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東擺擺手低沉着聲音迴應:“我沒事,沒事。”
雖然葉東極力掩飾自己的情感,不過葉知安明眼一看就已經能看出來他在這一刻還是有沉浸在痛失親妹妹的情緒中的,即便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年。
只是,葉知安還是太天真了,他以爲這就是葉東的真實情感,他完全沒有想到在這背後的黑幕是那麼多,現實的殘酷是葉知安始料未及的。
此刻,他只看到葉東眼裡那種藏匿着的悲傷,再看鄭曉秋,也是一臉黯然的模樣。
想起那一份在鄭曉秋的抽屜裡發現的心理診斷報告,葉知安眸光變得越發深邃,雖然沒有直勾勾地盯着鄭曉秋試圖從她的表情去探索背後的真相。
但是……在葉知安有意無意中地瞥視了鄭曉秋的時候,他始終覺得自己的母親流露出的那種悲傷表情總有那麼一點的不對勁。
是的,在他看來,表情不夠自然,頗有生硬之感。
葉知安抿抿雙脣,然後擡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鼻尖,一臉淡然地笑着說道:“都陳年往事了,我想,姑媽在天之靈一定會好好守護我們這些親人的。”
是有意也是無心,葉知安說完這句話後,特意瞅了一眼鄭曉秋,發現她的神色閃過了一絲惶恐,繼而扭頭看向葉東。
葉東黑眸微擡,看了看葉知安,然後清了清嗓子用一種充斥着嚴肅氣息的低沉聲音迴應:“知安,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明天還得上班呢。”
葉東始終是很沉着的神態,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漣漪,葉知安淡淡一笑,然後溫聲說道:“那我就先去睡了。爸,媽,你們也早點休息吧。晚安。”
葉知安一邊撓了撓頭一邊朝着自己的房間走過去,經過葉知夏的房間時,看到葉知夏正依靠着門把一臉得意地盯着他,葉知安疑惑了。
看了看客廳方向,發現葉東與鄭曉秋還沒過來,葉知安壓低聲音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能有什麼意思?我不就是大晚上感覺悶熱,站這裡納涼一下下嗎?怎麼的?礙着你了?”葉知夏一臉鄙夷地瞅着葉知安,那種輕佻不屑的口吻着實是讓葉知安感到心裡不悅。
“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葉知安直接瞭然地詢問,他就是覺得這個晚上的葉知夏有點不同尋常,直覺認爲葉知夏一定是做了什麼讓她覺得開心的事情,而她又刻意隱瞞着家人。
葉知夏嘴角一歪,揚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眸光嬌媚地看着葉知安,擡手撥弄着自己的髮絲,十分輕蔑地說道:“哥,你這可不對啊,哪裡有人天天這麼質疑自己的妹妹的。”
頓了頓,葉知夏走上前一步靠近葉知安,微微擡頭直勾勾地盯着葉知安的眼睛,毫不膽怯地說道:“我只不過是……跟傅安年見了個面,喝了點小酒,聊了一下人生。”
一聽到葉知夏說與傅安年見面,葉知安瞬間就心裡有了怒意,黑眸也開始逐漸變得猩紅,咬了咬牙齒,然後面帶怒色地瞪着葉知夏。
“我警告你,你別跟傅安年有什麼不正當的關係!”
話音剛落,葉知夏就更是不屑了,直接冷哼了一聲,然後就幽幽地衝着葉知安嘲諷起來:“我跟傅安年有什麼關係,你們管得着嗎?誒?你這是什麼意思?何清歡是你什麼人?你這天天幫着一個表妹,也不幫自己的親妹妹,你算哪門子的哥哥啊?”
葉知安表情嚴肅地凝視着葉知夏,聽着她的話沉默了好幾秒,然後才壓低聲音十分凌厲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
葉知夏冷然地笑了笑,眸光狠厲地看着葉知安一臉不屑地發問:“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恬不知恥!”葉知安狠狠地撂下這一句話就轉身朝着自己房間走過去。
“只要他願意,不管他現在是什麼身份我都願意和他在一起!”葉知夏的聲音幽幽地從背後傳來,直抵葉知安的心處。
聽着這話,葉知安驟然停止了腳步,時間彷彿瞬間靜止,空氣也凝結了。
葉知夏就那麼佇立在房間門口靠在門把前,嘴角輕輕勾着一抹邪肆的笑容,意味深長地看着葉知安。
葉知安緩緩地轉過身子,那種眼底透出的兇光彷彿要將葉知夏給吞噬一般。
此時的葉知安,一改以往的溫和神色與柔和眼神,即便葉知夏厚顏無恥一臉不屑地瞅着葉知安,但是在葉知安流露出這種如此狠厲的眼神時,內心還是不由得微微顫抖了一下。
抿了抿豐盈的潤紅雙脣,葉知夏沒好氣地瞥視了一下葉知安,然後一言不發就轉身邁步進去房間隨手就重重地將門給關上了。
“砰”的一聲,聲音之洪亮,就連客廳裡坐着的鄭曉秋與葉東都被驚擾到了。
“幹什麼呢?關個門不能斯文一點?”鄭曉秋正在沙發上悠然坐着看電視,突然聽見這麼沉重的一道關門聲音忍不住沒好氣地抱怨了一句。
“你這女兒還真的是越發放肆了,一點女孩樣都沒有。”葉東微微擡眸瞟了一下鄭曉秋,然後幽幽地說道。
一聽到葉東的這句充滿抱怨意味的言語,鄭曉秋倒開始較勁了。
腿一擡,就直接蹭了一下葉東那翹着的二郎腿,然後一臉不悅地開始指責葉東:“你就知道說我,他們出生後,你什麼時候盡過做父親的責任了?這養孩子教孩子,還不都是重擔落在我肩上,我有過怨言了沒?”
“誒?你?”葉東本還想反駁一下鄭曉秋的言語來着,然而,剛一擡眸看上鄭曉秋的那雙幽怨的眼睛,葉東還是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吞了回去了。
其實,葉東也不是沒有自知之明的。自從鄭曉秋與他結婚之後,也沒有過過幾天安穩的日子。
因爲何清歡的母親葉秋去世,他們夫妻倆從中謀取了一大筆錢,本以爲從此可以衣食無憂,卻沒有想到因爲葉東的一個投資失利,全賠進去了,眼看要到來的好日子就那麼成爲了幻影。
扯了扯嘴角,葉東沉着臉瞥了瞥鄭曉秋,然後又挪了過去靠着鄭曉秋坐着,壓低聲音在她的耳邊說道:“知安突然問起葉秋的事情來了,這好像……有點不大正常啊。”
此言一出,鄭曉秋愣了愣,嗑着瓜子的動作也都略微停頓,擡眸看了看葉東,然後眸光深邃地說道:“確實不大尋常,不過……過去的事情,他也不知道那麼多的。我們閉口不提不就行了麼?”
葉東沉默了一下,眼尾微微皺起了紋路,良久,才溫聲叮嚀着鄭曉秋:“”這件事,千萬不能讓他們知道。一定不能!
鄭曉秋沒好氣地瞥了一下葉東,揚着一絲得意的笑容:“”這件事,他們怎麼可能知道。放心吧,這可是……帶進棺材的秘密了。”
此時,傅安年已經洗完澡從浴室裡出來,溼漉漉的頭髮還能看到水滴從髮絲上利落地滴下來。
回到房間,傅安年一邊用白色毛巾擦拭着溼潤的髮絲,一邊擡眸看了看牀上躺着的何清歡。
“還不睡?”傅安年隨聲說道。
何清歡瞥了瞥傅安年,脣角微微揚起,熠熠生輝的眸光凝聚在傅安年的身上,彷彿有千言萬語要傳遞給他。
“怎麼了?”傅安年看到何清歡的那種凝眸注視,心裡不由得心虛了一下,略有擔心何清歡是不是知道了他與葉知夏見面的事情。
“老實說,你今晚去哪裡了?”何清歡一本正經地盯着傅安年,本來還是躺着的姿態,瞬間就從牀上爬起來拿起枕頭放在背後墊着,昂首挺胸的樣子讓傅安年心裡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難道清歡知道我撒謊了?傅安年心裡立馬就有了這個反應。
然而,心裡雖然有所忐忑,不過表面上卻仍然鎮定自如,好看的弧度從嘴邊慢慢揚起,傅安年清了清嗓子,然後也是一本嚴肅地反問:“你不是知道我去哪裡嗎?”
何清歡咳咳兩下,然後故作深沉地凝視着傅安年,良久,吃柔聲細語地說道:“我知道你是因爲項目而出去。”
頓了頓,何清歡看着傅安年一怔一怔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起來,。
“好了,我不逗你了。趕緊弄乾頭髮就休息吧,你也累了吧?”何清歡溫柔地提醒着,然後擡手輕輕地撩了兩下自己的烏黑髮絲,何清歡繼續說道:“不過呢……你的項目談得怎麼樣?這融資會不會有問題?”
聽言,傅安年撇撇嘴,然後聳聳肩說道:“這就要看人家覺得我們的項目是否有這樣的商業價值了。不過呢,以我的分析來看,這90%是會成功的。”
說罷,傅安年還擡手朝着自己的胸口處略有力度地拍打了一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我可是傅安年,喬家集團的總經理啊,還有我搞不定的事情嗎?”
傅安年說完這句話,自己都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何清歡更是不買賬地揶揄了一下他:“行了行了,你就別自誇了。洗洗睡吧。”
“恩,洗洗睡。”傅安年一邊咕噥着這句話,一邊緩步朝着大牀走過去,何清歡都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身體壯實的傅安年給壓了上來。
“誒,你!”何清歡下意識地就擡手想要推開傅安年,然而,傅安年卻有意不讓她掙脫自己的強壓懷抱。
“別折騰了。不早了,早點休息。”何清歡溫聲說道,然後就偏過頭看向了一邊。
傅安年也沒有曖昧的行爲,不過就是含情脈脈地凝望着何清歡。
伸手捏了一下她的俏麗下巴,然後溫柔說道:“我就是想認真地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