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啪”的一聲巨響,葉東剛剛好開了門進來。
一進來,葉東就一臉疑惑地瞅了瞅鄭曉秋,然後幽幽地詢問:“在跟誰打電話呢?這麼生氣?”
被葉東這麼一詢問,鄭曉秋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太魯莽,不應該用那種那麼尖銳的聲音怒吼林教授。
那一瞬間,鄭曉秋心裡有了惶恐,她害怕被葉東知道當年自己偷偷揹着他做的那些齷齪之事。
鄭曉秋有些尷尬地扯了扯嘴角,然後生硬地擠出了一絲笑意,故作鎮定地對葉東說道:“這……沒什麼,就是跟小莉有點那啥……”鄭曉秋一邊小聲迴應着一邊擡手心虛地撓了撓自己的臉頰。
一聽到鄭曉秋如此之說,葉東就有所鄙夷地瞥了一下鄭曉秋幽幽地說着:“你們女人就是麻煩,一點小事情就能吵到面紅耳赤的。”
說罷,葉東就已經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剛一落座,就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拿桌上的那盒煙。
“是是是,我們女人的友情就是這麼脆弱,可不比你們男人,跟穿同一條褲子的兄弟一樣。”鄭曉秋緩步走向沙發,然後在葉東的身邊坐下。
葉東吐着濃濃的煙霧,半眯着眼睛轉過頭透着薄霧看着鄭曉秋問道:“這月,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了,知夏就沒有回過家裡,你就不心急一下?”
一聽這話,鄭曉秋本來還舒展着的眉頭立馬就輕蹙了起來,那張神色緩和的臉也籠罩上了愁緒。
“誒,你怎麼就突然提起那個臭丫頭了。我這不天天給她打電話讓她回來嗎,可是她就是不願意回來。這……”鄭曉秋說着就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頓了頓,鄭曉秋突然就兩眼發光似的,定睛看着葉東問道:“咿?這不應該你去給她電話的嗎?當初可是你氣走了你的女兒的,你做父親也是時候放軟一下態度了。”
一聽到鄭曉秋這麼一番話,葉東瞬間板着了臉,然後沒好氣地表現出了一種抗拒:“我纔不叫,這還得讓她自己反思悔改,她懂得悔改了她就自個回來。”
“誒?我說你這人……你怎麼做人老爸的啊,你還跟自己女兒計較起這來了?你說,你這是不是拉不下面子?葉東,你這也太慫了!”
鄭曉秋埋汰起人來還真的不是客氣的,這說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葉東聽着聽着都要變臉了,兩眼一瞪,就直接開始指責鄭曉秋來了。
“你這是在抱怨我?這女兒是你教的,你自己沒管好,現在還想推卸責任在我身上了?”葉東也不知道爲什麼聽着鄭曉秋的那些話就覺得特別的刺耳,一聽就忍不住有發火的衝動。
一看到葉東一臉不悅地瞪着她,鄭曉秋也是來氣了,直接就揚着下巴挑着眉毛就繼續抱怨了。
“葉東!你……”鄭曉秋的話還蠻說完,這一次又是一個人回來了。
當然,這個人不會是葉知夏,而是葉知安。
一進來,看到葉東與鄭曉秋兩人都是面帶怒意的模樣,葉知安不但不緊張,反而還堆着笑容十分柔和地詢問:“喲,爸,媽,你們這是要唱大戲啊,演的哪一齣啊?還都是板着臉呢。”
葉東沒有擡頭看葉知安,鄭曉秋則是擡眸瞥了一眼葉知安,然後就沒好氣地回了他一句:“你就是煽風點火。”
“說什麼呢?”葉知安好像看着他們兩個都怒色沖沖的樣子就覺得興致盎然,立馬就將一張小凳子給拉過去,在他們的身旁坐下,然後就眼含笑意地凝視着他們兩個。
被葉知安那麼一種富有深意的眼神凝視,葉東最終忍不住擡頭了,瞅了一眼葉知安就溫吞着說道:“還不就是說你的那個妹妹,現在都不回家。”
聽着這話,葉知安居然就很開懷地呵呵笑了起來,在鄭曉秋與葉東的疑惑注視中,葉知安這纔不疾不徐地開口說道:“不就是知夏離家出走的事情嗎,這不好辦?交給我就是了。”
說完,葉知安就驀然起身踏着豪邁的步子走向他的房間。
葉東與鄭曉秋兩人對視了一下,良久,鄭曉秋率先開口說道:“你這個兒子,也越發撲朔迷離了。”
葉東沒有做聲,只是緩緩地將那已經有了一截菸灰的香菸伸向桌上的那個透明菸灰缸,用力地往裡一摁,煙滅了。
此時,鄭曉秋其實壓根就沒有心思理會葉知夏是否回家的事情了,她一門心思在想着如何應付何清歡。
畢竟,何清歡已經踏上了尋找真相的旅程,鄭曉秋對何清歡多少是有幾分忌憚的。
在她的眼裡,何清歡可是要比葉知夏聰穎太多,她更瞭解何清歡的性格,她認定了的事情,她是一定會執着的。
想到這種種,鄭曉秋的臉色逐漸變得凝重,略帶蒼白感的雙脣稍稍抿了抿,她小聲地說道:“葉東,當年的事情……你怕不怕?”
“什麼?”葉東被鄭曉秋這突如其來的問話給弄得有點驚訝,瞥視着鄭曉秋的黑眸底下是滿滿的疑惑。
“我說……”鄭曉秋頓了一下,然後就特意將臉靠過去貼着葉東的耳邊繼續說道:“當年我們拿了葉秋的那一筆錢的事情,你怕不怕被人發現?”
此言一出,葉東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二十年的事情了,葉東在當年雖然是一個懦弱膽小的男人,不過隨着歲月的流逝,如今葉東已經漸漸地變得相對剛強了起來。
在沒聽到鄭曉秋的這句話之前,葉東一直都認爲這件事不會有暴露於世的一天了。畢竟事情發生已經二十年了,當時的何清歡還那麼小,何雲正又顧着與小三風流快活,哪裡顧及葉秋的事情。
“別在家裡提這個。”葉東雖然錯愕,不過沒幾秒鐘就淡定了下來,然後十分嚴肅地提醒着鄭曉秋。
鄭曉秋沒有再多言,只是低垂着頭陷入了思索當中。
裹着一條白色毛巾在頭髮上的何清歡從浴室裡緩步走出,看到傅安年已經在沙發上靠着椅背打瞌睡,何清歡不禁抿着了笑意。
輕步靠近後,何清歡擡起那纖細修長的手指伸向傅安年的臉頰。就在她的手指快要碰觸到傅安年的臉頰時,傅安年居然就睜開了雙眼。
剛一睜眼,就看到了伸向自己臉部的那個纖纖玉手,傅安年先是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淡淡一笑溫聲問道:“怎麼了?”
“你困了吧?那趕緊去洗澡休息。”何清歡順勢在傅安年的身邊坐下,然後就扭頭看着傅安年十分溫柔地說道。
傅安年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哈欠,然後左右扭動了一下脖子,擡手摸摸脖子有些無奈地說道:“這天天上班坐辦公室對着電腦,頸椎病都要出來了。”
“胡說!”傅安年的話音剛落,何清歡就立馬接上了他的話,裝作不悅地瞪着傅安年說道:“身體健健康康的,不會有頸椎病的。別給我瞎想!”何清歡在剛纔的那個片刻還是笑盈盈的,傅安年的那話讓何清歡瞬間就變得嚴肅了起來,一副不樂意聽到傅安年亂說話的樣子。
看到何清歡有所不悅地瞅着自己,傅安年立馬嘴角揚起了一抹溫暖的笑容,然後還一把摟着了何清歡的***跟個女人一般嬌嗔了起來:“恩好了嘛,那我就乖乖聽你話嘛,不胡說了。”
“那你趕緊去洗澡睡覺,少廢話!”何清歡突然就變得儼然一個女皇一般,那居高臨下的命令口吻讓傅安年都忍不住刮目相看。
傅安年怔怔地看着何清歡,嘴角雖然盪漾着笑意,不過還是裝作敬畏何清歡的姿態不疾不徐地迴應着:“是,我這就速去速回!”
說罷,傅安年就驀地起身,然後直奔浴室。
看着傅安年的那種配合自己的滑稽模樣,何清歡原本還板着的臉也就忍不住舒展開來了,淺淺的笑意揚着在嘴邊。
拿着毛巾輕輕地擦拭了幾下頭髮,何清歡就上樓了。
經過喬雅韻的房間時,何清歡自然而然地扭頭看了一眼,剛好看到喬雅韻還在裡面低頭看着什麼東西,何清歡就站在門口擡手輕輕地敲了幾下門。
喬雅韻轉過頭看了看,然後摘下老花鏡,剛要起身,何清歡就已經主動走了進去。
“媽,還沒睡?”何清歡笑盈盈地緩步走着,說話特別的輕柔。
喬雅韻剛想要收拾桌上的那些照片時,何清歡卻已經走到了桌邊並且已經稍稍垂眸掃視了一下桌上的東西。
何清歡眼睛犀利,一眼就認出了那些照片上的人是誰。
喬雅韻咳咳了兩下,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何清歡就率先開口了。
“媽,你對他……”
話語戛然停止,何清歡並未將話給說完,只是眸光凝視着喬雅韻的那張肌膚不再光滑嬌嫩的臉。
喬雅韻略有尷尬地抿着一絲淺淺的笑意,然後抿了抿雙脣纔開始爲自己解釋說道:“這……整理東西,無意中就翻出來了,就隨意看了看。”
雖然喬雅韻極力掩飾自己的內心情感不想讓何清歡知道,不過同爲女人,何清歡又怎麼會看不穿喬雅韻的真正心思呢。
桌上的是當年喬雅韻與傅鼎山一起時的合照,雖然何清歡只是那麼的一瞥,不過還是看到了當時兩人相擁時的那種溫馨甜蜜。
何清歡相信傅鼎山在當時一定是有真愛着喬雅韻的,但是,在他變心了的時候,他也是真實的不愛喬雅韻了。
何清歡保持着淡淡的笑意,沒有因此而對喬雅韻有過多的不妥當的八卦,只是頓了頓,就溫柔着說道:“不早了,媽,你早點休息。”
何清歡剛一轉身,還沒走出兩步,喬雅韻就突然伸手攥着了她的手腕,何清歡下意識地就轉過頭看向喬雅韻,臉上是疑惑的表情。
“別告訴安年。”喬雅韻眼神裡含着一種期望,說話語氣很淡然。
何清歡抿着笑意,緩緩轉過身子,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此時,傅逸風的家裡……
“哐啷”,只聽見一聲洪亮的清脆響聲,然後就看到地上一堆白色的碎瓷片,上面沾着一些膠質狀的泛着暗黃色的透明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