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歡抿抿嘴,一抹尷尬的笑意盪漾的臉上,微微擡眸看向傅安年,伸着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傅安年的臉頰,聲音有些溫柔,也有些苦澀:“安年,這麼久以來,總是你爲我想太多,我卻很少爲你想過。你會不會怪我?”
傅安年伸手摸了摸何清歡的頭部,還順勢用那修長的手指給她梳理了一下下發絲,聲音很溫潤好聽,卻又透着一絲凝重的氣息:“不會,我只怕有一天你會離開我。”
對上傅安年的視線,何清歡不禁內心微微一顫。
如此面貌俊俏的男人,含情脈脈的眼眸,那種深邃得好像一潭清水的深眸,只看一眼就已經讓她沉淪其中難以自拔。
是啊,傅安年確實想太多了,何清歡又怎麼會捨得離開他呢。如果說被傅逸風拋棄是她的宿命,那麼遇上傅安年就是她的救贖。
“好了,升職是好事,別搞得這麼晦氣的樣子。”何清歡似乎一下子就看開了,也不再跟傅安年糾結這個事兒,如花笑靨再次展現在傅安年的面前,讓傅安年瞬間就有如沐春風之感。
“好了,那就乖乖地吃完飯,然後去醫院。”傅安年也沒有對何清歡剛纔的那種反應有所呵斥,只是淡淡笑着,眼神很溫和地凝望了她一眼,然後就啓動了引擎。
車子咻地一下就疾馳起來,迅速地就消失在停車場裡。
吃完飯來到醫院,已經是差不多八點。何清歡輕輕地推開病房的門,傅安年跟隨在身後輕步走進去。
此時的喬雅韻依然宛如一個沉睡的女王,只是……手心裡放了一條紅繩,那是用紅繩編織而成的同心圓。
“你看,媽睡得很香,彷彿在夢鄉里有她留戀的東西。”何清歡在牀邊輕輕地坐下,眼神很柔和地凝望着喬雅韻。
傅安年走到何清歡的對面佇立着,溫雅一笑:“不管多麼留戀,她還是會回到現實的,因爲還有我,也還有你。她還得看着我們結婚呢。”
說罷,傅安年擡起黑眸直勾勾地看着何清歡,嘴角的笑意很平靜,甚至都看不到一點點弧度。
何清歡看着他,會心一笑,兩人沉默了半晌,何清歡才幽幽地詢問:“對了,那個賠償……”
話音未落,傅安年已經明白何清歡想要問什麼,立刻就接過了話不緊不慢地說道:“放心吧,我都聽你的。他要給的,我都接納了。我也不會再像過去那樣爲難他。但是……”
稍微頓了頓,傅安年神色很肅然,眸底有一種凝重的氣息:“我也不會輕易原諒他。”
何清歡的眸光微微一滯,笑意稍有僵着,,不由得喃喃道:“遲早你會原諒。”
聲音雖然壓得很低,不過卻還是被傅安年一字不漏地聽在耳朵裡。
傅安年不禁眉頭皺了一下,然後扯着嘴角看向何清歡。
“怎麼?”何清歡不知道自己的話被傅安年聽見,還以爲他突然之間就蹙眉是因爲何事,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
傅安年抿抿薄脣,聳聳肩表示沒什麼,然後就掏出手機翻看了一下。
就在此時,一個電話進來,急促的手機鈴聲響徹耳旁。何清歡疑惑地擡眸看着傅安年,見傅安年神情有些肅然,看着手機嘴角微微抽搐着,心裡已經猜想到大概是傅安年不願意接聽的電話。
“是誰?知夏嗎?”何清歡開門見山,直接問了起來。
傅安年一聽到這句話,不禁詫異地看了看何清歡,隨即微微頓了一下,皺着眉頭回應:“你說對了。”
“那就接啊。”何清歡似是有意也似是無意,沒有任何的猶豫,落落大方地衝着傅安年說出了這句話。
傅安年似乎有些顧忌,依然有幾秒鐘的遲疑,見何清歡的眼神很堅定,傅安年才稍微放心,然後接聽了之後就走到了門口外面去。
“安年。”葉知夏的嬌柔聲音很軟糯,即便是隔着話筒,傅安年都能感受到那種強烈的勾引意味。
傅安年沒有任何喜悅,反倒是有那麼一絲的不悅,壓低了嗓音沉重地問有什麼事兒。
葉知夏聽到傅安年的嗓音充滿了嚴肅的氣息,心裡不禁感到有些失落。
不過,對於厚臉皮的葉知夏來說,越挫越勇也是可嘉的精神。所以……葉知夏還當真是不依不撓,隨即呵呵地笑着。
傅安年一直沒有再說話,半晌過去,葉知夏才幽幽地詢問:“其實也沒什麼啦。就是我哥呢,剛纔問起清歡姐的事兒,我就隨意給他說了一下。其實呢,我是找清歡的。”
話音一落,傅安年倒是有些不好氣了,雖然聲音依然很平靜,但是卻讓人心裡發寒。
“找她你就該給她打電話,不應給我打。”傅安年這一次毫不客氣,直接表達了自己的想法,似乎也不再在意是否會因此讓葉知夏有什麼不開心。
“行,那你讓清歡姐接聽一下可好?反正電話都已經打過來了,你總不能讓我現在又重新撥打一遍吧,這可是很麻煩的呢。我知道你們此時就在醫院,你們現在在一起,你就順便羅。”葉知夏那輕佻的口吻簡直是讓傅安年感到不知所措,傅安年轉過身子看了看病房裡正專注凝望着喬雅韻的何清歡,然後又回頭壓低聲音說道:“你稍等一下。”
旁邊醫生護士包括一些病人正個個神色怪異地看着他,彷彿傅安年的臉上畫上了什麼奇怪的玩意一樣。
傅安年三兩步就走進去,然後將手機利索地遞在了何清歡的眼前:“知夏讓你聽。”聲音有些許的清冷,卻又顯得格外的淡定。
其實,這個時刻的傅安年,內心裡早已經風起浪涌。他內心裡始終都有點忐忑不安,葉知夏如此大費周章地給他撥打了電話,然後又說要找何清歡接聽,誰知道她到底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呢。
傅安年抿了抿雙脣,侷促不安的情緒有些淹沒他,爲了平定自己的不良情緒。傅安年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發現沒有帶煙只能作罷。
幾秒過去,傅安年又才意識過來,情不自禁地嘀咕了一句:“算了,反正醫院也不能抽菸。”
聽到葉知夏聲音,何清歡兩眼透出了一絲絲靈動的光芒。看來,葉知夏對於何清歡來說確實是一個很重要的人。即便之前有過一絲尷尬的矛盾,但是隻要葉知夏一個電話到來,何清歡依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內心,泛起喜悅的情緒。
葉知夏與何清歡熱聊了一會,大約過了十分鐘,傅安年纔看到何清歡掛了電話,臉上掛着盈盈笑意。
“怎麼了?這麼開心?”傅安年看着這笑容,心裡倒是忍不住嘀咕了。
這兩個女人聊什麼,居然這麼開心?傅安年黑眸沉了一下,目光卻不乏凌厲。
見傅安年這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何清歡不由得扯了一下嘴角,然後無比溫柔地凝望着他輕聲說道:“就瞎聊嘛,說了一下過去的事兒。”
說罷,何清歡情不自禁地嘆息起來,眉頭也不由得輕輕蹙着,一抹傷感的氣息浮現於臉上。
“還是小時候好啊,無憂無慮,那會還是天真無邪,沒有爾虞我詐,起碼彼此都是能坦誠相對。”何清歡低沉着說這句話,然而,傅安年聽着這句話卻總感到多了一種特別的意味。
這話,是在暗示她已經料想到自己與葉知夏之間的關係有所變化?還是暗指他對她不夠坦誠?
傅安年薄脣微抿,牽強的笑意閃過臉頰,然後走過去輕輕地伸手放在了何清歡的肩胛上以示慰藉。
翌日。
何清歡依然是準時下班,不過這一次如此準時下班是爲了赴約。不錯,就是與那兩個閨蜜的約會。
最近工作忙碌,董曉柔與葉子幾番喊何清歡出來相聚,都被何清歡無情地拒絕了。這一次適逢何清歡工作稍有清閒,而且這一次董曉柔這個暴力妞可是口吻狠厲,非要她來不可。
這麼霸道強勢的小妞發出了邀約,何清歡又怎麼敢怠慢呢,自然是乖乖赴約以撫她心了。
“哎喲,我的何清歡小姐,你總算是來了啊?”遠遠地看到何清歡踏着優雅的步子走過來,董曉柔立馬就起身迎上前,然後一把就擡手勾着了何清歡的胳膊肘,那盈盈笑意彷彿要掉下來了一樣。
“怎麼的?看到我這麼開心啊?”何清歡如花笑靨映入葉子的眼簾,讓葉子也不由得喜悅了起來。
“是是是,看到你就不由自主地開心起來。”葉子也是十分客氣禮貌,趕緊起身就爲何清歡拉了一個凳子,猶如一個紳士。
“怎麼的額?剛坐下就一臉憂愁的樣子。”看到何清歡眉頭有些輕蹙,神色也有些陰沉,董曉柔一改剛纔的那種笑臉,一本正經地詢問起來。
“安年要升我職。”何清歡淡淡地說着。
“那不是好事嗎?”葉子對何清歡的反應感到有些詫異。
何清歡沉重地嘆息一聲,然後幽幽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對於安年來說,算是好事吧,最近發生這麼多事,他一個人扛着也確實是辛苦了,他也是想有個人幫他分擔。但是對於我來說,其實我還不想升職那麼快。”何清歡低垂雙眸,手也不自覺地開始玩弄着自己手腕上的腕錶。
發現葉子與董曉柔兩人沉默,何清歡微微擡起眸光黯淡的眼眸看向她們,然後沉着聲音說道:“好了,不說這些了。好像太影響你們心情。”
“不是啦。我只是想說,升職絕對是好事。但是有一點你也得萬分注意。”董曉柔一張認真臉,無比肅然地盯着何清歡。
正當何清歡眸光變得閃亮時,董曉柔才幽幽地說道:“自古以來人紅是非多,你這升職了,得謹防有人背後搞小動作呢。”