮絮叨叨的呢喃着,“夜初,你是不是記起了……”
“曲妙!”夜初大喝一聲,“將他趕出去!”
曲妙等人進來的一瞬間夜初便拉下了簾子,尋到面具掛在自己臉上,她恢復了往常清冷,還帶着尋常沒有的怒氣。
曲妙攔住君傾城,皺眉示意他不要再惹怒夜初了。
君傾城臨走之時站在牀邊,溫和的道:“夜初,我先去療傷,待會兒再來看你。”
“滾!”
夜初絲毫不耐煩的趕他走,然後吩咐曲妙,不許他再靠近自己一步。
他溫柔的嗓音揮之不去,他留下的聲音越是溫柔,夜初神經便越是敏感的覺得羞恥。
當初有多喜歡他,被他羞辱之後,她就有多恨他!
何況他是一個沒心沒肺的男人,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對她這麼好!
除非是想到她還有利用價值!
而她,絕不再甘心讓自己被他利用!
君傾城腳底帶着血跡,走出夜初房門的時候他留心看了看,對曲妙道:“找些人,將這痕跡清理了,她不喜歡血的味道。”
曲妙怔了怔,隨即點頭。
她看着君傾城這一身傷都有些不忍心了,方纔夜初只顧着跟他生氣,沒有看到他渾身被火燒過的痕跡,他是在火堆裡滾出來的。
身上皮膚多處被灼傷,傷口暴露在空氣中,當初他冒死逃出去,曲妙讓他療傷,他說什麼都不肯,非要親自守在夜初身邊,親眼看到她醒過來,才肯療傷。
曲妙本要派兩個人配合君傾城療傷,君傾城揮揮手說不必了,只要了一些水,藥和紗布,便自己關上了門。
她剛掉頭準備離開,小花便一臉怒氣衝衝的過來,擡腳踹開了君傾城的房門便鎖了。
曲妙看了看夜初的房間,又看了看君傾城的房間,一張臉都快扭曲了,“這三個人……是怎麼了?”
都約好了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嗎?
沒有約好的,小花一踹門進來就看到君傾城裸露的後背,全是傷痕!
刀傷,劍傷,被火灼燒的痕跡……
“君傾城!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小花張口就對君傾城大吼。
君傾城神色淡淡的,看到是小花,有條不紊的給自己上着藥,沒理她。
小花氣不過,一腳踹在他面前,“你要死也死遠點,別在公主面前,讓她看見!”
君傾城砰的一聲擱下藥,伸手便掐住她脖子,逼得她瞬間呼吸不過來,他神色狠厲,雙眸中迸發出無窮無盡的殺意,“幫着姬姒欺瞞我們,很有意思是不是!?”
小花臉色發青,整張臉鼓了起來,聲音從喉嚨裡擠出來,“我……不會讓你……再……傷害公主!”
“我傷害她?你覺得現在這個她過的好嗎?”
‘砰——’
小花被君傾城扔垃圾似的甩到地上,小花撞的渾身散架似的痛,爬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就開始跟君傾城吵,“你以爲呢!跟你在一起,她過的快樂嗎?你知道你臨走時,她有多絕望嗎?她明知自己快要死了,卻不能告訴你,想要你多陪一陪她,你卻私自的丟下了她!”
小花不會去看君傾城爭奪皇位的結果,她只看到,君傾城失敗了,夜初也含恨而終!
“她爲什麼會失憶!?”君傾城狠狠的瞪着小花,全身的情緒都凝結在一雙眼中,血腥通紅的可怕。
“是女皇陛下的意思。”
小花紅了眼,吸吸鼻子,她冷嗤一聲。
濯日王朝那一戰,活下來的只有君傾城。
他還能見到夜初,她卻再也見到……見不到那個木頭了!
小花對又氣又惱,可爲了夜初,怎麼都不能讓他死。
“姬姒到底想幹什麼?”
君傾城盯着小花,將她的一舉一動都觀察在眼裡,這臭丫頭還是跟以前一樣,脾氣又臭又硬!
可她眼裡的神情不假,對他的關心也不假。
她是不想他死,那麼也就代表着,姬姒不想讓他死。
姬姒……
這個陰狠的老女人,到底想幹什麼!
她令夜初失憶,只是要她恢復公主身份這麼簡單!?
根本不必多此一舉將他帶回淵國!
如果不然,他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再見到夜初!
他根本不可能想到夜初沒死,竟然還是淵國的公主!
“陛下說過,公主恢復記憶那一天,就是你的死期。”
小花凌厲的盯着君傾城,一字一句道。
夜初恢復記憶的那一天,就是他的死期……
這句話一直在君傾城腦子裡盤桓,直到深夜他守在夜初身邊,也一直沒有想通,姬姒究竟有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